《渭水屈原:我的精神炼狱》(上篇之三)
《黑白颠倒》
最近因为写作,黑白颠倒
半夜爬起来,心里没鬼
登上QQ一看,前河站已经静悄悄
只有白天,宏德把我对先贤和社会的不满的
那些诗,贴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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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良同学说:中庸的态度没有瞻前顾后
我当时不再线,没能愿闻其详
我俩站的角度不一样
他在陈家山,我在铜川
中庸肯定前进了一大步
我们现在不是原教旨主义
孔子学院是我们国家面向世界的软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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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向前只看到尧舜禹和周公旦
三代圣王实行的是禅让制
那里没有部落势力打破平衡
历史也没有湘妃落在斑竹上的泪
舜死于南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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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夫子和他的徒子徒孙以及隔代的
精神遗传,都是学究天人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那个太平就是我们的先人忍辱跪着
没有被外族绝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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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门中人在道德上自以为绝对正确
所以,一级一级向上跪着的伦理
绝对没有问题
从伦理出发,所有问题都要
两面碰壁,掐头去尾
只有中间落在地上的那一段可以实用
这就是中庸,是真理落在伦理里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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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个社会实践,左右都划了不能逾矩的
红线。就是头顶还压着一横
那就是天。天的儿子都是天子
天子处理问题必须严格依靠《论语》和
《中庸》的原则
你看,老百姓在《论语》里都站不直
那还不是到处都是冤屈
还找不到主持正义的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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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正直站着说话,那是离经叛道
大理寺里的那些铁面包公
肯定会判那人大逆不道之罪
你话说多了,惹毛了皇帝
皇帝会喝令武士将你拉出午门外
就地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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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轴心时代的孔子与苏格拉底比较
会有很多相反的发现
苏格拉底说:问题意识能诞生新的思想
你们人人都是太阳,我只是个接生婆
孔子说:太阳只有天上一个
地上的君王就是代表上天意志的
人间太阳。你们不要妄测圣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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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圣上,他头上的皇冠前后垂下
珠帘,令他很不舒服
后面的珠帘代表他的母亲
可以在他年幼时垂帘听政
前面的珠帘代表他的妻子
在他死后可以在幼子的背后垂帘听政
总之,皇宫内院除了太监
就他一个是可以挺胸的大男人
没他允许,你不能抬起头来
见了天子还不赶快下跪,那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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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
要感谢那些替我们说话的人
他们都变成革命先烈
有的还不在身后的纪念碑里
他们知道反对派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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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原创意义的哲学家
中国只有孔子、老子和庄子
西方世界却是数不胜数
可怜古人没有今天的观天的条件
那些恒常在他们的道理里
都是无知的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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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要向苏格拉底遥致敬揖
他因为自己的无知才与学生辩论
他的著名论断:德行就是知识
为了避免无知的罪恶
他把伦理道德与科学的发展联系起来
使得西方世界虽经宗教黑暗
仍在对他的重新发现之后
取得了文艺复兴之后的辉煌成就
《坚白》
渭北缺乏潮湿的空气,一到冬天要防火
一点生气也没有,雾霾会埋怨西安人
在此十三朝故都不断重叠之地
随便一锹土,都会有不同朝代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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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暖冬缺乏春秋战国那样的坚白
黑色的暴露总是夹带俗常来攻
我能听见的争论土气太重
就像两条快要干死的鱼
变成互咬尾巴的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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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水不是简单的循环
它的智慧不只是向低处流
它还会变成水蒸汽重返高空
它的河流不会迷失大海的方向
季风吹来后它的流量会越来越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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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只知下处,以为这就是百谷主
水无常形,这是替自己的良心开脱
所谓厚德载物,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植被
被水滋养之后,活得有模有样,与水不一样
《一朵奇葩》
此时水很冷,阻止我投入的冲动
沙很细,杂有一些黑粒
腿很累,这是丈量了我的暂住地与它的距离之后
第一次在它的身边长久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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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写的最美的诗篇还呆在漆水的支流——王家河
二号信箱对面的那座东山上的窑洞里有我的青春记忆
那上面的梯田多已荒弃,侧柏的成活率也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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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长腿鹬在王家河给我留下深刻影响
它们南飞之后,再没有从水里找见它们的羽毛
从东风机械厂沿着王家河下行一千米会见漆水
它穿过铜川这座煤炭资源枯竭城市,颜色恰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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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是渭水的支流的支流——漆水拒绝的
一个倒影。不是因为颜色太黑看不清面目
而是那些浑水只会东拼西凑沿途的风景
反映着与古人的诗词完全相同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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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虚情假意堆积过久,他们久闻不觉其臭
一旦我指出他们的抄袭局限缺乏社会的良心
他们反而嫌我是一个以诗危害朝廷的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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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与那些只会模仿古人诗词的诗人们混迹
已足够让我恶心。再被他们踢出诗词学会
还是有一股恶气需要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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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渭水也没把我放入眼中
因为我不是省作协的会员,它拒绝与我签约
因此,至死我也不会随大流,进行体制內创作
我只能选择在岸上越来越坚定地为正直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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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渭水来说,几千年灌溉关中平原,已足够让它疲惫
再负担孕育一座超级的西咸大城,更让它厌恶
它不在乎再淹没一位抑郁寡欢的傲岸诗人的身影
《致作协》
不能进入那个协会,并不是我的耻辱
一个比你们所有人都优秀的诗人
不需要你们的肯定和物质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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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要进入那个协会,就不是它在改变我
而是我要改变它。我会让铁凝主席让个位置
我不敢恭维作家都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我要为那个协会争一个与中宣部相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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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中国的问题
是农民与土地的分配不公问题
因此,主席把他们发配到农村去
让他们向农民学习翻身做主的亲身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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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中国的问题都聚集于信访接待站的外面
作家是不是应该站在他们中间深入体验?
那些小资情调、那些华丽的幻想,都是闲得扯淡
他们也不嫌蛋疼,还是那么矫情
《纸上谈兵》
这是自命不凡!如果诗人附庸风雅
只说以前诗人说过的话,那不过是小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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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成熟的诗人是他潜心不同领域
用不同的身份,说着撼动山岳的活
他那细节的独特,足以复活被历史的岩层镇压的蝴蝶
它的翅膀的扇动,足以引起蝴蝶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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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在他手里就是魔术,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
全靠与万事万物构通的本能
在大爆炸的过程中,它们没有完全被动
我们的艺术本能迟早会带领我们见到最高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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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纸上谈兵,我比赵括还凶
他在敌人的包围圈里犹豫过久
又做了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集团自杀冲锋
在吃掉战马和老弱伤残之后
聚集起的最后力量,全用在冲锋的路上
因此,我要向杀谷里仍然拒绝腐化的骨头致敬
钱晓强 (2015-03-23 14:00:19) |
《渭水屈原:我的精神炼狱》(上篇之四)
《太极图说》
我身后的金锁关挡住了 来无踪去无影的狼骑 我的前哨阵地在焦坪 向北最远出行到黄陵 那里有汉武帝的挂甲柏 / 去四川贩运桔子那年 过了剑阁,看到两旁的古柏 形容诸葛亮的功劳 怎么能用鹅毛 西南之地是不下雪的 / 李特当年随流民过关 他想到的是武装割据 项羽就是当年看到秦始皇的做派 想到取而代之 蜀中大大小小的政权 历来都是偏安 / 蜀中人多,但是侵略性很少 大米太白,缺乏麦子里的反抗元素 缺吃少穿,西北从来不缺英雄汉 相对于南方而言,全国性的政权 也只有朱元璋向北成功 蒙古铁骑给他们上过血腥的课 文人的骨子也硬了起来 与后金坐下来谈判很难 / 深宫的制度总是皇帝最脱离实际 说一千道一万,处于思想核心的那个人 还不如太监。 太监丢了弟弟,没有后代,都是变态 在政权的中心,他们与文官形成太极的两端 围绕一个皇帝斗来斗去 / 武则天也有一个太极难题 她姓武,她的儿子姓李 政权给谁都是难题 她把两姓叫到太庙 让他们发誓和平相处 但是,她还没有死 就被大臣和她的儿子赶回后宫 / 女人不能主太极 太极太阴的一方也不代表女性 围绕皇帝,中国的男人负阳背阴 刚柔相济 那些自信来自他们腹部的丹田部位 那是一股气,显得不男不女 / 文人应该看看周敦颐的《太极图说》 如果你掉进那个漩涡 感觉那向下向无极拉伸的力量 那就是理学 主旋律给我们带来困惑 现在的核心向古人借用太多 还没有完全柔和 / 还没有充分燃烧,就放出雾霾 留下的都是渣 资本还在背后运作 精华的部分都变成电流 古人只要看见天空的闪电 就以为人间的不平引起了天庭震怒 大发雷霆
旧作《蜀道》
恼怒多矣,至清之水在无人之处 养一株景矣,漫山毛竹育熊猫稀世 如此人口大省养一尊大佛足矣 我驱车匆匆而过,赶生意 沿古人多次进军之路,得陇而望蜀 / 如孔明六出祁山,遥遥剑阁阻矣 蜀人多哀。哀与矮同,然则生意通 / 在多山之野,就灯如史。计不出古人 言不从当世,多灾、多难、多累 可谓蜀道难。路过落凤坡,或一旁的栈道 曰:往矣。自白帝城而下江陵,归路 一晋而复耳。次为治乱,生意吉也
《我与张涛》
我在一个兵工厂里一干就是二十七年 刚开始,我就像一块愤怒的石头 这是与我同班同组住单身宿舍对门的工友张涛 在他的篆刻作品里对我的形容 他知道我对传统文化政治历史以及现实有很多不满 只是不知道在诗中如何表达 直到那年夏天我写了二十万字的《精神批判》 / 真怀念那些旁晚在街边伴着树影与他驳难的日子 我需要一个对手不断用质疑激发我的斗志 我知道我的理论漏洞太多,有些问题 不能一棒子打死,有的价值还需要传承下去 那时,我们就像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 在一场场搏斗里像比特犬那样亮着牙齿
《比特犬》
其后几年,我不可救药迷恋美国比特犬 它们有战斗的欲望和永不服输的性格 我在铜川公园办了一个斗狗场 逢年过节也有斗狗表演 与我交往的犬友都是楞头青 他们身上有着我们那软弱的文化难以驯服的血性 / 我通过网络向外地贩卖的比特也不下百条 它们在外有胜绩也有败绩 也有完全失去战斗意志 我有时安慰自己,我这是向中国人的红色喜庆 输送真正的渴望胜利的本能 / 人家热爱足球比赛,不就是在争 一个千载难逢的生存机会 人类的历史还深处丛林地带 解决领地争端,有力量时候 就应该先打过以后再坐下来慢慢谈 / 虽然朝鲜战争我们没有占便宜 打印度阿三还丢了藏南 但我佩服老毛的勇气 这个坐江山不输秦始皇的人 提高了我们这个民族应对挑战所必备的内在品质
《暗黑经验》
一九九三年的那个春天,一块火热的铁屑突然拜访我 它一下刺穿了我的眼角膜 我不由自主对这个世界的美闭了眼 当时,我在心里大喊:陛下啊!您仍需努力 使高雅的隐士变浑,使官场变黑 周围都是狩猎的人,左右一排排扇着翅膀的军队 这是事后我写在《遭遇工伤》里的诗句 此后停笔多年。我不能再粉饰这个世界 / 还有谁叫我倒霉,把我送给头上的伤痕? 也许我就是那个被命运诅咒,到处碰壁 在尘世捞不到任何好处的诗人 / 这是不幸把我塞进这个暗黑世界的副本里 只有不断杀怪,才能祭炼灵魂 我是自我思想的怀疑论者,就是不断自杀 又不可思义复活的那种 在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仅凭掌握微末之技 及一两条真理,怎能开启征服? / 我的命运,不允浒任何帮助过文王的神仙出来助阵 当我的成长足以强大,智谋百出,像已经入圣的曾剃头 统领着湘军,把长毛杀得一个不剩 它才允许我成为那个啸傲千古的诗人的化身 才能足以承担这个民族精神蜕变的历史重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