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的灵魂
三十九
演 出
历经万般艰难之后，百名学生集体朗诵训练总算有了效果……团县委要求进行彩排，永平租了两辆大巴把学生拉到大剧院，效果还算理想，只是字幕内容里只有单位没有作者，永平有点不自在，这里面的心血哪有人懂？硬生生忍住几次的眼泪，孩子在医院，自己单位医院两头跑……好不容易把这节目练的有模样了，却不署作者？永平向组织者提出意见，认为也可以，的确是付出了心血，也有水准……正式表演的这一天，外面彩旗招展，里面巨幅喷绘背景，各乡镇各科局及驻城单位都有人来，上下两层观众席里绝大多数是学生——各学校组织一定数量的学生代表队……领导讲话之后，表演开始之前播放了一些先进集体和个人的影像片，这就是根据永平的建议在几天前赶制出来的。
说到这个影像资料片也是有点意思的，当时离最后时间还有头十天，团县委的负责人召集几个人商议怎么更有特色地举行这次活动……永平建议拍个资料介绍性质的影像，这样做既形式新颖也更有生动性形象性，让大家直观地了解你要表彰的这些集体与个人的长处……说得负责人心花怒放，很快就联系了电视台的一名摄像，安排了采访的路线……设置小组出发的前一刻想起永平可能更有想法，打电话给永平的时候，永平正在理发店理发——这阵子实在太忙了，一个多月没理发了，结果车子直接开到理发店来等永平。永平陪着到各个事先都已经通知过的地方拍资料，有大学生村官创业养奶牛的场面，也有基层学校的模范管理的镜头，当然也少不了宣传招商引资的采访……这样做就是要让小城的最高领导层觉得团县委的小鬼是有能力有活力的……
永平坐在被表彰的一排人当中，一边观看着小学生的舞蹈、音乐老师的歌曲、公安系统的歌伴舞……一边思绪乱飞，忽然身边几个相熟的笑了起来，永平定神一看，原来到自己排练的这个节目了，两边的字幕已经打出了诗歌的名称与单位及作者……男女老师身着礼服在前面领诵，学生时分男女声时而和声齐叹……场面雄壮有气势，灯光变化有光彩，钢琴伴奏流畅有起伏……想不到自己的作品会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眼前，可谁又能理解这表面的背后自己是受到了怎样的困难？想起来就叫人心酸……在这个世上能真的支持自己的人太少了，基本就是没有……活着不容易，想活出个样子更难！
表演结束了，永平组织学生安全乘车回校，下午就放假了，明天就是“五一”。永平自己还要赶往医院，大牛还躺在病床上呢，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再有十来天就可以出院了！大牛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子了，都是永平陪夜的，小田负责白天以及回家做饭菜带过来……这段日子真是苦，大牛每天挂水也有些烦躁，永平注意到最近的药水里有天麻成分，看来这脑炎对大脑还是有点影响的……这还真没什么办法，医生嘱咐不要让孩子动什么脑筋，多说些让他开心的……这，这可真令人沮丧，同龄的孩子都在教室里学习呢，大牛这么长时间不能上学，还不能动脑筋……只能干着急不淌汗。
这三天假让永平一家轻松不少，永平的时间不那么紧张了，大牛的情况也好转了许多。大牛是交了城镇医疗保险的，还有学生意外保险，小田已经和大牛的班主任联系过，等出院时就可以到学校开证明……永平在缴费处经常遇到从乡里来看病出院的人，他们在窗口办理出院手续时就可以直接拿到医保补贴的钱……现在基本保障一块做的还算可以，这个国家能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是不容易啊，永平一边感叹社会的快速发展一边想起自己这个家庭一路的艰辛，到目前为止，基本没怎么顺利过，一路跟着社会大潮在跑，跑得自己筋疲力尽不说，还晕乎乎的难辨方向，除了上班挣工资外简直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一家的吃喝？搞点小小的业余爱好？好像也不自己一个人这样，身边的哪一个又怎么样了呢？还不都这样稀里糊涂地混着？混吧，不然又能怎样呢？人活着，其实就是没事找事，有事与没事又能有什么区别？
南面邻床的孩子入院早，如今已经基本没问题了，整天就一小话痨，他晚上不需要挂水，他父母开轿车来偷偷把他带回家过夜……真是娇惯的很，他还有个姐姐，读初中了，还是个体户好呀，能赚钱能违背政策，换个吃财政饭的试试？当然也有曲线救国的，原来与永平一个单位的一位老师，后来调到别的学校了，一心想生个男孩，看人家不惊不动地生了小二子也行动起来……结果被单位查到了，她硬顶，被开除了……这个社会不允许硬顶的，你散泼些钱财态度乖巧些才能滑润些……历来如此，人群不可能存在理想的环境，理想只是虚幻的，是一厢情愿的……当然，遥远的将来不能确定，不能确定的原因是不忍心把所有的希望抹杀，其实，是没有什么希望的……有，大概也只是好一些而已，阴暗是不可能消失的，从逻辑上讲也是不可能的……
北面邻床的也好差不多了，他妈妈也带着个小二子，是个丫头……两口子比永平要年轻不少，女的常常一身鲜艳的来，还涂口红与指甲，男的衣领开口的地方露出一截很粗的黄金项链……言语间对永平一家倒是尊重的，自己说初中没毕业……女的说男的脾气不好，在外面常闯祸……她家的这孩子胃口好，鸡大腿什么的一吃好几个，她常带几份过来，分给大牛和南面的孩子……医生说要保证营养，只要孩子愿意吃就吃吧……
三天过去了，永平上班。团县委打电话过来，说上次活动领导人很满意，有意组织几个功臣出去旅游，当然是以外出学习的名义……永平谢绝了，一来自己走不开，二来这需要单位同意并出钱，说是“学习”大家都明白的……永平不愿意趟这浑水，这单位的领导的话哪里好说？永平不想为自己的事去看那扭曲的没有弹性的脸……
二0一四年九月十四日九点五十
| 绿岛阳光 (2014-10-17 11:37:31) |
|
计划生育政策就是对城里有工作的人有效。 |
| 木桐白云 (2014-10-17 13:09:20) |
|
有辫子可抓。 |
| 梅子 (2014-10-18 05:22:59) |
|
小人物悲哀多。 |
| 木桐白云 (2014-10-18 05:28:37) |
|
这也才是典型的生活，小人物的世界风雨不断。 |
| 蝉衣草 (2014-10-18 16:40:42) |
|
人到中年，一方面得养家糊口，另一方面还肩负着抚养孩子的义务，不容易呀！ |
| 追梦 (2014-10-18 17:21:50) |
|
演出成功，一块石头落了地。 |
| 木桐白云 (2014-10-18 22:56:15) |
|
这个过程很多人都必须经历，多年以后也成了幸福的回忆。 |
| 木桐白云 (2014-10-18 22:57:04) |
|
成功来的不易啊，只有当事人知道自己的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