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后面的故事


每个流传的歌声后面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刀郎的创作先写词后谱曲,他以为,动人的诗篇,才会产生动人的曲调。可这动人的诗句从哪里来呢?2002年的深秋,他接连几天枯坐在乐室里,一无所获。一个阴霾的早晨,他再也坐不下去了,走上乌鲁木齐的大街。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没有午饭,一直逛到傍晚。这时感到饥饿。他已经很多天没怎么进食了,冥思苦想让他厌食,应当抓住这个不约而来的饥饿感。可他又非常挑食,只想回家吃老婆做的那一口。抬头看到八一大楼,乌鲁木齐人简称的八楼,大楼下有直通他家的二路汽车站。上了汽车,他来了写作欲望,拿出纸笔,写像他正在忍受的对食物的渴望一样的对爱情的渴望。可只写了“是你的红唇粘住我的一切,是你的体贴让我再次热烈。一句就写不下去了。这时本来没几个乘客的车厢里,一片骚动,下雪了!,初雪飘舞。坐在刀郎对面的两个姑娘,转身望着车窗外的飘雪。扎着绿头巾的那个姑娘说: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这句话犹如神启,电石火光一下子照亮了他的精神世界,几分钟内他就写完了这首诗。他没有回家,直奔音乐室。合租这间斗室的伙伴们都回家了,他弹起电子琴,为这支歌谱曲。对他来说,只要有词儿,有写词那会儿的心情,谱曲是水到渠成。

 

这支歌写完就扔在一边。一年后出专辑,一盘磁带没录满,剩下的几分钟,刀郎加上这首没有名字的歌。在那些呕心沥血的原创和唱得滚瓜烂熟的经典之外的,这支没花多少时间写就的歌就这样排在这盘录音带的末尾。然后便在甘肃几个城镇赶场演唱,籍籍无名的歌手的生存之道。几个月后,他当风尘仆仆回到乌鲁木齐,大街小巷都在放这支旋律流畅、曲调优美,浓郁的新疆风情歌。刀郎特有的苍凉沙哑嗓音,唱出了漂流西域大汉的悠远苍茫情感,粗犷豪放的襟怀。转年略改了配乐,将这支歌作为主打,出了《2002年的第一场雪》CD专辑,风靡了整个中国。

 

不知道背景的人可能会以为《老婆老婆我爱你》恶俗、恶心,知道火风老婆怎样感化他的故事的人,却会被这支歌中狂野的大汉的深切柔情所打动。因为是多年的感悟,情意绵长,款款动听。火风的另一支歌《大花轿》更是火红。

 

火风原是沈阳话剧团的演员,90年代初转行唱歌。不久所加盟的影音公运作不良而关闭,此时火风的第一段婚姻失败,为承担原配仲小萍、霍尊母子,找一切能挣钱的工作,几年间,卖过电脑,开过卡车,度过他一生最艰难的时光。苦难的生活收不住他的狂野,他对自然、对佛祖的向往,199310,他跨上摩托车,独自去西藏。十月的云贵高原已经是白雪皑皑,显然不是个去西藏的时候。看看地图,离西双版纳不远,就像在回程中去哪里看看热带风光。顺着国道214往南,过了勐养镇,摩托来到岔道,一边去西双版纳,一边去个不知名的小镇。可三岔口的路牌被撞,没法儿分辨哪是哪,打了个左弯,上了一条山路。开了好一会儿,越来越荒凉,不禁心中打鼓,这是哪儿呢?路上冷冷清清,前方倒是有台拉稻草的拖拉机。他加足马力,问那个开拖拉机的农民,才知道走错了方向。可天色已晚,这可咋办呢?那个农民说前面就是我们村,去那儿过夜吧。这里叫基诺乡,住着中国56个民族中的最后,也是最小的一个民族,基诺族。转天他被山歌唤醒,原来那天正好是太阳节,乡亲们天不明就上山唱歌,迎接太阳。天然纯净的山歌打动了火风,他决定留下来采风。第二天有赶上“抢婚”:头年对歌彼此相中的对象,但一定要“抢”才能表现基诺人家的雄风。“抢”来的新娘,手脚绑在竹竿上,由夫家人抬回寨。这民俗民风让火风感动,下午热闹过去,山寨里很安静,火风走进一片草地,心中响起头一天听到的山歌,眼前复现抢婚欢快的场面。他拿出随身带的纸笔,忠实地记下两天的观感“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转年准备充足,骑上摩托再去西藏。到了拉萨,人们都要跟他合影,原来《大花轿》火起来了,他想这下儿子有救了。

 

余秋雨的《苏东坡突围》有一段精彩的文字,他说,当苏东坡受尽了磨难,“引导千古杰作的前奏已经鸣响,一道神秘的天光射向黄州,《念奴娇·赤壁怀古》和前后《赤壁赋》马上就要产生。”同样,在火风走投无路,神明把他带进基诺村。第二天他赶上一年一度的太阳节,给了他曲调,第三天的抢婚,帮他创作了歌词。一支响彻大江南北的好歌诞生,改变了他的一生。


好人一生平安,火风的传奇还没有完,赶明接着侃。








若敏 (2014-10-15 03:33:32)

谢谢费明的故事。最近,看《中国好声音》,最让我难忘的是一首《贝加尔湖畔》。非常美的歌,不知有没有典故?

费明 (2014-10-16 05:16:30)

很好的原创,不过,我不知道它的故事。

《好故事》比《好声音》强多了

海云 (2014-10-17 01:25:03)

艺术作品背后应该都有一段可能为人之和不为人知的故事,正如我们的文学作品,每篇小说也是如此吧。

费明 (2014-10-17 23:35:35)

好长时间没上网,最近才有空写点什么。现在总算知道,“却道天凉好个秋”是常情,写小说绝对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