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的灵魂
三十一
艰 难
就在永平极度焦虑地准备和小田打算先到租住的地方扑一头时，手机震动了，摸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小灵通号码，永平一时有些犹豫，小田说：“快接呀！”围观的人群里也传出“快接……”的声音，永平手指按键的同时把手机举到耳边，那头断断续续的声音：“你家大牛在这呢！……这信号不太好，我是你家隔壁邻居……他一人跑这院子了……”“大牛一人跑出租屋去了！”永平激动地说，围观的人群也松了口气“哦~！”一声慢慢散开了……
永平推出电动小踏板……小田嘱告永平不要吵大牛，平常一些……这种时候是不能吵，大牛一定也很紧张……
刚到巷子口就遇上刚才打电话的住在永平隔壁的人，说正准备去找永平他们的……这是一家爷爷奶奶带着孙子和外甥孙在这读书的，打电话的是孩子的爸爸，是位远洋海员，刚回来没两天……永平看见大牛从隔壁屋里出来，真想上前一把抱起来亲亲……可是忍住了，只当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牛自己说没看见大人，还以为走了，就出门一路小跑，很着急，就这么一路跑过来了……永平朝小田望望，小田的脸上浮出了一些抑制过的笑容……大概是觉得大牛能准确记得这路径也属不易了……
大牛这孩子缺乏对身边事物的冷静判断，老是无边无际的，这次能在情急之下顺路找回来真是出人意料……永平心下也叹了口气，这孩子一路成长还不知要费多少心血呢……
几年前就听说这县城也开始出现商品房了，但数量很少，一般一个月的工资勉强够一平米的……现在听说可以用工资本抵押拿贷款，工资本抵押，拿什么吃饭？……有个别人家买了房子了，说防盗窗头一天装好的，第二天就不见了……手里确实没钱，就是有钱买这儿的房子也不行，将来是要后悔的，这明显不是成熟的小区模式，再等等，会有比较成熟一些的小区出现的……永平安慰小田不要着急，绝大部分人家也还没动静呢……
天逐渐的就冷了，永平发现自己的小腿面起了许多小疙瘩，痒得很……小田平日没事与邻居一起钩织些线制品，帽子袜子一类的，无意中就说起永平腿上这事儿，人家有经验，说这是“风哨子”，被凉风吹的，整日里骑电动小踏板来来去去的……这要弄护腿的，不然将来容易得关节炎什么的……买副护腿果然就好多了，只是全副武装起来开车很不方便，头盔护罩里有呼气水，左右也不易看清……一旦有雨有雪的可真……一天夜里大雪，第二天路上都结了冰，有一处是背阴的路面，从上冻以来就没化过，路面跟镜子似的，多少人的自行车什么的都滑倒了，永平小心地把两腿浮撑在地面上，期望能安全地溜过这段路……“忽哧”一声，连人带车翻倒在地，终于体会到人仰马翻的感觉了……好不容易才爬起来把车子扶好，脚底不住地打滑……
今儿永平中午没回家，在学校值班，下午两节课后，永平正在值班室门口站着呢，手机震动，一看是小田的号码，忙进屋接了，“永平，我嘴歪的了……”
“去过医院了，医生说是面部神经麻痹……要针灸……”永平心里一凉，嘴里安慰小田：“歪就歪了，歪嘴的人多了，再说也不用再相亲的……”“你就欺负人，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永平当晚要值班，晚上回去也没办法，只好第二天再回去。
小田带着大口罩正收拾房间，永平让小田拿下看看，果然嘴歪到一边了……邻居说有土方子，就是用苦桃枝的小树枝，把嘴向被歪的一边钩，树枝的另一端挂在耳朵上……中医用针灸，再辅以中药泡酒涂擦面部活血化瘀……永平赶紧去买白酒一类的物品，帮小田在面部涂擦……小田去针灸，医生一拔针血泚出来多高的，原来小田血小板少……但也得治啊，只好就这样慢慢来吧……
永平这阵子可真充实，一点乱想的空都没有，大牛的计算老是出错，对数字很没感觉，平时说话天上地上的乱扯，你说他笨吧，有时提出的问题挺吓人的……大牛悄悄告诉永平，天天都拼命控制自己，自己也不晓得想什么，有几次放学走在小巷里都撞墙上了……永平发现大牛的确与别的孩子不一样，有次中午放学了别人都到家了，大牛还不见身影，好不容易才回来，一问，说是走另一条路回来的……有次去公共厕所好半天，永平去找，远远的望见大牛从厕所出来向相反方向的高坡上走……永平又惊又急，赶紧上前喊回来，问怎么回事？大牛期期艾艾半天才说是想走到高坡上再往下面冲，这样会快些……永平很无奈地面对这一切，有什么办法没有？
不少同大牛差不多大的孩子都业余学点什么，可大牛能学什么呢？小田说不少人家学乐器的……大牛这不安分的劲能学乐器？很有可能一个音都弄不准，再说了那费用也不少，还得占用不少时间……现在什么业余爱好都没学，作业还做不完呢，写一字要费半天劲……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小田问永平，他写字时都是看一笔写一笔，还要看自己写的笔画，看不见就不敢写……所以写出来是字既大又歪还慢……这怎么办呢？一时半会的还真没办法，你告诉他要怎么写，他也做不到，他意识里就没这感觉……这样的人就是要到成熟以后才会自信起来，才会与大家相当，直白地说就是发育迟，心理发育相当迟……现在这个快速的社会里，这样发育迟的人是要吃亏的，你看人家一连串的上学，到了大学毕业就很成熟了……大牛这样的就很难适应这样的速度节奏，但问题是大牛这样类型的也是有一种优势的，那就是不走歪路的话，他一生都会在一个方向上向前推进……不像大多数的人一旦走上社会就基本不向前走了……我看这就很像你！小田撇了撇嘴看着永平说。是像我，当然像我，可我早熬过来了，大牛才开始，这个过程是无法预料的，也是必须经历的……
人生到底有多少艰难？谁也无法说清楚，永平觉得自己就是在茫茫浓雾里，辨不清所有的方向，只是凭着感觉迈动着双腿……只要还在行走就有一种希望，一直走吧，走吧……
二0一四年八月二十日九点四十
| 蝉衣草 (2014-09-23 01:02: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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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成长当中操不完的心，大牛发育迟缓，这样的孩子也许有后劲。 |
| 梅子 (2014-09-23 01:15: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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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到底有多少艰难？谁也无法说清楚…… 很感慨你这句话。 |
| 木桐白云 (2014-09-23 02:36: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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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育的事情是说不好的。 |
| 木桐白云 (2014-09-23 02:3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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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结束的时候才算是结束了。 |
| 天地一弘 (2014-09-23 02:40: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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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人生多艰难，为人生而努力是积极的心态。问好木桐！ |
| 木桐白云 (2014-09-23 03:16: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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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迷茫的人很多的，希望这篇小说能带给感到迷茫和艰难的人一种积极的力量。 |
| 绿岛阳光 (2014-09-25 12:44: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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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一定会有某种天才特长的！ |
| 木桐白云 (2014-09-26 02:0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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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有条路属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