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的妈妈？”
怡然
（四）
“这是在哪儿呀？”周围一团漆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阿梅匍匐在地上，不敢动，也动不得。她用手试探着往前抓了一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怎么象悬崖一样？”阿梅吓出了一身冷汗。
“阿梅，你怎么在这儿？”阿梅循声望去，人影儿都没有，但她分明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你能出来讲话吗？”
没有回答。阿梅却隐约听到了那女人在抽泣，哭声仿佛是从深谷里传来，一点点弥漫开，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
鼻孔感到温热，还有种腥乎乎的气味。她忍不住拿指尖去触了触，一股粘乎乎的液体，夹带着血腥味。“呀，出血啦！妈妈！妈妈！”
等阿梅妈从小木床底下把她抱出来时，见阿梅满脸是血。她是从睡梦中掉下了床，鼻子撞到了放在床下的米柜子上。阿梅妈心疼得不行，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让阿梅单独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阿梅这孩子咋的啦，怎么变得跟个木头人了似的？”自从阿梅转学，她的老爸老妈常常在背地里犯嘀咕。
老妈说，“要不然，咱就放手吧，让孩子找她的亲妈去。”
老爸直摇头，“不成，不成，谁是她亲妈？要是真象你说的是廖老师，倒还好了。可若不是呢，你不是把梅子往死路上逼吗？”
“可看到梅子这么郁闷，我这心里啊，也闷得慌。”阿梅妈抹起了眼泪。老两口四目相对，惶惶然戚戚然。
阿梅觉察出了老爸老妈的担心。她趴在妈妈的怀里，“妈，我哪儿都不去，哪儿都不去！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们！”老两口听了孩子的话，禁不住老泪横流。一家三口，就这样相拥在一起。
自那次雨中送伞之后，廖淑媛再也没来打扰过阿梅。又过了半年，阿梅听人说，廖老师走了，离开了她们那所中学，离开了她们那座城市。但是没人确切地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有人说她去了青海，也有人说她回了江南老家。
廖老师给阿梅留下了一封信，信是由阿梅的班主任转交给她的，写得极短，只寥寥几行字。
阿梅，
老师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但我们毕竟师生一场，不辞而别不好，故留这封短信给你。
阿梅，还记得那天我们在河边的谈话吗？你现在年纪还小，老师只想对你说，不要恨，无论你今生能否找到亲生母亲。恨会让你心躁不安，恨会象毒蛇一样毁了你。爱你的爸爸妈妈吧，他们是好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你去爱的人。
记住，老师会永远为你祝福的，无论在哪里。祝你每天快乐！
廖淑媛
从此，廖淑媛从阿梅的生活中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阿梅考上了大学，爸爸妈妈更老了。她常常生出一个念头，想去找她的亲生母亲。阿梅时常忆起那个午后，在河边和廖老师的对话。“真相”到底是什么呢？她真的知道真相吗？或许廖老师就是那个真相的主角。
阿梅记起来自己抛给廖老师的那些冷冰冰的话，她是故意拿这样的言辞刺伤廖老师，把她拒之门外。可怜的廖淑媛，她再一次选择了逃避。不是为自己，是为了阿梅内心的安宁。
直到这时，阿梅好象才如梦方醒。我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毒呢？她给我体贴给我温暖，她是想弥补过错，她是想寻找救赎。可我却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她。
阿梅常常做同一个梦，梦里她见到了妈妈。那女人什么都不说，就是一个劲儿地流泪。她喊着，“妈妈，别哭了，我原谅你了”，从梦中惊醒，她愣愣地坐起来，“妈妈，你在哪儿呢？”
夜，沉寂无声的夜。只有雨滴落下的声音，滴滴答答……
（完）
完稿于2013年9月14日
修改于2014年7月22日
| 梅子 (2014-07-23 02:58: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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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心苦比身苦更苦。未婚先孕再遇到负心汉，还把孩子生下来，两代人的苦楚。 |
| 敏敏 (2014-07-23 07:5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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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都完了啊？还没过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