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在美國生活第一次買房、搬遷到新澤西北部城鎮L镇安定下來之後,孩子剛上小學不久,一次課外女童軍小隊活動過程中,有個媽媽在向別人打聽,詢問什麼地方可以接受捐獻的獎牌和獎杯之類的,說是家裡两个女孩高中畢業離開家去上大學之後,清理一些留置用品過程中,發現這些東西太多,想找到合適的地方去處置掉。張太太記得當時听完對話后,頓生好奇和感嘆,這大概也太誇張了点:東西不至於多到要處理的地步;象徵榮譽的東西應該珍惜和保留才是,怎麼会輕易給出去呢?因為這与張太太生長在第一故鄉時人們對待榮譽的觀念大不一樣。
後來張家两个女孩上學13+3年的過程中,還真正是達到了獎牌和獎杯以及獎狀多到家裡沒有合適地方放置的地步!很多東西如果沒有名稱寫在上面,孩子都已經記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什麼場合、什麼事情以及什麼人頒發的。如果要是全部都展現出來的話,那就更是大成問題,僅就一個女童軍的獎項,一個孩子的獎狀要是都配上鏡框的話,大概一個客廳所有墙面都掛出來,也很不容易把東西挂完的,這其中不僅有銅獎,還有银獎,更有金獎,每一項就有超過大小30个東西!
張太太親眼看到過鄰居老人家庭是如何對待這些東西的情景。記得有一次,一個街坊鄰居老年夫婦先後去世,其兒子由很遠的居住地區趕來賣房處置老人用品,前後大約一週的時間里,很多帶不走的東西就用“財產拍賣”的方式處理,最後有些剩餘物品(起居和廚房用具等),就擺在路邊以“車房甩賣”的方式讓大家象徵性地交費后拿走。張太太為了助兴,曾經也去那裡“幫忙消費”。記得當時就看到其中有一排桌子上的物品,足足占去甩賣物品1/3 的數量,即全都是一些獎牌和獎狀,沒有看到獎杯,大概已經找到地方捐獻出去了。
其中隨便數一下,時任市長和市議員簽名的市政頒發獎牌就不下30多个,而且是那種用厚重栗木為趁底、上面有螺絲釘鑽緊的有機玻璃封面、帶著金燙大印在卡片上的那種獎狀!記得從前張家孩子第一次抱回家這樣一個獎狀時,老張掂量着那份量,心里也是沉甸甸地踏實,全家人一起欣賞那東西,每個人傳遞這東西時眼睛都会發亮。只是沒有想到,後來家裡居然会不停地增加這東西,大家對這東西的態度也變得無所謂了。說時淡定那時激動,如果沒有嘗過“獲獎專業戶”滋味者,大概有些人是很不容易理解的。
張太太知道,這家老先生是一個退伍軍人,大概是戰場歸來倍加珍惜生命的意義,平時在社區里總是看到他非常忘我地積極投身于社區服務義工的活動,大家也完全可以理解其榮譽是怎麼得來的。張太太認為,如果這些東西傳到了什麼人手里,一定是一個人物傳記或者美國老兵如何看待自己身後榮譽和人生價值甚至記錄社區居民如何貢獻發展家園的最好題材。然而,這樣的老人在張家居住镇上卻是多得數不清,他們家庭的後代正在各自的社區義工行列中努力着,大家已經见慣了!很可惜這些東西那天擺在那裡很少有人光顧,就連張太太自己,雖然感嘆希希却沒有產生出任何想要在其中“淘宝”的念頭!
身為華裔的張家,為了更好地融入社區,家長盡量入鄉隨俗促進孩子快高長大,喜歡送孩子去參與很多社區主持的課外活動和社區義工。主辦者為了鼓勵孩子和青少年,每次活動結束,總是会找个機會給些獎勵留作紀念,這也是社區傳統之一。獎項內容非常繁多,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多種多樣。从一開始的孩子課外活動,體育、娛樂、音樂、舞蹈、繪畫,到後來的週末中文學校舉辦的演講、寫作、比賽、空手道,再就是居住地區學校每個年級獲得的學術體育藝術等成就,參加青少年社區團體組織機構等去做義工(服務老人、美化環境、參加慈善)等。就這麼地,一年四季年復一年,範圍由學校到地區、州級和全國,頒獎人由組織者,市政,郡顯,州府及其相關部門,恭賀人由城鎮市長到地區郡长再到州級州長,捧場人有來自城鎮、郡顯地區和州級以及聯邦的眾議員參議員等,甚至醫生、律師、軍人等,數不清道不盡!
有時,張太太会在孩子這些東西裡面看到時任總統的簽名獎狀或者賀卡夾帶在其中。第一次看到時家長和孩子会激動萬分,大概接下來三天的時間里說話頻率裡面都会提及這個事情,可是第二次時只有家長激動百分,孩子沒有反映;多次之後,大家也就看淡了,幾乎沒有了反映。甚至後來如果頒獎是“政治家”(Politician)簽名的東西,大家都如此對待,因為他們總是在一定的選舉年度里就更換了。相反,社會上德高望重和真正做了實事者,多年堅持不懈的社區義工等簽名的獎項,這才是大家倍加珍惜認為是最有價值的東西。例如镇上有位老太太,擁有70年的女童軍會員資格,孩子非常珍惜她簽名送給的獎狀,說這是镇上社區歷史發展最有資格的的見證人之一。
孩子們的獎牌、獎杯和獎狀的質地多是人工材料,沒有任何含金量可言,家庭不必擔心其價值菲薄,更不必為其置放收藏而擔心宵小偷盜的危險。塑料和合金,銅質和陶塑,玻璃和鏡框、卡片和紙張、布條和佩帶,胸章/針等,積累下來花花綠綠一大堆。有一次孩子的體育獎狀中曾經夾帶了一個學校象徵的大型英文字母繡圖,張太太不懂如何處置,詢問有經驗的媽媽,都說這是要縫到孩子的運動夾克上的東西,代表着孩子在這個運動項目里的水平和校隊資格隊員的榮譽。可是孩子這類東西有很多个,也不知縫哪一個在夾克上最合適,也就放棄不做了。
張太太現在趁著最小的孩子即將畢業離家時,開始搗鼓和收拾這些東西。其中最有效的辦法,是划分以下几類:獎杯按高矮胖廋排列、獎牌分類包裹、獎狀装信封(不要鏡框)、獎章/針在綬帶上別好等。如此下來,其中最後最難處置也是最占空間的,還真是獎杯這類東西,因為顯露在外,很容易兜滿灰塵,打掃不方便。於是,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装在大紙盒子里,或者束之高閣!反正孩子已經长大離家遠了,不怕傷到他們的心景。只是那塊卡耐基音樂廳剛領回來的繪畫金牌,仍然還掛在外面,好像是孩子們獲獎記錄告一段落的句號似的。那東西大概是有點帶金的成份,因為有時碰撞發出的聲音同別的獎牌不一样!
張家父母教養孩子的成長過程中,已經逐步在孩子心靈留下深刻認識:獲獎是對自己付出努力的肯定,關鍵是在那個辛苦的過程之中,最後獲獎領獎已經不重要了;每次頒獎之時,還有很多同時也付出努力的孩子沒有得獎,自己獲獎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炫耀的。於是,每次獎杯和獎牌以及獎狀領回家,一定是放在角落。家裡別人不容易看到的地方,就只有自己的睡房,於是,每次東西領回來,一開始是放在桌子上,後來積累太多了,就在書架上僻出空間放在架子上。有時碰到形狀特殊的,太长、太高、太扁,就只好放在地上或者插在獎杯之間了。
張家生活方式比較儉樸,沒有太多奢侈裝飾傢具,更沒有想到要去弄个傢具櫃子來專門放這些東西的。曾經有個朋友,因為新澤西北部發生災害天氣到處停電而借居到張家時,看到過張家孩子臥室里的獎杯獎牌和獎狀。當時朋友驚喜地建議說,張家應該把進門的鞋櫃壁櫥,專門開出來放置這些東西,然後燈光一照,這個地方一定会成為整個家里的核心參觀地!孩子對此也曾經說過,如果這些金光閃閃的東西,会成為大家認識你的成就及其家人特點的標籤,那就太幼稚和過於淺薄了。當然,張太太是不敢把孩子這席話轉給那位朋友的。
張家夫婦目前在家裡挂出的獎牌,是两个孩子分別在剛剛參加體育活動----镇上青少年壘球隊時,獲得的第一个獎牌和後來獲得的女童軍的最高獎--金星獎牌,張太太自己參加建镇200年紀念活動歷史委員會義工的獎牌,老張義工擔任镇上華裔聯誼會長和週末中文學校創校校董的两个獎牌。因為這是最能具體代表華裔家庭融入美國社會一系列活動的眾中之重,至於孩子其他學習和藝術以及義工等獎項,包括總統、聯邦議員等的簽名獎狀,好像都沒有這幾個東西重要!
06/2014, 于新泽西, 李文斯顿
海云 (2014-06-17 12:26:13) |
孩子的奖牌我们家一般也是在孩子自己的房间了,从来不在家庭主要的位置。很多时候,孩子和成人对这些东西的看法相去甚远。 |
Susan Cai (2014-06-17 12:35:49) |
多好,孩子们都知道如何对待荣誉和努力的关系!这大概也是美国长大的青少年样子看上去非常自信的众多原因之一吧?好喜欢看到您的帅哥儿子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