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表里难一
为什么很多外国人包括七泉寨出去的人都感到七泉寨的人素质不高，到哪都是大嗓门话很多还很随意？桑迪望了我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来。我心里暗自一惊，这个问题说不好可就影响到这孩子对七泉寨的印象了，这坏印象一旦形成可就难改了。
从哪说起呢，我环顾我这不大的书房，靠墙的书架上基本排满了书，都是年轻时喜欢读的书，历史类文学类的比较多，已经不短时间没有系统地去看了……我问桑迪，你说七泉寨文明吗？是古老的文明古国，当然是文明的，可是……好，桑迪，你知道我们看待一个社会现象一定要全面客观地分析相关的因素，就说你问的这个问题吧，表面上看，粗俗的人很多，几乎有七泉寨人聚集的地方就有放纵式的粗俗，让人心生鄙夷……可是你知道吗？这只是表层的东西，这不是这个人全部，也不是他的内心，当然也不是他的内心就一定会怎么好。但是，只凭表层的感觉我们会忽略掉很多美好的东西，举几个例子来说吧，缅甸的翡翠，原石是很难判断准确的，所以才会赌石，赌到了就发了，赌输了就赔了，这样大的风险也挡不住大批的人要去赌一把，这比真正的赌博要可靠的多；再比如，你母亲常煮糖芋头给你们吃，好吃吧？嗯，可那芋头没削皮的时候怎么样？那个皮你没削过吧？呵呵，我也很少削，小的时候你母亲比我勤快，她削过后就手痒，就把手放到煤炭炉上烤，说是烤过就好多了，对，对，你妈是个聪明人，呵呵，要不她比舅舅成绩好呢！好好，言归正传，还需要再举例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桑迪一脸的不解。很简单，七泉寨人口密度大，人与人之间都有扯不清的关系，细叙起来真是一个祖宗，整天一起挨着，有情感又有摩擦，有时简直难以分清相互的区别，说话做事当然也就豪放了很多，都是自己人，不来那一套！所以七泉寨人一见面就显得格外热情的样子，当然这得是认识的，那不认识的相互还是会客气一点的，只有在争执什么的时候才会放下顾忌……再说这里也还有层次的问题，修养高一些的自会收敛很多，即使偶尔大声说话——那有可能真是急了，七泉寨的人容易着急的，因为从小就知道机会来之不易，必须时刻努力，一看到亲近的人懈怠就会着急，你妈小时候可没少朝我瞪眼，呵呵，她看我放学不做作业瞎忙活就很生气……你也被瞪过眼？奥，你也很调皮呀，外甥像娘舅，自然有些像我了，呵呵……我知道，你们那里比较轻松，其实不是不努力而是形势不是那样的咄咄逼人，该努力的就自然努力，不能努力的也会有其他的出路。七泉寨不行啊，七泉寨所有的人都想走同一条路，因为这条路最体面，这里的人都崇尚这条路，但是，人与人是多么的不同呀，怎么可能都走同一条路呢？所以问题不就来了嘛！对呀，这样浅显的道理大多数人也明白，可以做起来就不是这个样子，原因就是因为人口密度大，大家都整天挨在一起，相互有攀比，相互有挤压……对，对，人口密度小的地方，见个面都不容易，一下班各自开车回家，上班的时候忙工作，自然生活里就不容易有碰撞，大家都客客气气的，看起来似乎就优雅不少，对，对，就这么回事，所以也感到很冷清，相互间难以有热情，这种发自内心的热情，直透心肺的热情……完全正确，所以客观地说各有长短，不能简单看表面，表面客气优雅说不定他就是一种漠视，表面粗俗不拘小节的可能他就没当你是外人，所以表面与内心是有很大差异的，对，我们身在人群里就是要有洞悉的能力，不然哪里搞得清楚谁是什么状态？当然，能做到表里如一当然是好，可这不容易，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是个难题，因为人群很复杂，我们需要一定的保护色……对，你说的很对，政治家就是这样的，他们必须具备变色龙一样的善变才能搞政治，不肯变的一直坚持自己的要么就成了思想家，要么就成了有良知的艺术家，或者就是个成不了气候的固直的人……
但是现在也在改变，主要原因是现在物质生活好了，大家对资源的渴求心理减弱了，所谓仓廪实而后知礼节嘛，大家都有了也就不太在意了，个别现象可以忽略。对呀，像你现在自由地飞过来飞过去的，以前哪有可能，都紧张得不得了，一看不是寨内的人立马以为是不是间谍渗透来了，间谍当然也有的，但有实力就不担心这个，一力降十巧，花招再多也抵不过有力度的一拳。对，那边一直闹腾的厉害，他不安心，猴头猴脑的，真一脚揣过去不揣他半死也差不多，呵呵，对呀，你们那地的到处主持什么正义，就是有点实力嘛。对，完全正确，那都是政治家的一套，不能，不能相信他们说的，一定要自己判断，对，独立思考问题，对，我也不听他们说要为谁代言的鬼话，谁需要代言？就是要看看做的怎么样，说一套做一套的，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似的，其实他自己是真傻子……
正如我前几天说的，能不能与社会主流方向相靠近是根本点，做不到这一点都是胡闹。是的，随着普遍素质的提高一定会是这样的，所以可以预见，专制类型的会越来越吃不开，这是大方向，不排斥个别时间段个别区域还会反常……所以嘛，历史是民众推动的，这只是一个宏观的说法，现实是花样繁多的，对嘛，鱼虾怎么可能都往一个方向直线前行呢！对，你说的对，个体要有个体的乐趣，群体自有群体的方向，个体是左右不了群体的，只会产生一些影响罢了，明星，也只是靠自己的努力讨生活，一时出了风头被不少人知道而已，生活还得靠自己的灵魂支撑，弄的不好还不如那默默无闻踏实真诚的人呢！
桑迪再次沉默了，也许他的内心也在挣扎着，可能今天的谈话触动了他。这是个聪明的孩子，现在肯与我这样趣味寡淡的老头作这样话题交流的人很少很少了，何况还是个在七泉寨外长大的呢。真让人喜欢，不愧是我的外甥，老姐养育了个好儿子。
二0一三年九月二十四日十六点四十
| 蝉衣草 (2014-06-05 08:11: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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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随着仓廪实而后七泉寨会更多的知礼节。 懂理俗。粗陋慢慢退减的。 |
| 木桐白云 (2014-06-05 08:37: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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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向一定是这样的，只是存在这过程的长度以及整体的不均匀性问题。 |
| 追梦 (2014-06-05 11:43: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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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表面虚礼和内在文明的例子非常好。 |
| 春山如笑 (2014-06-05 14:20: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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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里如一，值得思考的话题。 |
| 木桐白云 (2014-06-05 20:56: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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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多样的，我们应当追求文明，但也不必过于自责与自卑。 |
| 木桐白云 (2014-06-05 20:59: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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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达到一定水准和层次的时候，是考虑不到表层的，一般的人能有一颗善良的内心就已经很不错了。 |
| 海云 (2014-06-05 22:02: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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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芋头毛痒人我深有体会。 |
| 木桐白云 (2014-06-05 22:1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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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许多好东西的外表是不俊俏的。 |
| 梅子 (2014-06-07 09:54: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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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嫌母丑，又希望母亲更美丽。 |
| 木桐白云 (2014-06-07 10:27: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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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人人都努力才能达到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