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涩时光
八十四
路口徘徊
音乐系的那个曾与方桐雪天里一起乘车回家的老乡来找方桐，他最近晚上都到舞厅打鼓兼调酒，他所有的费用都得靠自己挣……他跟方桐讲那个舞厅的老板想弄几幅油画摆在舞厅里，一方面可以增添品位一方面也可以代为销售，这边安排好了就带老板过来看画……方桐说没问题，油画系的画室常去玩的，大家还算熟，再说了这能把画卖出去也是好事啊，即使没卖成也在外面展示了，这对于作画的人来说也是一种肯定，方桐的分析让老乡很有信心。
方桐这边到画室看画透露这事儿，很快就得到了响应，说好到时就带老板来这里看画。那边对老板说组织了青果学院的高手作品，可以一批一批地选取展示，这些准艺术家都很个性，要尊重一些。
人来了，方桐负责接待，稍一客气就直入画室。舞厅老板是个有些矮胖的中年人，身穿花俏的绸衬衫，领口里可以看见很粗的黄金项链……他一进画室就有些眼睛不够用，画架上的地上的画大都是女人体，有的是半身有的是背面，这家伙一边盯着看一边喃喃地道：“艺术家真是让人看不懂啊……”老乡向方桐使个眼色，方桐会意，开口介绍：“这些画都是很好的，老板你选几幅，开个收据，说明具体情况，也算是一份合同，如果满一个月没卖出去就拿回来……”“好好好……”老板一边点头一边还在探寻那些画面上肉体的起起伏伏。最后选定了六幅，但都没有名字，起什么名好呢？几个人都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方桐看油画系的同学直往自己看，稍一思索便把一幅全身裸女扭头的定为《回眸》，那个画面朦胧的为《浴》，还有一个只是后背的画，不太好起名，干脆就叫《起伏》……大家都说很好，就这么定了！价格基本是一千两千的，成交的话中间人提百分之十……以后看情况先这么着。
方桐班上有个上届病休的留级生，整天神出鬼没的，经常拿点说是古董的东西请学院里的一些老师帮着鉴定鉴定，上次拿一个小小的长黑盒子，里面是一根很小的秤，说的骨头制成的，是专秤中药的……据说也有些不错的东西，可这家伙让方桐有些不舒服，看上去总觉得邪里邪气的，他说人能不能发财要看有没有那几根骨头，说着还斜歪着头用邪邪的眼光瞟着你……这人是有多少种，有的人眼神像狼，有的人眼神像猫，有的平和有的紧张有的邪性……其实这就是人的心理，就是这个人的价值观的流露……方桐不喜欢看到不够安宁的眼神，这让人不舒服，可这样人还真不少，人的心看不见，但人的眼可以看的清楚……
就要实习了，班上有些乱糟糟的，教案初步有了，还得上台试讲，不少人在台下还好，一上讲台就脸红嘴啰嗦，不知道说什么好……每个人的内容不一样，初中的美术课本里有介绍美术常识的有作品欣赏的有教学动手操作的，五华八门，看着简单，一要正式讲解就不知所云……试了几次才稍好一点，系里领导要来把关听课，每个人上台讲十五分钟……同学和老师都整齐地坐在下面，轮到的人站上讲台开讲，看着平时嘻嘻哈哈的人绷着个脸在讲台前努力严肃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滑稽，看，这位同学一本正经地说线条是有感情的，它怎么就有感情的呢？话一出口自己扭头笑场……怎么有感情的呢？说不出来了……有人抄上届学生的教案，引用诗句“一行白鹭上青天，两只黄鹂鸣翠柳”来说明面积的大小对比取得调和，结果说着说着岔到“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上去了！
方桐在下面也很紧张，不知道自己上去会怎样，正七上八下的时候有人摧了，“方桐，方桐，该你了！”圆月轻推了一把方桐才醒悟过来，几步就走上讲台，稍一站好开口就说，同学好，今天我们学习关于色彩的知识……世界是五彩缤纷的，学会用色彩的眼光看世界就会看到世界的斑斓……我们人类在这世界里是最有智慧的，我们应当充分发挥我们的能力，看到应该看到的缤纷的世界……讲着讲着发现自己已经离题遥远了，可看台下老师们好像很有兴趣似的就继续讲，春天给人的感觉有绿有红有黄有蓝有白；夏天有红有翠有蓝有白；秋天里有黄有红有灰也有蓝与白……四季里都有蓝与白，但在不同的色彩环境里传递出来的感觉不一样……时间也不知到没到，也不好意思看手表，反正大家都在安静地听，方桐决定再讲一截免得讲得少了，大家看我们就是这样生活在缤纷的世界里，我们要用色彩来表达我们的感受才是不辜负我们的生命，颜色分冷暖，不同的颜色相搭配有不同的结果，或对比或调和，有时是大对比小调和，有时是大调和小对比……圆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示意方桐时间到了，可方桐在兴头上根本没注意到，直到自己也觉得好像时间过去不少了才慌忙煞住，大家一片掌声！
方桐很窘迫地下来，脸热的很，同学都善意地笑了，系主任也一脸的笑意。自己一看时间，天啊，自己整整讲了四十分钟！
“你真适合当老师，站在台上一脸正气，滔滔不绝的。”试讲结束后圆月对方桐讲。方桐不知道说什么好，当时站台上就这么说了，感觉是挺好的，这么多人安静认真地望着你，你怎么能不讲话呢？既开了头又怎么能不把话讲明白呢？这来龙去脉一讲时间就过掉这么多……老师在台上讲课也挺爽的，只是这社会地位和收入让人低迷……方桐心里纠结着徘回着思考着，这老师的职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有人说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可传统是九儒十丐，是个臭老九……
二0一三年六月八日十六点四十五
| 梅子 (2014-04-14 22:33: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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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开头难，方桐开头不错。 |
| 木桐白云 (2014-04-14 22:47: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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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形象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社会需要但实际生活里不太能适应环境。 |
| 追梦 (2014-04-15 02:19: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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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桐找到了自己的使命。 |
| 棹远心闲 (2014-04-15 02:21: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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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广众面前，第一次上讲台没晕倒就不错啦。 |
| 春山如笑 (2014-04-15 03:44: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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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桐有讲演和表达自己感情的天赋..... |
| 木桐白云 (2014-04-15 05:27: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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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蓄太多一开口就刹不住，呵呵。 |
| 木桐白云 (2014-04-15 05:28: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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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许多人往重要的大场面一站腿就哆嗦。 |
| 木桐白云 (2014-04-15 05:3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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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来了？呵呵，平日里不善言谈，往这样的场面上一站话还真不少，生活里确有这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