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牵手一起走过的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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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尔顿:意识本身可以把地狱造就成天堂,也能把天堂折腾成地狱。每个人的快乐、烦恼和痛苦都不是因为事物的本身,而是我们看问题的观念和态度。
羽然辗转反侧,翻江倒海地睡不着,她这个德国丈夫到底爱她什么呢?是出于对中国充满神秘,不太了解,容易产生迷惑,一种对亚洲女人的新奇心理作祟,还是喜欢她的娇美可人,找到了真爱;反过来再问一问自己:她承认她对他就有新奇的成份在里面,也许读外国文学使然,鲜花美酒,浪漫情怀,她喜欢的西方男人高大挺拔,其实是西方绅士贵族待人接物的言谈举止,尤其对待女人的温柔礼貌,让她感受到女人被男人宠着的爱,尽显小女人魅力发挥到极致,那才是活一回女人的真谛。
德国情侣或夫妇出门在外习惯手拉着手,随时随地拥抱接吻,自然而然,不在话下。有时她和阿雷克斯走在德国的大街上,偶遇中国同胞,有的面露嫉妒,产生敌意;有的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之神情,倒好像羽然丢了中国人的脸了一样,让羽然想不大明白,但是大凡在公共场所,羽然还是颇注意自己的举止,有意与阿雷克斯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随意张扬自己的真情实感,更不想让有些同胞误读、误解,无端地受刺激。记得那年他们回国旅游的可怕经历,当商贩推销产品时他们没有购物,遭到恶毒地挖苦和谩骂还依然历历在目。
一周里阿雷克斯经常躺在床上补自己拉下的课程,他本不是一个爱宅家的人,羽然看出来他身心之累。一周的时间很快地过去了,阿雷克斯临走的时候,还是嘱咐这个惦记那个的,她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头上,抹着眼泪与他告别。
阿雷克斯也知道她大病初愈,就开始照顾他,极尽体贴,上顿下顿做饭伺候他,很是辛苦,让他感到她的那份挚爱和感恩,这是他们的第一次闹掰、较量的第一个回合,打下什么底儿就是什么底儿,接下去的婚姻路还很漫长,他们都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叫着劲儿,谁也不想先认错、说声对不起,冷战就此埋伏在他们的心里。
40岁以后学习一门新语言的确很困难。语法理解上没有问题,实际开口说话就不按照语法逻辑了,尤其是德语单词,今天背下来了明天就忘,认识那个词却记不住发音和拼读,之后的日子羽然发奋刻苦地学习德语,不再嘻嘻哈哈,俨然对待。表面上看来他们与从前没有什么两样,日子继续下去,羽然照样料理家里的事务,外边的大事小情都属阿雷克斯的范畴。
等他一周后再次回来,面露疲倦不说,还不爱与人讲话。很明显阿雷克斯还没有忘记上一次他们之间的不愉快。他如往常回家一样先看一周积攒下来的信函,在德国与办事机关周旋、私人之间交往,尤其看病或者办什么事都要提前一至两周的预先约会,大都用信函往来,如果不是相当好的朋友、亲人,唐突、冒昧的电话尽量不打。
德国人很讲究家庭观念、个人空间,私人时间。在德国的公司里,除了工作时间外,不能占用员工的休息时间,加班是坚决不容许的,不容许员工带病工作,节假日休息时间里公司发生天大的事也不能打扰。再比如到不熟悉的地方找不到路时,德国人会拿着地图或者手机找路线,很少有人主动问路,倒是外国人不耻下问,羽然与阿雷克斯去南方度假,搞不清楚的时候,都是羽然耐不住上前去问,这时的阿雷克斯默默无语地跟着她乖乖地走,这又是德国人的自信心和自尊心吗?
其中有一封信是羽然医院的来信。在德国是先抢救治病,之后结算。有医疗保险的划一下卡,走正常程序;那没有医疗保险的也是先行抢救、治病,之后缴费,至于该缴多少还要看你的实际情况,交不起钱的穷人政府会帮助你解决,没有人因为没钱看不起病或住不上医院。医生也不会随便给你开药,尤其不像国内那样,感冒等可以自愈的病例动不动就点滴输液,治愈感冒要花上几千元不在话下。羽然在医院里的危险期一过,医生马上停止输液,而是靠小药片维持,尽管来的慢,慢慢地恢复体力,医院才不怕你多住院,多花钱呢,一切以人为本。
医院寄来住院清单,住了一周医院,每天10欧元床位费,一共才70欧元,一个象征性的缴费。在家里一周吃喝的70欧元也不够呀!现如今德国的新政府,更加体恤普通老百姓的疾苦,在德国住院一分也不用缴,甚至出外疗养包括旅途的车票都包括在里面了,全部免费。
默克尔政府不唱高调,最先解决民生的具体生存问题,她能够连任德国总理,受到公民的尊敬和拥戴。比如提高失业人口救济金、鼓励生育增加抚养费、德国的孩子基本是由国家来承担抚养,从出生到24岁前孩子每月领有儿童金,让生活在德国的外国人没有感到区别对待,同样受益,没有特别的原因恐怕没有人再离开德国,在德国生活享受到公民的利益和各项保障,没有后顾之忧,纳税人也能体会到德国政府的温暖和对政府的信任日益升温。
看着他忧郁的面孔,是因为他生病没有恢复过来,回到学校又拼命地补习补考,让他吃不消,还是因为这笔住院费呢?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呀!他也不至于还耿耿于怀吧,她就试探地问他:
“阿雷克斯,是什么让你这么不高兴啦?你好像有什么事?”
如果是从前,阿雷克斯马上会伸出双手抱住她,闭起眼睛,低头深情地吻她的嘴唇,还要对她说:
“宝贝儿,怎么会呢?我爱你!”
可是今天他一反常态,走到他的书桌上,拿起那个医院寄来的档案,找出其中的一张,指着其中的一句话探寻地问她:“我是想知道这个,你是怎么患的这病?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什么病?”羽然愣了一下,她早已把生病住院的事儿忘了一干二净。羽然的优点和缺点之处就在于她记不住事儿,而阿雷克斯却有电脑般的超强记忆。
“啊,不就是叫什么来着,我住院的那病吗?”
“那叫尿道炎!”阿雷克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拼读出来。
“对呀,尿道炎!”羽然重复他。
“你是说我那尿道炎吗?”
“正是!”阿雷克斯正色更显严肃。
他没有对她说英语,而是用很快的语速,说出德语的医学专业术语,她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他意识到又用英语说了一遍,她拿出电子词典,再查了一遍德文,这才准确无误,也想弄个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羽然惊讶不已的是他的态度,让她倍感陌生。
可是她还是搞不清楚,他为什么来问她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他,她瞪大眼睛看着不苟言笑的阿雷克斯,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我怎么会知道呢?”
平时他们随时随地讨论关于中德的差异问题,羽然的外语还没有好到可以与之争辨,也许让阿雷克斯产生了许多误解也说不准。他认为中国人没有信仰不如德国人守信任,德国人一定按规章制度、按计划办事,比如买德国制造的家用电器就比中国制造安心靠谱,质量保证,最起码德国人说话办事实话实说,错了马上赔礼道歉,说声对不起万事大吉,羽然也承认这一点。
而中国人最拿不下情面的就是承认自己错了,再说了在中国实话实说也办不了大事呀,吹吹虚虚的,声东击西,机动灵活,变化比计划来得快,随着变化来办事,不说谎不办事,但是也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没有个最起码的底线呀,有时为了善意的目的,或者无关道德,说说善意的谎言也不是不可以,阿雷克斯坚决不同意羽然的逻辑,有话就说,说了就是真话,否则留在肚子,这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个巨大差别。
她的回答,显然让他非常气愤,他从嘴巴里挤出:“一个典型的中国人!”
“你什么意思,中国人怎么啦?你给我说清楚!”羽然也急了,羽然自己可以说中国人的陋习、弊端,却绝不允许阿雷克斯等德国佬来说。
“我们中国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四大古国之一,有四千多年的文明和文化,你们那时还在树上爬找果子充饥呢!哪有你德国的什么份呢?”羽然不依不饶起来,德语、英语穿插着说。
“中国人勤劳能干,什么活都能干,比你们德国人能吃苦。。。。。。”
“这就是典型的中国人做派!”
“你老有意思啦,一个那么小肚鸡肠的男人,你应该感谢我不再纠缠你和萨西的事了,你反倒还没完没了是不是?”
“请不要诋毁我的人格,我是一个什么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请回答我的问题。”
“你要知道,请你来告诉我好了,我的病怎么了,让你这么在意?反正我不明白你话的意思!”羽然没有好气地质问。
“也就是说,你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患这种病吗?”无论他们怎么吵闹还都是羽然激动得高声贝,阿雷克斯的话总是噎得难受,他永远保持着男低音。
“对不起,我又不是医生!”
“可是这里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那你还不懂,那是你的德语和理解能力问题!”
“你。。。。。。”
呢喃文/图
待续
梅子 (2014-03-07 10:11:52) |
那种病不是正常的疾病吗?我怎么没有觉得不正常。 |
呢喃 (2014-03-11 18:18:06) |
梅姐问得好,也许并非正常,由谁来看。这正是接下来要发生的故事。 |
刘瑛依旧 (2014-03-17 22:14:00) |
得个尿道炎,也被兴师问罪? |
呢喃 (2014-03-18 13:56:28) |
无法交流,又不肯静下心来彼此倾听,猜疑怨恨积累,点火就着了。 |
菩提雨 (2014-04-04 16:07:03) |
这两口子,都够事儿的! |
呢喃 (2014-04-08 09:38:56) |
呵呵,入戏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