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网善老人患食道癌多年。早先因治疗及时，调养得法，他依旧乐呵呵地打麻将，踩三轮车，俨然是个健康的乐观老者。哪成想，后癌细胞扩散。不得已，医生为他做了插管手术。本以为这次万无一失，谁想到半年之后，老人已经到了无法进食地步，终于徘徊在生死边缘。
对于网善老人善终，他家里人心中自然有数，并做好了充足准备。里外三层新的寿衣，刷了黑漆的结实棺木。但是，到日子丧事在哪里操办，母亲与子女未达成统一认识。
蔡老的三个儿子，各有公司，算事业有成。钱不是问题。他们一致主张丧事新办。城里有现成的丧仪公司，一条龙服务。母亲却主张按乡下风俗操办，应了老话“落叶归根”。
蔡老弥留之际，已讲不出话，但他两眼望向远方，手在空中比划。老伴理解老头的意思，示意儿子用汽车连夜把他接回了乡下老宅。当夜十一时二十分，蔡网善老人在自己的地宅老屋咽了气。
这位曾参加过抗美援朝，当过特种侦察兵，为共和国做过贡献的老人，去世时，享年八十五岁。他，是我的二姑夫。
一大早，母亲就听见楼下咚咚的敲门声。原来，是蔡老的二儿子前来“报丧”，让我们全家去乡下吃午饭。消息很快传开。没过十几分钟，我的两个弟弟也赶回了家。我们一起开了车直奔乡下 － 蔡家岱。
走进村口，老远就看见二姑夫家门前站了一大堆人，全是闻讯赶来慰问的亲戚，也有村里人。蔡老家的三个儿媳妇早已经披麻戴孝站在了门口。看见前来瞻仰的亲戚朋友，就半蹲身行礼把人往屋内请，一边开始恸哭不止，口里哭诉哀思的话语，真是令所有人悲从中来，无不潸然泪下。
二姑夫的遗体临时摆放在右厢房。他头戴黑呢鸭舌帽，身穿崭新寿衣裤，全身覆盖着写有“南无阿弥陀佛”和“去西方极乐世界”的经文黄帐。床头香炉里插着几柱 香，旁边有一台小型录音机，里面反复吟唱着“南无阿弥陀佛”。床旁的地上摆放着香盆，前来吊唁的人不断把纸钱投进火盆，满屋子烟雾缭绕，灰烬在空气中漫 游。亲眷们围坐着八角桌赶叠锡元宝。中间的堂屋空着，这里将会搭成悼念堂。左厢房也格外忙碌。亲眷和乡亲们正脚踏缝纫机，裁缝一匹匹白布为明天的追悼会做 准备。
我们安慰着二姑姑。虽然她老人家心中悲伤，但表情非常平静和坦然。她细说老伴走前走后的过程，言语之中流露出有神灵前来接洽带领超度的遇见，说得绘声绘 色，让所有人听得入神，好似聊斋奇事。我口袋里一直握着钱，却看不见谁拿出钱来。一着急，干脆就硬塞给了二姑夫，表达哀思之意。大家都笑我，给的时辰不到 呢，急个啥。我反正不懂，索性给了，也就了了一桩事。
前院已经用油布搭起了一个顶棚。地上桌上全是碟盘。母亲说，现在红白喜事都请家政公司操办，价格合理，连桌椅板凳也由家政公司带过来。今天只是报丧，真正的追悼会，是明天举行，而且一系列程序都要走，要熬夜通宵，直到骨灰火化。
我从未见识过乡下的丧葬仪式，也难得回来巧遇二姑夫故去，也想送他走最后一程。（未完待续。。。）
亲眷和村里的妇人在为明天的葬礼准备麻孝之冠戴。
这只刚宰杀的大肥猪，一定是明天丧葬仪式的祭品。没人知道它嘴里的一把青葱是何寓意。
院子里堆满了盘碟。家政公司的人正在忙碌，为明天的葬礼做准备。
| 暗香 (2014-03-05 16:32: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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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西北农村也是这个模式，看来全国农村都一样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