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的心》三

 

《野蛮的心》三

文/夕林


恼火多了,就变成愤怒。怒火像蓄在库里,平时安静,一旦决了堤,就会泛滥肆虐,难以阻断了。

齐教授虽然教授,但也是人。不止一次地,一看见那辆奥迪车,他就火冒三丈,痛饮不止。在酒精的怂恿下,新仇旧恨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弄得他头痛脑胀,痛苦不堪。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也想到借助法律制裁一下马克。可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样停车在美国并不犯法。

该死的法律!谁制定的?齐教授诅咒道。

提起法律手段,倒让齐教授想起一件事来。才搬来不久,他在院子里割草,撞见了马克。马克主动和他聊天套近乎。交谈中,马克提到住在他家另一边的邻居——汤姆。

“说实话,汤姆是个好人,就是太较真。动不动就要把邻居告上法庭。”马克说。

“为什么?”齐教授问。

“不为什么,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什么事?”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告了谁呀?”

马克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不肯直说

汤姆应该不是一个动不动就把邻居告上法庭的人。齐教授时常看见汤姆把自家的草地割得整整齐齐。有空儿的时候,他还主动把小区公共花园里的野草一根根地拔掉。烈日下,汤姆躬身在公共花园里清除杂草的情景,时常出现在齐教授的眼前。不过,汤姆也有一些叫人不解的地方。譬如,他居然在自家院子边上私自打上了篱笆墙,尽管小区细则上说得清清楚楚,各家的院子必须是连通的,不许有任何人造的障碍物。现在回头一想,也许是汤姆实在忍无可忍了,才筑了墙,告了马克,让法庭来裁决他们之间的纠纷。

齐教授认为,状告邻里终归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低头不见抬头见哩,把关系搞得不可收拾,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齐教授时常问自己。

经过了漫长的冬天,万木复苏。先是梨花开得跟雪片似的。接下里便是桃花吐芳。冰封的湖泊解了冻。各种水禽陆续地回来到阔别已久的老家。水鸟的鸣叫声从湖泊那边透过窗户传进来,激起了齐教授赏春的欲望。

从客厅窗户里面看不见好景,都怨那辆该死的奥迪车,像一堵墙似的不近人情!齐教授一口气,喝干了瓶子里剩下的威士忌,晃晃荡荡地来到街上,望着远处的花草水禽,刚有点儿赏心悦目的感觉,却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了那辆黑色奥迪车。奥迪的半个轮子,压在了齐教授家的草地上。

可恶!齐教授的身子晃悠着,嘴里诅咒道。

刚才那个威士忌瓶子在他眼前晃动起来,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何不卖个醉,把那个空瓶子往路边使劲一甩,让那晶莹透亮锋利无比数都数不清的玻璃渣子,把这个无耻的侵略者赶回老家去!







天地一弘 (2014-02-07 13:22:57)

齐教授也有愤怒的时候。

夕林 (2014-02-07 16:21:56)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