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文／刘加蓉
这两天，秀秀的眼皮老跳，是福还是祸？她时不时用指头沾点水点着上眼皮，跳跳、跳！我叫你跳。边说边走正要出门，电话响了……
“秀秀姐，我哥被警察抓了……”秀秀以前的小姑林萍打来电话说。
秀秀一惊：“什么时候的事？”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干嘛还管他的事！我这是不是犯贱呀？
林萍一听秀秀急切切的声音，心中暗喜，就知道她不会不管的。可是高兴还没捂热那面又没声了。肯定想起哥哥以前如何对不起她那些事。说句公道话，不记恨是不可能。可是眼前除了她又能找谁呢？她心肠软多说说好话，她一定不会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夫妻一场。
秀秀问：“你怎么知道的？”
“滨滨打电话给我。”林萍把昨天晚上哥哥儿子滨滨打电话告诉她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秀秀……
秀秀沉吟了片刻告诉林萍分头进行：林萍去打听一下他哥在哪个警察局？她去找律师。
林萍连着说了几个谢才放下电话。心里暗暗庆幸找秀秀是最英明的决定。话说回来，哥哥以前怎样对人家呢？难道真是报应？想到这里心里不免一颤！
林萍八二年公费来美留学，后来就留在美国。九五年年末。林萍突然收到哥哥的来信要她帮他办自费留学。要出来为什么不早点，四十都过了还留什么学？她打电话回国……从父母那才知哥哥刚离婚。换个环境也好。她马上就帮哥哥办留学的事。
几个月后，林萍哥哥林军果然来美国留学了。
三年后。林军硕士毕业。可当时留学的太多了。他没有博士妹妹有运气。不说留校，就连像样的工作都难找，身份的事就更没指望了。签证马上到期，面临回国时，还是妹妹出面帮他介绍了一个美国公民对象才留了下来。对方叫李秀秀，年龄差不多，还是同乡。
结婚前夕，好多人都劝秀秀，为什么不处久一点？万一是骗身份怎么办？这个问题秀秀不是没想过。只是林军身份马上到期，逾期滞留是不合法的，就等于黑下来了。她天真地想，我这么帮他，我也不是配不上他，难道他真没良心？权当赌一把吧！所以他们认识两个月就结婚了。
结婚半年后，秀秀以继子女身份还把林军的儿子滨滨从大陆申请来美国了。当时，林军的儿子滨滨12岁。秀秀的儿子明明9岁。一人一个孩子，真真正正一个组合家庭。
半路夫妻有孩子是比较麻烦。如果不会处的话，孩子的问题必定成为组合家庭风雨飘摇的隐患。结婚前，双方都做好要做好继父母的准备。结果总是事与愿违。比如说，吃西瓜，切出来总是有中间的和边角的，肯定有人强先吃中间的……虽然都是鸡毛蒜皮，小事见精神，人性在这时总是丑陋的。日积月累，冰冻三尺。尽管这样，不管这个家千疮百孔还是命在旦夕，秀秀呕心沥血忍辱负重始终坚守着。因为她永远忘不了他们当初是怎么结婚的：林军向她求婚时，秀秀说：“结婚就不要离婚，要不就不要结婚。”林军答：“不离婚太容易了，我本来就不是要离婚的人，如果不是人家要离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婚。”
哪想到，几年后林军还是提出离婚了。是不是骗身份，只有实践检验真理了。林军提出离婚时，秀秀还求过林军再考虑考虑，能不能等她的儿子上了大学再离。林军非常绝情，一天也不等！而且还逼秀秀卖房子、分钱……秀秀不想离婚，也不想卖房子。她太念旧了，房子卖了，连念想都没了。留住房子就只有重新向银行贷款。以前的房子贷款还有五万，她一共贷了十五万。分了一半房子的钱——十万给他。好多人都说，林军这个婚结的真划算。因为他们买房子时是美国房地产最低迷的时候，分钱是在房价最高的时候。
你原来林军催着秀秀离婚的真正原因，是外面有人了，只不过那人在大陆，网上认识的，叫杨兰。比林军小十三岁。
离婚后，林军迫不及待就回大陆相亲去了。两个人虽然还没正式见过面，久经沙场的杨兰早就一口一个老公了。喊得林军找不到北了。两个人商量好，他们在三亚见面。
杨兰早就打定主意，女儿大学快毕业了，成天闹着去美国留学。她自己这点家底哪经得起折腾。照照镜子，信心满满，调个找个美国公民应该不成问题，搭个桥为了女儿又为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林军，一听说他要来，她就打定主意，这次一定拿下这座桥！
虽然第一次见面，不用举牌子对暗号，一见面就认出对方……一进房间，林军迫不及待一把抱起杨兰往床上一撂……两米宽的大床，两条赤裸裸的人，马上纠缠在一起…… 一直到黄昏时候，两人才想起还没吃饭。
吃完饭，来到海滩。夕阳西照，波平浪静，手牵手漫步沙滩……她突然停下，扬起脸笑望着他，说：“没想到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厉害。”
“你不也是吗？”
“人家等太久了嘛！”说着，她拽着他胳膊要他把头低下来。她在他耳边悄悄说：“我要问你一个问题，要你实话实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知道你以前的那位也不差，为什么舍近求远来找我？”
他挠挠头：“怎么给你说呢？”他把她往怀里一楼，一只手直伸她下面：“就是这里……密密的森林。”知道他是说她毛多。
“你真坏！怪不得每次视频非要看人家这里。” 她脸上一片红霞。
林军和杨兰在三亚住了一个星期以后，又去了好多地方。旅游完时，他把她带回四川见父母。
林军的父母是大学教授，住在校园。父亲腿不好，骑三轮车代步。晚上一家人在校园里散步。父亲骑车，母亲跟在旁，杨兰挽着林军跟在后头。两个人一点不顾父母还在旁。杨兰把林军使唤得像跟班似的：“老公，这天气怎么这么热呀？我要喝冰水……老公，我走不动了……能不能让爸爸载我？反正后座不是空着吗……”林军妈也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了，她早就看不惯，脸上已经一层霜了。杨兰视而不见，还真坐在林军爸爸车后座上去了。老太太回来就跟林军他爸叨咕，这种女人不能要！这死小子眼睛瞎了，哪能跟秀秀比。看吧，他受罪的日子还在后头。林军一向比较听父亲的。父亲私下也找他谈过……可是他哪听得进，还嫌父母老古董。原本打算见过父母后就把婚结了，这样一来也不好提结婚的事。杨兰也看出林军的父母不喜欢她，极力怂恿干脆去她老家湖南去。后来他们就在杨兰老家办的婚事。
林军虽然离婚净分得了十万美金，这次去大陆跟杨兰就花了两万多，不能坐吃山空。大陆这段日子他也知道，她是享受型，没有钱也养不住。没办法，谁叫他要喜欢上呢！怪不得俗话说：宁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温柔乡再好他也得赶紧回美国，一方面马上申请杨兰来美国的手续，一方面打工攒钱，等她来了起码买房子的头款不用愁。为了省钱，他都想好了，就住家庭旅馆。他在华人集中的地方找了一家，一个床位按月是$250，按天$10元。家庭旅馆条件自然不能跟家里比，几个人住一个房间，当时正值盛夏，洗澡、上厕所都得排队。作息时间不一样，互相干扰，觉也睡不好。本来家庭旅馆说好是包油、盐、米、面的，房东嫌他吃得多，加他$12元一天。他就换地方，换了两家都不满意。最后，他又想到了秀秀……他知道她仍旧单身……
一天快吃晚饭时，秀秀突然接到林军的电话：“我回来了，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听到他的声音，秀秀的心一颤，百味杂陈……该死的，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她尽管努力平静自己，但她的声音还是有点抖。
“刚刚。”
“住在什么地方？”
“家庭旅馆。”
肯定混得不好才住家庭旅馆。她有点幸灾乐祸高兴起来，声音马上自然多了：“可是我的饭都做好了。要不，你就过来，反正都是随茶便饭。”鬼使神差她竟反过来请他吃饭。
林军盹都没打就说马上过来！
秀秀刚把桌子摆好，林军就进门来。天天比比两只狗还认识他，摇头摆尾迎上去。他蹲下一手楼一个：“我想死你们了！”
秀秀偷偷瞟他一眼，眼睛有点潮湿，狗都比人强，这么久了还记情。她看他换好拖鞋时朝他吆喝一声：“自己盛饭。”
秀秀看林军拿了一大一小两个碗，心里有点感动，彷佛回到从前。过去都是这样，他吃得多用大碗，她吃得少就小碗。她朝他说：“我吃过了，就盛你一个人的。”
林军边盛饭边说：“回到这里我才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秀秀看着他眉开眼笑捧着尖尖一大碗饭，饭上还摞着一个花卷走过来，莞尔一笑看了他一眼：“是吗？”
“你不知道我住的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话还没讲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从她脸上看到的是“活该！”的鄙视。自惭形秽，只好把脸埋进碗里。
他吃了一碗又盛了一碗，大快朵颐吧嗒吧嗒吃得满头大汗，一抬头，看她正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吃人家总是口软，他了解她，几句好话权当饭票。他抹抹嘴感慨地说：“吃来吃去还是你的菜最可口。”
秀秀头一扭，少来，我可不上你的当。今天的菜根本就是很一般，几句好话又不要本钱，还不是骗吃骗喝！
他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不知哪句冒犯她了，赶紧主动收桌子收碗，还说：“我来洗碗。”她未置可否让他洗去。他是不是转性了？以前他可懒了。她站在旁边看他洗碗。差不多时
她拿起狗绳吆喝一声 ：“天天，比比，我们走。”
林军跟上来：“我们一起去。”他从她手上接过一条绳子。
一人一狗，有时平行，有时一前一后。同样的天，同样的地，同样的小路，此情此景、重重叠叠、记忆犹新……秀秀拉下一步，目视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恍惚，他这次回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没有找到好的又才想起我？我说嘛，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如果他真回心转意？给他一个机会，权当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这两年没有男人的日子也够凄凉的了，有个人总比没人强。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要轻易就松口，不要以为我真贱呢！
公园的草地上。林军双臂一伸，伸了一个懒腰。仰脸望天，蓝天白云，微风徐徐，他情不自禁说：“还是美国好。”
“是吗？那为什么一去就是大半年。是不是相亲去了？” 秀秀嘴角一丝浅笑，直视着他。
林军把头转到一边，根本不接她的眼神。躲躲闪闪，支吾着：“没……没有，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旅游，我去了很多地方，西藏、青海，连敦煌、新疆都去了。”秀秀白他一眼。骗谁呢？一派胡言。她头一扬，单刀直入问他：“这次是长住还是短住？”
“不回去了。还是美国好。”说着，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回来就是想弥补。就像有人说过的，拥有时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可贵……”
“你真这么想？”她的眼睛都直了，眼眶也红了。
他一阵慌乱，太入戏？情不自禁？还是良心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忍心？自己都说不清。他的手从肩上移到她头上，手指轻轻，一下、一下……呢喃着：“忘不了你的情，忘不了你的好……我们回去吧，明早你还要上早班……”
久违的温馨让秀秀有点不知所措。是不是？倦鸟归巢浪子回头？！！！她两眼迷茫地仰望着他：“你今晚不要走……”
就这样，林军搬回秀秀家了。
一年以后。
林军申请杨兰来美终于拿到签证了。怎样开口向她说呢？戏演到这份上，只有演到底。
就在杨兰来美国前夕，林军告诉秀秀，他在圣荷西找了一份工作，想去试试……
临走的头天晚上。林军显得心事重重…… 秀秀还跟他开玩笑：“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儿女情长，男人还是以事业为重。都这把年纪了，难得人家还看得起你。不过，如果不习惯就回来，家里的门永远都为你留着……”说到这里她还有些动情，低眉垂眼含情脉脉看了他一眼。
第二天秀秀上早班，六点就出门了。林军非要送她到路边的车上。两个人还像恋人一样吻别……
谁知，下午秀秀下班回家时，一开门，靠门口的书房门大开，书架上怎么空了？她马上冲上楼，衣橱也空了，只有几件不穿的破衣烂衫还挂在那里。好像在告诉她：傻婆娘，拜拜！她靠着衣橱门浑身就像瘫了一样。那一刻，她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后来秀秀痛定思痛，下定决心一辈子都不会再理林军！
林军知道妹妹把他结婚的事告诉了秀秀，恼羞成怒跟妹妹反目，骂妹妹吃里扒外。林萍才不理哥哥那一套，照样跟秀秀就跟从前一样。时不时把她哥的事有意无意都爆给秀秀：“你说我哥贱不贱，你不是不知道他以前多懒呀！今天居然还会烧菜做饭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贱贱贱！秀秀恨的牙痒痒，难免又是一顿伤心难过。后来，不想受刺激，一看林萍的电话就不接了。久而久之，林萍也觉察到了，好长时间也不打电话了。没想，林军一出事，林萍还是来找秀秀。
秀秀找了律师回来，打电话把情况告诉林萍：“律师说，这种情况通常会关上1到3天，上庭听候法官的发落，再交上二千美金的保释金才能释放。释放以后可能也回不了家，法官可能给女方一纸保护令，保护令分有条件的和无条件的，有条件的可以回家，但不能再对妻子作出威胁。如果妻子一告，他会再度被抓，而且重罚。无条件的不能回家，甚至禁止打电话，通过第三者也不能。这种保护令可能是一个月，几个月，甚至一年。反正一句话，就是花钱争取把案子撤销，免得以后留记录。”
“那得多少钱呀？”林萍迫不及待首先关心的是钱。
秀秀一听很不高兴。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掂量掂量，真是一家人，都姓铁公鸡。她明知律师费一共就两三千，她就故意说：“几千是少不了的啦。”要痛就让你们痛过够吧！
“一下子哪有那么多现钱呀。”
“可以借，反正只是帮他垫一下，到时叫他还。如果你有困难，我帮你凑一点。还忘了问你，他究竟关在哪？”
“艾蒙提警察局。”
还有，你问过滨滨没有？那天谁报的警?”
“滨滨今天来我家了。他说是杨兰。那女人自从拿到绿卡后就经常在外面过夜。他爸一问就吵……越吵越凶。那天他爸提前下班回家，正好看见她在收拾东西。他问她要到哪去？这像过日子的样吗？”
“你这种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我要到哪去是我的自由！那几天我坐游轮去了怎么样！”边说边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是不是找野男人了？不要脸的烂货，是不是他的鸡巴比我硬？”
“是又怎么样？”
“不要脸的荡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让你永远拿不到正式绿卡。我要跟你离婚！”
“奉陪到底！”说着，她拎着包就要走。
他拦她，她就撒泼。他就拽住她的包不松手说：“要走可以，还我的绿卡，还我的钱……”
她一看没撤了，丢下包就跑到门外喊救命……”不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秀秀插了一句：“就知道他们长不了，但还没想到会这么快。现在不说她了。关键是你哥的房子存折有没有她的名？”
林萍没好气地说：“谁知道呢，他结婚前就跟他说过好多遍，叫他作婚前财产公证。他老是吭吭哈哈，谁知道做了没做？当初谁都反对他找这女人，可他还是跟她结婚了。”
“算了，一切只有等他出来才知道。律师那里我会盯紧。一切就只有尽人事看天命了。”说是这么说，秀秀心里还是很矛盾。他今天的下场我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我还要跑上跑下去帮他？他为了那个女人贱！我为他又是不是贱呢？
林军在被抓进去的第三天在艾蒙提法院过堂。由于他是初犯，警察报告的呈堂证据也没有任何肢体伤害。但给了他一个临时一个月的“禁制令”，一个月内不准回家，一千五百元罚金。虽然被判无罪。加上律师费一共也好几千。
林萍从法庭接上哥哥先回自己家路上，林军问妹妹：“你给我老板请假没有？”
“回去先洗个澡冲冲晦气。吃过饭再说其它事吧。”她不好说，他的老板已经把他解雇了。当时她还问老板为什么？老板说，他偷公司的东西在外面卖。老板还反问她，如果你是老板，你会要这种人吗？她问他有证据吗？老板胸有成竹说，没有证据我能这样说吗！弄得她好没面子。幸好是电话上，要不，她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放？她知道肯定还是杨兰搞的鬼，这女人太歹毒了。要气要恨还是因为她哥不争气！
吃过饭，林军亲自给老板打电话……
老板接起电话就说，你的事我已经给你妹妹讲清楚了。电话就挂了。
林军埋怨妹妹为什么不告诉他。林萍怕哥哥一下接受不了，没有告诉他实情。只说经济不好裁人很正常，美国从来就没有铁饭碗，重新再找就是了。
林军一言不发，妹妹说得他都懂。说是这么说，说一千道一万，祸根就是杨兰这臭女人！悔不当初，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吃过饭，林军叫妹妹去他家把他的车和电脑拿来。当天晚上林军就搬去蒙市的一家“家庭旅馆。”房间住满了，厅里还有一个床位。他和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这两天发生的事像电影一幕幕在眼前过……人啊人！温柔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无情的时候又是那么的歹毒。他突然想起他的钱，翻身起来在电脑上查……一看，几张信用卡都刷到爆！他的心顺着鼠标一直往下沉……他拿起电话刚要打，键按到一半又想起“禁制令”……电话也不能打。捏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一阵痉挛，血往头顶冲，再不喊出来他都快疯了！可是一个一个床位上都是人。他刚想冲回家去找她算账，这时候电话响了。林萍怕哥哥想不开，打电话看他情况怎么样？电话通了，为什么没有声音？她“喂喂喂”了几声才听到一声叹息，接着就是低低的咆哮：“我不会放过那烂女人！”
林萍怕哥哥真的要崩溃了，劝他出去散散心。她知道他平时最喜欢旅游，现在去大峡谷正促销很便宜，建议他去玩几天吧。林萍苦口婆心把他说动了，去大峡谷路经赌城时，住在恺撒大酒店。第二天去餐厅吃早餐时，他一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跟一个男人从另一道门往外走，两个人有说有笑……他脑子一热，大喝一声：“姓杨的，不要脸的烂货，还我的钱……”
杨兰一听他的声音，本来拉着那个男人的手马上松开了，一下拉开几步远。转回头，一脸惊诧！但，一瞬间又恢复了。脸一扬，洋洋得意指着面前的地：“你再敢朝前一步，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要不是看在你把我办来美国的份上，我一报警是什么后果你该比我还清楚。不要逼我！滚远一点，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说完，挽起旁边男人的手扬长而去！
林军呆呆的定在原地。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浑身开始哆嗦……终于倒在地上。
林萍得知消息马上通知滨滨连夜赶去……
他们在医院见到林军时，林军喋喋不休老重复说：“还我的绿卡……还我的钱……”
林萍一脸愁容地问医生：“他是不是疯了？”
医生说：“光凭这一时半会还不能肯定。现在注意不要让他受刺激。要进一步观察。”
回洛杉矶后。林萍去找律师，既然杨兰已经搬离家了，林军可不可以回自己家。律师说应该可以，问问法院再告诉她。
林军回到自己家后，生活虽然方便多了。可是无时无刻不让他触景生情。躺在床上时脑海里全是跟杨兰覆雨翻云的镜头……想到现在她不知又跟谁在重复那些镜头……一想到这里，他就怒火中烧！
滨滨那天感冒不舒服，请假看完医生提前回家。一进院子，看见他爸怎么对着邻居家院里养的几只宠物鸡在说什么？一会儿还手舞足蹈。他简直不敢相信，难道爸爸真的会疯？他怕惊到他，就悄悄走到他身后。听见他爸跟鸡自言自语说：“他们说她是鸡。她哪有你们可爱呀！你们又不会骗我钱，骗我身份，对吧？干脆你们来我家好了，我已经会做饭了，还会炒好几个菜哦，要不你们可以试试哦！我还可以教你们唱歌……”他吃了一惊！一步迈上前，一把拽住他爸往家里拖：“爸呀，为那种烂人你值不值呀……”
滨滨回头就打电话给姑姑。他和姑姑带爸去看医生。最后确诊为精神分裂症。
林萍打电话给秀秀：“他住院了。”
“什么病？”
“你来了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来？笑话！关我什么事呀。
林萍听对方半天没声音，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还是开口道：“你能不能来看看他？”
秀秀还是没说话。上次她帮林军找律师的事被她妈妈知道后。老太太气的病了一场，骂她为什么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犯贱呀！
林萍看秀秀怎么样都没反应，只好说：“没关系的，我知道这样要求你是没理由。只不过当初我是为你不平才诅咒他。也许真是人在做，天在看，他是报应……”
“你把地址给我吧。” 秀秀打断她。
秀秀做了一些吃的就去医院了。一路上老是心神不宁，为什么要去呢？如果让亲朋好友知道会怎样看我？尤其是我妈。我这样众叛亲离到底为什么？难道我是真贱呀？！
一阵警笛声，警灯闪着跟上来了！秀秀一惊！才想起刚才路口是红灯。她不由狠狠骂自己：贱！贱！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