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文轩》木桐白云:千年大堤醉风情

千年大堤醉风情

许多年以前从家乡去省城南京必走洪泽湖大堤，一般早上出发，中午就在大堤的某处停车场解决午餐，然后再摇晃三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印象中大堤是无尽的弯，是密密的树荫，是催眠的摇晃……尽管西侧是望不到边的湖水，也有几只模糊的渔船，似乎还有些飞翔的鸟……但因为年少的急躁与茫然很难静下心来欣赏眼前的一切，几乎所有的旅客也都在摇晃中熟睡，之所以频繁的摇晃就是因为弯多，车内虽然不可能有空调，却仍然不热就是因为大堤两旁是各种杂树，有刺槐水杉有杨树柏树……空中飘着的是混着少许水腥的树木清香，在这样的氛围里很是松弛，不由的放下一切沉沉睡去……往往许久之后才一下子惊醒，早不见了大堤的影子，都快到省城了。

后来有了一级公路，再后来有了高速公路，再不需要中途打尖也不会被催眠了，一路上车辆繁多人人精神，谈笑间就到了。

从此对洪泽湖对洪泽湖大堤的记忆只限于大家偶尔谈起，或是提到湖产的鲜美时才会在眼前浮现出一会那时的场面……

这次有机会再走大堤是因为几个喜欢文字的朋友相约，先看大运河，看大运河的古码头，看大运河畔的名人馆戏曲馆……这里的确是出了很多非凡的人才，因为大运河的缘故这里也曾热闹非凡，号称“居天下之中”，“扼漕运之冲”，明清时期是贡道转轴，“漕政通乎七省”的漕运总督驻节之地，从而成为漕运的中枢。但我总觉得这些历史离内心比较遥远，远比不上洪泽湖大堤来得亲切，虽然洪泽湖是为大运河服务的，但在我个人的经历上却是大堤的分量来得更重一些。

所以到大堤之前的心情是有些淡漠的，粗粗浏览了一番，有些感觉却不深刻。一接近大堤就立刻不同了，首先是看到通往运河的水道里有古老的渔船，近岸有一片片的荷花在开放，远处是宽阔的荡漾着的水面，虽然此时的阳光还比较热烈但这恬静悠然的画面还是轻易地激活了不再年轻的心……立即停车下路，沿坡直下到河边，抚摸着这轻摇之荷揽着那欲放之花，嗅着久违的乡野之香，直勾勾地看渔家从河里提出蹦跳着湖虾的网兜……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多么熟悉的场面，多么醉人的场面，多么梦幻的场面……

一步三回首地回到大堤上，前后一望都是不见边际的水，水天共色让人心无尘埃，站在树荫里凉风习习不禁让人羡慕那鸟儿可以在那水的上空盘旋，也羡慕这渔家的自在自得……

在弯曲的大堤上行进，浓密的树荫让人忘记了骄阳的威力，前面忽然有很多人，有的在西侧与我们同向有的在东侧与我们相向，似乎都是短袖衫，似乎都有一条毛巾，一边快步走一边说笑，脸上都是情不自禁的笑，前面还有个发水点……哦，这一定是徒步爱好者在进行徒步活动，家乡的县城也有一批类似的组织，一帮骑着运动自行车，每天晚上从县城到机场……现在的生活真是不一般，从饥饿到温饱到小康再到眼前这样，这是怎样的巨变？

当地接我们的朋友到了，他介绍大堤的形成与构成，千余年的积累足可以称为水边的长城，全长一百多里几乎全部由条状玄武岩砌成，最深处达十九层！与都江堰齐名，正在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不仅仅是简单的大堤，还有五处泄洪坝，分别是“礼、义、仁、智、信”。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里的一石一土都是智慧也都是勤劳，一千多年下来就这样凭借绝不放弃的韧劲彻底把水患给制服了！

再看堤西的洒满阳光的湖水，再看大堤两旁的树木，再看堤东的历史上大水冲出来的大坑……一种庄严的感觉悄悄从心底浮起，我们这个民族啊，在灾难里求生，在灾难里成长，在抗争中生存，在抗争中成熟……这一块块方正的玄武岩分明就是一个个不屈的灵魂，分明就是热乎乎的血肉呀……我默默的看着这眼前伟大的工程，看着这风中无言的石墙，看着缝隙里的杂草在风中摇摆，我似乎看见无数的人肩扛担抬的砌筑这坚固的墙，日以继日的干，有的倒下了，更多的人来了……同样的场面在北方的八达岭上，同样的场面在开凿大运河……还在抗战还在……这是怎样的民族怎样的精神？只要这样的精神不夸就没有过不去的困难，就没有走不过去的坎……已经看到了，眼前的大堤，眼前的徒步行走，眼前的风光，眼前的美好。

晚上洪泽的朋友热情招待，满桌的湖鲜令人惊喜，其中一道最是难忘，粗看似藕片，细嚼却比藕更松嫩，更爽口……这是什么？猜了半天朋友才笑着说这的鸡头菱角根茎顶端一节，俗称“鸡脖子”！真好吃，一方水土一方人，这里的人这里的风情，运河畔的人运河畔的风情，这样的风情很醉人。

二0一三年八月二十九日二十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