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它在对我说:莫忘这一天!
天空无月,却好似有薄雾笼罩,夜是越发地黑,路是越发地远。小竹感到从里到外透心的冷,双脚像灌了铅。其实不远处看去,小城的灯火就在眼前。
小竹跌跌撞撞,终于支撑不住,累倒坐在地上。文峰看着心疼,伸手去拉她,被她用力打开。无名的委屈让她深感失望,不知道是对文峰还是对自己,总之,她感觉到一种无望积压在胸口,令她无法呼吸。泪水顿时像决堤的水一样哗哗地流下来。
赵文峰心急却不知如何是好,一路解释小竹根本不听,最后,他决绝地说:“我不过是问你要一个承诺,为什么那么难呢?你也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你就不敢说出来。你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小竹无力回答,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清楚是文峰过于天真,还是自己太过于现实。每次当文峰问她要承诺的时候,她就退缩。她从心底里喜欢这个男孩子,但是她知道在没有考上大学前,妄谈什么理想都是不切实际的。她不想放弃自己的决心和誓言,她不愿意随便就做承诺,她不能,她不愿,她也没有。
她试图站起来接着走,但是她站立不住,差点跌倒。文峰撂下自行车,跑上前一把抱住她,把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声音哽咽着说:“为什么要把自己折磨成这样。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吗?”说完这些话,他自己的眼泪也无法克制地流下。小竹试图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出,最后只好紧紧地搂住文峰的脖子,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那样肆意痛哭起来。。。
两个年轻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彼此都感到对方在轻微地颤抖,同时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异样快感如同电流一般涌遍全身,几乎无法站立。文峰两只眼睛里全部写满了柔情,恨不得要把小竹融化掉,不由地用手轻轻抚去小竹额前凌乱的头发,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去亲吻小竹的眼泪。小竹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满脸憋得通红,紧闭着双眼,任文峰的唇沿着泪水而下,一直触到她柔软又冰冷的双唇。文峰想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战栗,但是不能。他的血直往上涌,感觉周身都要沸腾起来,一种久已埋藏的渴望,一种最原始的本能冲动,从下体直往喉咙处冲撞,让他不由自主把小竹搂抱得更紧,只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模糊不清的轻喊:“小竹,小竹,我,我怎么办。。”就把自己的嘴唇压了下去。。。小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全身颤抖不已。她无法呼吸,身体被文峰的臂膀越抱越紧,变得瘫软无力。峰的唇才碰到她的,她的眼泪更是奔涌而出,不由自主地也抱紧了他。
黑夜不存在了,所有的惧怕都消失了,唯有这两个年轻的肉体,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在,趁着夜幕的屏障,在山峦和荒滩的静默无声中,正在做一件最本能的事情。
等他们俩终于骑到汽车站的时候,只见路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小胖张力民,一个是叶蕾。原来他们俩不放心文峰和小竹,一直在路口等着他们。小竹没有话,她从张力民手上接过自己的自行车,低头骑上,消失在回家的黑夜里。文峰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小竹的身影,直到看见她进了家门才离开。张力民和叶蕾似乎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文峰和小竹之间,但猜不出什么,带着疑团也往各自的家中赶去。
夜深人静,小竹睁着双眼睡不着。一想起今晚的一幕,禁不住泪水又刹不住闸。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压抑着哭声不能让父母听见。她抚摸着自己的嘴唇,仿佛唇上还残留着文峰亲吻过的痕迹,这让小竹在体味甜蜜温存的同时,对自己充满了鄙视和厌恶。那个单纯和天真的姚小竹正在一点点地远离她而去,而此时的她,从此不再纯洁无瑕。
小竹胡思乱想,倍感孤独无助地进入了睡梦之中,第二天醒来,那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倒好像是一场梦那样一点都不真实。
“从此我懂得了什么叫悲伤,
因为我孤独无望,只想把头埋进你的胸膛。
而你也不过是一叶扁舟,
黑暗里,我不知道它驶向什么方向。
梦里白天,我柔软的心都无处躲藏,
只想跟随你,不受伤。。。”
小竹从她秘密的地方,拿出那本她十六岁生日时,文峰送给她的日记本,写下了上面的那首诗。在诗的下方,她注解道:“姚小竹写于10月1日晚 -- 这一天,我们去了兵站;这一天,我的初吻给了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