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芽 花椒叶 柳树叶(随笔三章)

香椿芽 花椒叶 柳树叶(随笔三章)

    齐凤池

 

    香椿芽

  

  唐山的春天来得晚,真正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那得等到了四月中旬。这个时节,路边的柳树叶刚刚长到了几厘米,人们才真正看到了“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春天美景。

  而高大的杨树,在时冷时热的气候里,树冠早已挂满了紫红色的杨树狗。杨树狗的花期很短,开不了一两天就谢了。但杨树狗离开枝头后,枝桠上马上就钻出一层淡绿而发黄的小叶芽,叶芽被春风一吹,就好像噌噌的往上长一样。没几天,就丰满了树冠。

  这时,粉红的桃花开得非常抢眼,但它们也经不住一场小雨的考验,很快就败了。其实,那些纷纷飘落的花瓣也是很美丽的。就像《桃花源记》里的“落英缤纷”的描写。我不敢对桃花说起四月,因为四月的桃花很嫩,嫩的被风一吹就化。

  这时,雪白的梨花开得正旺,无数的蜜蜂嗡嗡地唱着春天的抒情歌曲。那些勤劳的蜂们,像流水线上熟练的工种,采了这朵采那朵,它们真是忙的热火朝天。

  这些树、这些花,给唐山的春天打扮的漂亮了。等这些花开够了,也美够了。不动声色的香椿树,开始举起娇嫩的小手,在枝头上引诱我们了。于是,人们在竹竿的顶端绑上一根铁丝,开始采摘那些招手的香椿嫩芽了。

  采下的香椿嫩芽洗洗,切碎了拌豆腐或摊鸡蛋,就成了唐山人四月里的时尚和美味。

  香椿芽的吃法很多,我们常吃的有香椿芽拌豆腐,香椿芽摊鸡蛋,香椿芽包饺子和香椿芽炒肉。其实,用香椿做的菜,最有名的还得说是麻辣香椿肉。

  我第一次吃麻辣香椿肉,是几年前年的春天,在河北迁西县的一个朋友家。我第一次吃麻辣香椿肉,感觉很新鲜,因为在唐山还没有这种吃法。再说,我从来也没听说过这道菜。朋友的妻子做的麻辣香椿肉,是不是正宗的川味麻辣香椿肉,她的做法对不对,我无法考证。因为我是第一次吃。所以我不敢下定论。但我觉得这道菜确实好吃,新鲜,味道独特。

  去年春天,已故诗人揣摩,从他的老家迁西县米城庄给我带来几把迁西的香椿芽,每把香椿用皮筋扎着,香椿叶是粉红油亮的,和唐山市里的香椿树叶完全不一样,而且味道也不一样。中午,诗人揣摩和我一起喝酒,我把他拿来的香椿,洗净后用热水一焯,切成碎末,然后炸一碗麻辣油。把新鲜的猪肋板肉切成均匀的薄片,然后,用花椒,大料,葱,姜把肉片煮熟,捞出放在大碗里,用炸好的麻辣油和香椿芽一拌,再撒点白芝麻,点上点香油。一道川味的麻辣香椿肉就做好了。

  这道菜吃起来味道微辣微麻,口感鲜美而独特。香,辣,麻,香椿味道十足。诗人揣摩和我一起品尝着他拿来的迁西香椿喝着酒。

  放下酒杯他说,等明年开春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去米城庄见见我二叔,我二叔很想见你,然后咱们再到县城去拜访画家关真全老师。我说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再说吧。

  没想到,还没等到来年的春天,诗人揣摩在上夜班的路上遭遇车祸就离开了我们。

  眼下,又到了清明时节,我想,迁西米城庄的香椿早已长满了枝头,那些张着粉红色小手的香椿叶在枝头正向我们招手。

  诗人揣摩死后就葬在了米城庄南山脚下的香椿树下,我想,香椿树枝头上的粉红的香椿叶,就像是诗人揣摩伸出的手掌,在向我们招手。

 

  花椒叶

 

  前几天在一个婚宴酒席上,吃了一道凉拌菜,菜摆在桌上,有人品尝之后说是拌香椿芽,我看了一下说,这不是香椿,是花椒叶。大伙再次品尝时,才吃出是花椒叶了。

  其实,花椒叶可以做很多种菜,可以凉拌,可以炒菜,也可以油炸。

  花椒叶我在几十年前就品尝过了。我家的后院有棵花椒树,花椒树是谁栽的,还是自己从地里钻出来的,我不清楚。但每年春暖花开时节,花椒树长出嫩枝嫩叶的时候,母亲就到房后院,从低矮的花椒树枝上掐几把嫩绿的花椒枝叶,回到屋里在水池子里洗洗,打上两个鸡蛋,捏一点盐,给父亲摊鸡蛋喝酒。

  嫩绿的花椒叶被焦黄的鸡蛋包裹着,颜色不仅好看,而且非常诱人。当我第一次闻到花椒也摊鸡蛋的香味时,我真想品尝一下花椒叶摊鸡蛋的味道。

  几年后,房后院的花椒树冠长的很大了。每年开春,树干上新滋出的嫩芽就绿满了树冠,偶尔喝酒想起来,就到后院的花椒树上掐几把嫩花椒枝,用自来水冲冲,打上几个鸡蛋,摊一碗花椒鸡蛋。当我第一次品尝花椒叶摊鸡蛋时,感觉花椒叶有一点淡淡的苦味,和鸡蛋的香味混在一起,却是另一种的味道和感觉。它和韭菜摊鸡蛋,小葱摊鸡蛋,香椿摊鸡蛋,有明显的区别和独特的味道。

  再后来,单位公安干警的连生兄拿来一小饭盒花椒叶摊鸡蛋,他以为我没吃过,很自豪地说:“我今天拿了点新鲜菜,叫大伙尝尝”。他打开饭盒,我一看就没食欲了。本来应该是焦黄淡绿的颜色,结果被炒成了黑色,一下就消减了我的一半食欲。连生兄还解释说:“我妻子在报社工作,不会炒菜,也不会做饭,凑合着吃吧”。尽管菜炒的颜色不好看,但那一小饭盒花椒叶炒鸡蛋也没剩下,全部让桂霜兄包圆了。

  去年夏天,我去了一次狼牙山,中午在狼牙山石家统村的农家院吃了一顿农家饭。饭是玉米渣粥,玉米饼子,家常饼,疙瘩汤。菜是红咸菜,白咸菜,熬豆腐,炖野兔,摊鸡蛋,炖柴鸡,还有油炸花椒叶。

  饭菜虽然简单,但都是地道的农家饭菜,很受欢迎。其中,最受欢迎的是油炸花椒叶。花椒叶蘸上鸡蛋清,被油一炸,蓬松起来,外焦里嫩,口感清香。一盘炸花椒叶,你一筷他一筷,酒没喝完,就没了。有人问我这是什么菜,我说,这是花椒叶。有人还说,花椒叶还可以吃呀,我说当然可以吃了。花椒叶不仅可以吃,而且还是中药,可以治病呢。

  据书上说,花椒叶味辛,性热,无毒。可以治疗寒积,霍乱转筋,脚气,漆疮,疥疮等疾病。

  在石家统村农家院饭店的门口就有一排卖山货的。其中就有袋装的花椒叶,黑木耳,水果等山货。这些山货很快就被旅游的客人抢购空了。

  其实,花椒叶在城里的超市也能买到。去年春节前,我在同济超市就买了两袋花椒叶。三十中午,我炸了一盘花椒叶当作凉菜吃。

  我把花椒叶从塑料袋里倒出来,挤出水分,打两个鸡蛋,把鸡蛋从碗里调均匀。然后在炒勺里倒上油,当油六成热时,用筷子夹着花椒枝叶,蘸一下鸡蛋汁,慢慢放进油锅里,花椒枝叶进入油锅后,一会儿就飘上来了。随后渐渐变成了红黄颜色,我接着一个个放进油锅里炸,等花椒叶都飘上来了,我用筷子一夹,感觉硬了,捞出来,装盘就可以吃了。

  炸出来的花椒枝叶,外观焦黄,形状像一束花枝,吃起来香酥,爽口。

  其实,花椒叶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根本不是什么稀罕食物,只不过是人们对鱼肉吃贫乏了,吃腻了,偶尔吃到了花椒叶,确实感觉新鲜。但是如果要是天天吃,顿顿吃,不用说是花椒叶,就是金枝玉叶也会腻了。就像《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那样,很相似。

 

  柳树叶

  

  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高了,胆子也大了,什么东西也都敢吃了。过去人们不吃的东西或者扔了的东西,现在都成了时尚和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过去人们扔的东西,什么鸡头鱼刺蘑菇腿,现在都是好东西了。什么萝卜皮,芥菜顶,茄子尾巴也成了饭店里的抢手菜,吃不应求。还有槐树花,杨树狗,柳树叶,苦苣菜,马齿苋,苦麻子也是饭店里的时令菜,根本不标价。

  我知道槐树花可以烙饼吃,去年五月我在泰山吃过鸡蛋槐树花烙的饼,那焦黄咯咯吃起来清香味甜非常好吃,据说槐树花鸡蛋烙饼是泰山的一道名吃。杨树狗炒肉或包菜饽饽也很好吃。每年春天,树上的杨树狗一落下来,街上就有端着签子的老太太叫卖了。饭店里也有杨树狗馅的菜饽饽,想吃得提前订,晚了就没有了。

  柳树叶是一年四季饭店里总有的一道名菜,用柳树叶做的菜花样很多,也很讨人喜欢。

  柳叶最嫩绿的时候,是北方的三月,嫩黄的柳树叶刚刚长到一寸大,沿街路旁的柳树垂下用二月春风剪刀剪出的嫩叶,新鲜而嫩黄,被微微的春风吹动,像抖动着绿纱,真是诱人。这时我看到沿街两旁的绿树下开始有人采摘柳叶了。起初我还以为是采树叶的是喂兔子或者喂羊,后来听人说,采柳叶回家拌着吃,当时我还有点不信。后来,在北京电视台看到一则消息:北京有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采摘路边柳叶吃被媒体暴了光,这时我才相信了还有人吃柳树叶。之后,我查了一些资料,据《本草纲目》说,柳叶有清热,败火,解毒的作用。

  随后,在唐山的一些大饭店里,也出现了凉拌柳树叶、柳叶拌豆腐、柳叶拌肉丝等上档次的小菜,而且特别受欢迎。

  再后来,我在唐山的大街上也看到了一群穿着饭店服务员服装的女孩子沿街采摘路边柳树叶的场景。

  今年冬天,我和几个朋友去了一趟玉田,中午我和银河中学的三个语文老师在县城一家大饭店里就吃了柳树叶拌肉丝。凉拌柳树叶吃起来,略微有点淡淡的苦,没有别的异味。吃起来口感清爽,既有苦味还有树叶的味道。

  单位办公室前有两排垂柳,开春只要下过雨后,我就去采几把,洗净后用开水焯一下,焯时放点猪油,这样可以保持柳叶的绿色。

  焯完之后,用凉水泡上,再换几次水,去除苦味,捞出来,放点盐,味料,香油一拌就可食用了。中午几个朋友聚到我的办公室小酌几杯,品着我做的小菜,吃着新鲜的凉拌绿树叶,话题从日本地震海啸又扯到利比亚遭轰炸,其实这些话题都与绿树叶和酒有关系。记得诗人北岛写过一首短诗叫《生活》,就一个字“网”。真是精辟绝了。生活就像一张大网,和任何事情都能联系,就像凉拌绿树叶一样,也牵扯很多相关和不相关的东西。

  2013-5-11

河北唐山开滦荆各庄矿业公司党建部

063026

  






外星孤儿 (2013-05-12 15:25:01)

这些树芽我都吃过,绿色食品,清新美味,绝无农药无污染,因为虫子还没生出来呢,不用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