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连载《另是一番天和地》之“儿子降生了”

                                                     儿子降生了

1975年春夏之交,我的儿子出生在大兴安岭大杨树镇。而我则又经历一次有惊无险的生死考验。儿子出生后,胎盘不下,如果大出血后唯一的后果就是大人死亡。命运让我恰恰遇上了送医下乡的上海626医疗队的妇产科医生杨大夫夫妇,她(他)俩救了我的命。我只记得大夫护士们急得大呼小叫,杨大夫焦急的操着浓浓的上海口音问站在门外的她的丈夫:“侬说咋办?”她丈夫不是产科大夫,这时也进到产房:“还犹豫什么?赶紧做胎盘剥离手术!”随后我就听到杨大夫喊:新洁而灭,新洁尔灭……手术中遭受的痛苦我不想重温,因为瞳孔都放大了,好久好久看不清东西……。对我来说,那太残酷了。我只是庆幸我的好运,如果没有上海医疗队,依当时大杨树的医疗条件,我必死无疑。(葛优主演的电影活着》中的女知青不就是这样死的吗?)生命中我又一次遇上了贵人。可惜的是我连杨大夫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没有来得及当面向她道一声谢,等我恢复正常再找杨大夫时,她们己经巡回到别的边远地区去送医送药了。

 

儿子出生后有一件趣事不能不说:当医生抢救完我时,天己亮了。D和我局的一个司机老于用担架抬上我,往病房送。产房和病房中间隔着一个几百米远的空旷草地。经过一夜折腾,我已筋疲力尽。六月的早晨天还很凉,我躺在担架上,贪婪的吮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空气湿漉漉的饱含着水分,夹杂着青青的鲜草的味道,让我感受到生命的可贵,重生的喜悦,活着可真好啊!进了病房,放下担架,我忽然想起:那个刚生的小孩子呢?怎么没见?D大叫一声:“啊?忘产房了!”说时迟,那时快,D已飞奔出去,仗着他个大腿长,又有运动员的素质,三步并作两步,几百米远的路,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抱着儿子奔回来了。他说:“万幸!万幸!”医护人员都撤了,产房的门开着,只有儿子扯着嗓门哇哇大哭,正在用尽力气声讨他的一对不负责任的粗心的父母:哇哇!你们好好可恶啊!

 

儿子的出生使原本平淡的生活生出许多忙碌和乐趣,也更加显得物资匮乏带来的生活的艰难:六月份的大杨树除了青草什么也没有,最主要是没有青菜和水果,冬天的菜吃光了,春天的还没种上。刚好局里当时的汽车212京基辅大修无零件,派D出差回京购买零件,D利用这个机会在北京购买了些水果,蔬菜,中药之类生活必须品,来去匆匆并带回了姐姐给儿子买的婴儿衣裤等等。

 

儿子长的白净又漂亮,这让黑皮肤的妈妈很有些得意,因为之前就有同事和我开玩笑:“你指定(东北话)生个小煤球。”我说:“我偏要生个元霄给你看!”可儿子到底叫什么名字好呢?这可犯了难,我又查字典又打电话,甚至一天变一个名儿,以致於隔壁王大夫家双胞胎小姐妹每天过来问:“弟弟今天叫什么名字?”爷爷说按排行,中间一个字应是金字旁,我不同意,嫂子来信说:既然端午节生的,叫端端吧!端端用苏州话发音蛮好听,用北京话就很生硬,我仍旧不同意,我给儿子取名段炼,弟弟又不干了,来信说:你自己是不是没锻炼够,让儿子还锻炼?吓得我又赶紧改了……最后折腾到没人理我了,结果我给儿子起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以致有一次回北京看病,叫到阳阳这个名字时,齐刷刷站起了一溜儿家长。D取笑我说:“您真太有学问了,折腾得天翻地覆,起了这么个名字,咱家儿子就是叫铁蛋儿,也没这么多重名的。”后来还是我哥给改了中间一个字,才与大众儿童区分开来,足见儿子在我生命中的位置。因为地处高寒禁区,缺医少药,怕儿子生病不能及时医治,给我精神上造成了巨大压力,以致到了神经兮兮的地步。

 

生儿子时,爷爷奶奶都和我们在一起,因为尚未落实政策回北京。奶奶养了一只大白猫,整天抱着。我不在家时,猫就跑进我住的房间炕上,围着儿子转。我觉得太不卫生太不安全,赶紧查了书,跟婆婆说:“猫传染出血热,您一会抱猫一会儿抱孩子,太危险了,您如今有了孙子,就不能再养猫了。”婆婆不乐意,嫌我事太多,但拗不过我跟她讲道理,只好把猫送了人。落实政策后,公婆都回北京了,父亲刚好退休了,我接父亲来大兴安岭小住。父亲养了一只小黑狗,取名“黑煤乌嘴”,每天围着父亲摇头摆尾,很讨父亲开心。我虽不忍扫父亲兴,但仍还是怕不卫生传染病,说服父亲为了外孙,不要养狗。父亲是个开通的人,只是嘱咐送个好人家,别委屈了小狗就好。这边厢我倒是陪着千万个小心的防着传染病,那边厢D大人可大大咧咧没事人一样。就在儿子九个月大时,D因为到处去打比赛,赛完篮球喝酒,传染上急性黄疸型肝炎,继而传上了我,我气得大哭一场。为了不传给儿子,不仅马上给儿子断了奶,而且我恨不得喝敌敌畏给自己杀菌消毒,并在家里实行严格的消毒隔离办法,连局里的医生护士都不得不咋舌高看我一眼。最终我保住了儿子没被传染上。

 

这还不算,为以防万一,我回北京探亲时,买了各种小中药预备了一个小药箱,甚至准备了当时最好的抗生素红霉素。逢到我感冒,我整夜戴一大口罩睡觉,憋得面红耳赤也不肯摘下来,所有来我家串门的人一律不许亲儿子脸蛋,为此我挨了不少同事的骂,并成为局里笑谈。

我的漂亮儿子

我把儿子当女孩儿养

 






梅子 (2013-03-26 14:12:51)

拥抱子蕴妹妹!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拥抱中!

阿朵 (2013-03-26 14:14:37)

哈哈,看到子蕴姐和铁蛋那张照片,千辛万苦都值了!

雨林 (2013-03-26 20:07:52)

为母爱而感动!

大灰狼太太 (2013-03-26 21:03:53)

唉,这个D也够可以的了,为了老婆,连新出生的儿子都给忘到产房了。这要是儿子给丢了,他还不被骂个狗血喷头。

外星孤儿 (2013-03-26 23:20:18)

好个漂亮的小伙子,好喜人呀,漂亮爸爸和漂亮妈妈的遗传基因呀。子蕴是吉人天相,关键时刻总能化险为夷。

梅子 (2013-03-27 00:11:54)

子蕴也在北京,她是68届高中毕业生。咱仨是同时代人,不差几岁,什么时候我去北京,一定要会会你俩。

雨林 (2013-03-27 01:12:17)

期待梅子姐,子蕴姐和外星孤儿姐姐在北京的相聚。

还想胆怯地问一问,等你们三个人会面以后,外星孤儿姐姐是不是会把“孤儿”的名字修改一下?记得海云说过, 文轩有这么多“网亲”...... 不过我也读出来你是个有经历有学问有头脑的大姐,也许你的笔名有特别的意义。

鐡手 (2013-03-27 02:29:59)

再一次感受到做母亲的不易,子蕴为了儿子没有少遭罪,庆幸老天眷顾,有惊无险。儿子漂亮可爱,两只眼睛乌亮乌亮的,足以令子蕴为傲!

西山 (2013-03-27 03:41:19)

子蕴姐真是到鬼门关那儿走了一趟又回来了,所以现在后福不浅:一句俗话,却有着人生的道理。

予微 (2013-03-27 04:58:47)

这个宝贝儿子,把妈妈从鬼门关拉回来了!真可爱!

子蕴 (2013-03-27 05:59:35)

好温暖,拥抱梅子!

子蕴 (2013-03-27 06:01:43)

儿子是我人生中的最好礼物,再苦也认了。

子蕴 (2013-03-27 06:03:09)

母爱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相信你也一样的感受。

子蕴 (2013-03-27 06:04:05)

父母都是二百五,儿子好可怜!

子蕴 (2013-03-27 06:06:08)

记得文轩的好友们曾策划今年七月来北京?你也来不是都见到了?我期待着……

子蕴 (2013-03-27 06:08:53)

我人生每走一步都是险情,但又常化险为夷,这就是命吧!儿子算是个弥补吧!

子蕴 (2013-03-27 06:10:05)

有道理,我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

子蕴 (2013-03-27 06:11:29)

谢谢予微,儿子给我带来巨大快乐!

外星孤儿 (2013-03-27 06:38:45)

是的,老三届的,下乡回乡插队兵团,不同形式的接受“再教育”,历经磨难的一代人。期待梅子姐来北京,期待仨人会面。

外星孤儿 (2013-03-27 06:49:07)

雨林小妹,像我自我介绍里所说的,俺没做过什么学问,所以就没有学问。文革剥夺了我们上大学的机会,等到后来大学毕业,二十大几小三十了,在生儿育女和考研究生二者中选择了生儿育女,就彻底放弃做学问了。“外星孤儿”是一个我编的科幻小故事里的小主人公,被我占用了,呵呵。在文轩,我早已经孤儿不孤了。

渺渺 (2013-03-27 11:11:14)

好漂亮的宝宝!这真是子蕴姐的巨大财富!现在也一定是位帅小伙啦!

海云 (2013-03-27 13:27:50)

儿子当女儿养。我也做过这样的傻事儿,我儿子小时候被我把他的小指甲涂得红红的,哈哈哈,觉得很好玩儿。等有了女儿了,这样的傻事儿就再也不干了。

子蕴 (2013-03-28 12:48:18)

哈,那可不是傻事儿,儿子当女儿养好养活,这可是古话儿。你那样做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