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美国的遗书（102）
《侨报》2012年11月1日
融融
我说：“你知道吗，约翰？你的小卉死了，你可以永远怀念她。我却成了被遗弃的男人，这个女人根本不属于我，却把我所有的感情带走了。”
“可是，你仍旧爱着她，是不是？”
我不语。我能说我不爱她吗？那不是事实，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爱她。如果明天丹卉回来了，最开心的人就是我。如果哪一天她不幸死了，最悲伤的也是我。如果丹卉永远不回来了，我还是要等她，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约翰说：“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怎么爱上小卉的吗？因为小卉要亲手杀死吴血霸。”
“不是丹卉的安排？”
“完全不是。小卉说：‘你们找不到更安全的人选，找不到更安全的方式。姓吴的必须染上艾滋病，才能让成千上万冤死的灵魂得到安息！’她说早晚要死，要死得有价值，要让九泉之下的父母和丈夫为她骄傲。她说，最坏的结果，即使杀了他去投案，那也值得，反正我的时间不长了。姐姐，让我杀了他，你回香港去，永远不要回美国。”
约翰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下去，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了。
他噙着泪说：“我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她杀人、代替她生病、代替她去死。我一把抱住她，眼泪直流。大概就在那时，我爱上了小卉。”
“丹卉呢？她居然答应了小卉？”
“丹卉当然不同意。小卉天天缠着我们，以自杀威胁，只好答应她。” “那些向你学来的男女调情的英语，在接待凯文时还真用上了，是不是？”
“是。”约翰说，“答应小卉以后，丹卉一直训练她，一方面不让姓吴的轻易得手，另一方面，在得手之后，不露破绽。”
“小卉真的学会了如何勾引姓吴的？”
约翰点点头。
“你呢？你怎么受得了她和魔鬼共枕？”
“我只能更加爱她，天天抱着她睡。让她在受糟蹋时，好像我在她身边。汤姆，小卉是我的女神，我崇拜她，我们之间远远超过男女私情。”
天上没有一点儿月光，我看着黑色的天幕发呆。多云转阴，气象预报说可能有大雨。春天哭哭啼啼，跟着雨水一起来临，何等悲哀！果然，一道闪电，把天幕撕开，乌云后面亮如白昼。天鼓隆隆，大雨倾盆而下。（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