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的小红和小白

 

这是一个很遥远的话题,因为在生活中它似乎是在另一个世界,但是也许在不经意间,你会发现它竟就默默地栖伏在我们周围的角角落落。

 

曾经参与一本书的翻译,分给我的内容中有完整的一章是关于同性恋。这是我第一次正面地了解同性恋,但又完全不了解,尽管书中有大量的实例,我在翻译中还是不能想象这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或场景。但是无论我怎样不能接受这种在我看来畸形的‘恋情’,只要合上书,它便深深地被封在了书里,只不过是一段与我无关而只有书中才有的奇谈。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与你永远无关的。

 

那时我是一位英语老师,并不是在正规的学校,只是类似行业培训的教学。我教的学生都和我年龄相仿,有的甚至比我的年龄稍大,这使我和学生之间没有隔阂,在教室里是师生,下了课就是朋友。小红和小白就是我班上的学生。她们是好朋友,一同来上课,一同回宿舍,在课上也坐在同桌,相比其他言语活泼爱说爱笑甚至常有是是非非的女孩子,她们显得安静温雅,从不介入班上打打闹闹的事情,总是笑咪咪地来,又笑咪咪地走,形影不离。

 

她们在班上并不出众,成绩也很一般,在我眼里她们只是喜欢自己独处的一对好朋友,这样‘死党’式的闺蜜朋友在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里再正常不过了。似乎她们很喜欢我,常常在课下到我的办公室来和我聊天,小红更活跃些,话题更广,小白更多的时候是笑嘻嘻地温柔地坐在旁边。

 

我和另一位老师合住一间宿舍,但是她那时常常不住在学校,所以宽敞的房间经常由我独自享用。到期末了,学生们都在准备考试。一天下午小红和小白又来聊天,得知我当晚要出去朋友聚会可能很晚才回来,小红提出借用我的宿舍,八个学生的宿舍太吵闹,她们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复习功课。这当然没有问题,二话不说我就给出了我的房门钥匙。

 

那个冬天很冷,天早早就黑透了,可是晚上的朋友聚会有了变故,我早早就回到学校,走到宿舍门前却发现里面的灯光昏暗,似乎只开着我的台灯,门却紧锁着。这一切对我一点警示都没有,在我的房间里毕竟只有两个正在复习功课的女学生,我没想到敲门的必要,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她们并不知道的备用钥匙。

 

门打开的一霎那跳进我眼里的景象让一切瞬间凝固,我看到了她们,在台灯幽暗的阴影里,她们在我的床上,正回过头来看着我,两双眼神一模一样,有点困惑有点惊恐还有一点阴森森。即使动用最高级的想像力都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一种恐惧铺天盖地而来,我尖叫一声掉头就跑,不顾一切地跑过走廊跑下楼梯跑出楼外,一口气跑向更远更远的黑暗之中。现在想起来这很奇怪,她们并不会伤害我,但我竟那样恐惧地飞奔,似乎是为了逃离我根本不曾料想的这种事情。

 

从那以后小红小白再不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在教室里见面,在教室外回避,三个人的心里有个难堪的秘密。后来的一天中午小红突然独自来了我的宿舍,若无其事又象是有话要说,我知道也许她想要解释什么,但不知如何面对她,只能找个借口匆匆走了。

 

这件事情象是不曾发生过,只是见到她们时心里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那个晚上惊魂的一幕使她们的身上有了一种无法解脱的影子。但是在旁人的眼中她们十分正常,并不引人注意,直到有一天保卫处的人找到我,说是要协助公安局的调查。警察发现一些外语院校的女生和在京的一些外国人有个‘流氓团伙’,小红是其中的一员。听上去这并非是卖淫的组织,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定义‘流氓团伙’的,但是这件事情惊动了公安部门,并足可以断送一个女生的大好前程。我作为小红的老师被要求介绍小红平时的表现,我很小心地描述小红在班上的状况,只字未提小红在聊天时提到过的那些‘外国朋友’。保卫处的人认为我在有意袒护她,‘忠告’我这样做很危险,“你别以为她能躲过去,警察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什么人!”但是我坚持自己的实话,因为我作为老师只能讲在教室里看到的,至于其它也许只是她自己的信口开河,而关于小白更是她们自己的秘密,“小白也是女孩,她们的这种关系不算是流氓吧?”我在心里这样为自己开脱。

 

关于这次调查,我一直只当它从未发生过,但是小红还是从学校消失了,不知她的前程是否因此受到影响。很快我也离开了那里,再也没有见过她们。多年以后偶然得知她们的消息,得知小红和小白仍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告诉我这些的人只当她们是多年的密友,却不知其中的含义。但是同时也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小白患了性病,旁人有些议论,那么安静的女孩又没见她交往乱七八糟的男友,怎么会染上这种病呢?我心里是有点明白了,也许当年警察是对的,小红果真是那样,而且连累了并不知情的小白。

 

无疑她们是一对同性恋的拉拉,至少在那些年里‘感情’十分稳固,在我最后一次得知她们的消息时,她们仍双双单身。在今天这样的关系已经为人所能包容,但是在那时,这实在骇人听闻。直到现在我仍认为当年应该‘保护’小红,不舍得她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何况她并没有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但是不知她们自己如何回想这些,是‘相亲相爱’?还是寻找一种刺激?她们不曾伤害别人,但是否彼此之间有更深的伤害?问题有很多,但是除了他们自己,很难有誰真正地关心,更不会有真正的答案。

 






雨林 (2012-10-17 01:23:48)

期待一个让人们可以自由生活的更加包容的社会。

铃铛 (2012-10-17 05:08:27)

我发现你遇见的各式各样的人奇多,而且好象都是偶然的,真有意思。

予微 (2012-10-17 05:56:38)

确实很尴尬!

天地一弘 (2012-10-17 11:50:02)

生活有许多种方式,有些可能是和我们的生活习惯不同的。

飞来飞去 (2012-10-18 03:10:00)

相比多年前,现在的社会已经大不同了。

飞来飞去 (2012-10-18 03:10:47)

主要是我接触的人很多,当基数比较大时,遇到奇人的概率自然也大一点儿。

cathay活着 (2012-10-19 16:51:18)

人都是化学成份组成的。上帝在造人时,也会有忙中出错,这加多了点,那放少了点。这样,那些来到世界上应该是女生的,却有了男性的身体。而有些是男生的,却附上了女性的身体。其实,他们也纠结。无人问津,无人解释。也许,上帝是用他们的行为来试探我们的包容心。我只好这样认为了。但我只包容那些身体元素错位的。而不是那些寻找刺激的同性恋者。哈哈~~

林静 (2012-10-20 09:26:35)

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男同事就是同性恋。他们可以和女人做好朋友。他们既是男人,又没有sexual tension. 你可以和他什么都说,绝对没有忌讳。我和他对同性恋的问题进行过很多探讨。他们也是人,只是和我们不同。性取向是他们自己的权力,我们应该给他们存在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