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美国的遗书(八十五)

来自美国的遗书(八十五)
文/融融
 
 

 

《侨报》2012108

 

  挂了电话,我把给老板的信删掉了。删除之前我重新读了一遍,读到表示感激的文字时,不由冷笑一声。自己只是老板手里的一枚棋子,他对凯文的情况了如指掌,艾玛住在精神病院不是为了治病,纯粹是为了与凯文隔离。这时,我才感悟到,约翰是对的,引渡艾玛,采访凯文,发表消息,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

  为了圆谎,我不得不接触那个姓吴的血霸。记得在侨领年底团拜会上,张老先生介绍他时,戴着老光眼镜,伸直了手臂举着他的名片,一个一个念头衔,念得满头大汗。这个把头梳得油光发亮的北方大汉,抽烟的脸色灰中带黑,笑起来嘴巴很大,一口黄牙。

  会上,很多人给我名片,数他的头衔最多。什么协会的、公司的、基金会的、咨询的、俱乐部的等等,张老先生读得这样认真,还把其中有的头衔念错了。

  我们约好了在星巴克见面。起先,他说到酒店请客,照理说,应该敲他一笔,出出他欺负小卉的恶气。但是,一想到他身上的烟臭味,我哪里还有食欲?再说,一起吃饭,与狼共桌,哪里还有谈话的兴致?

  我在电话里说:您就不用破费了。喝咖啡吧,帮助减肥。

  星巴克的门面不大,里面座位也不多。约好下午一点,免得客满为患。他比我早到,站在店门口东张西望。他上身穿淡灰色的西装,欧洲名牌,上下一样的颜色。领带和衬衫也是名牌。喝咖啡要的是休闲情调、我穿风衣,夹克衫。

  吴老总,幸会幸会!我一下车便看到了他等待和搜寻的目光,赶忙上前打招呼。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很有力地颠了几下,说道:林先生,我早就想和你交个朋友。谁让我们都是从中国大陆来的呢?

  走到柜台前,我请他稍等,去了厕所。我用肥皂把手洗干净。书上说,艾滋病主要通过精液和血液传染。但是,不洗手,我心里难受。

  你要喝什么咖啡?站在柜台前,我望着墙上的价格表,把咖啡品种念给他听。

  你喝啥,我也喝啥。他站在我后面说。

  服务员是个中学生年纪的女孩子,听见我们说外语,以为他是旅游者,便说:你为什么不把TEA(茶)介绍给他?

  我说:他喜欢喝咖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