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美国的遗书(七十二)
《侨报》2012年9月19日
融融
吞下药片,我再一次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搬出这个鬼地方,我需要休息,需要停止工作一段时间。安眠药很快在体内发生作用,我昏昏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冻醒。原来是出了一身虚汗,被子都踢到床下去了。我把被子捡回来,闷头再睡。这时,眼前闪过一道金光,平坦的大地被大风吹得像沙漠一样波浪起伏。那不是我的家乡吗?麦浪滚滚,沉沉的稻穗在阳光下摇曳。远方那白色的围墙,是我外婆的家。我和姐姐穿过田野到镇上去买东西。姐姐穿一身白衣裳,脖子上飘扬着一条长长的白围巾。我大声地呼喊,姐姐!姐姐!她没有听见。我向她招手,拼命地把手举高。她看见了我,解下白围巾,在空中挥舞。白围巾飘起来了,随着大风,像风筝一样,越飘越高。等我回过头来,姐姐呢?姐姐怎么不见了?再往天上看,姐姐像一只小鸟衔着白围巾,正在空中飞。姐姐,姐姐!我跳跃着,两只脚不停地往地上蹬,可是,怎么也跳不高。我把自己蹬醒了。
醒来之后我去了厕所。这时,时钟指着下午2时10分,又是两根指针相叠的时候。我倒下再睡。先前的梦竟然继续做下去。我飞到了天空。蓝天白云,凝固了似的,一动不动。 我四处瞭望,终于发现远处有一条白线,好像有一支无形的粉笔在空中作画,忽上忽下,慢慢兜着圈子,慢慢变成一个圈一个白点,原来是一朵茉莉花。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却不见人影。那是丹卉的声音,她怎么知道我的中国名字?回头一看,身后是花园,茉莉花盛开,我站在茉莉花酒吧的后院里,芳香扑鼻。丹卉,快出来!你藏在哪里?我大声喊,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电话铃声把我吵醒。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我还留在梦中。 我说:“你原来藏在这里!”
“汤姆,我是约翰。”
“嗯,谁?约翰?几点了?”
“下午三点。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在做梦,被你吵醒。”
“睡懒觉还没醒啊?”约翰在电话里笑起来。
“什么事?”
“有急事。”
“说吧。”
“丹卉说你提前回来了。”
“是啊。我正要找你呢。老板要我们发一条重要消息。我马上去报社,我们见面再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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