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美国的遗书(四十三)

 

来自美国的遗书(四十三)
文/融融
 
 

《侨报》副刊,2012年8月8日  

  茉莉花酒吧果然出事了。前天晚上,我想来想去不放心,匆匆开车去了酒店。我是醒着进去,醉了出来的。

  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里面小姐依旧、芳香依旧、音乐依旧……我喝酒、跳舞,再喝、再跳。搂着姑娘轻轻地哼唱茉莉花开。时间在脚下一步一步往后退。我有心,有心把过去的镜头抓回来,光滑的红木圆桌,满目琳琅的菜肴,杯盘交错,热气腾腾,暖暖的花茶,怀里的美人,还有后院的神秘小屋。我等待,等待着故境重游、旧梦再现。

  “小姐,我要找个人。”

  “先生,您找谁?”

  “丹卉,她在哪里?”

  “先生,我是新来的。不认识。”

  “小姐,你认识约翰和凯文吗?”

  “他们在哪里?”

  我手舞足蹈地描述了各自的形象,各人的特点,丹卉穿白色的旗袍,约翰留山羊胡子,凯文是男高音……

  “先生,我是新来的。不认识。”

  “你也是新来的吗?”

  “是。”

  “你呢?”

  “是。”

  “你?”

  我哈哈大笑。这些姑娘,分不清她们谁是谁,一样袅娜窈窕、秀色可餐,发型和服装都没有区别,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我的脚还在跳舞,心里唱着茉莉花。酒吧关门了。我踉踉跄跄走出来,被绚丽的朝霞刺得眼睛睁不开……

  我在餐馆的窗口旁坐下来,脱了呢绒大衣,挂在椅子背后。太阳出来了,地上还留着残雪。风呼呼地吹着,把满地的落叶吹得站立起来,像陀螺一样在地上打转。花店的动静都在我眼皮底下。陈老板一如既往地招呼客人,他好像对身边的事情一无所知,我都失眠了,他却过得井井有条,福气不浅啊!   天上的云朵越叠越厚,由灰转白,慢慢散开。一群大雁在空中飞成人字型,像仪仗队一样,一丝不苟地向南飞。我看得出神,不禁感叹:世界上其他生命包括花草树木,生老病死都是有规律有秩序,只有人类自以为是,与天奋斗,其乐无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