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校园漫硝烟 烦扰猎艳山大王 (<雪>39-5)

 

<雪落轩辕台>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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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宗的办公室是座老旧的房子,小瓦红椽,很隐蔽,为历任县令、县长的寝室,家具古色古香,各种摆设一应俱全。外屋,靠北墙、西墙呈直角摆两排太师椅,用于召开小型会议,东侧摆张大办公桌,坐北面南,桌对过也有张太师椅,便于近距离交谈。

里屋,毛泽东画像下挂个大镜框,镶幅毛泽东和巴宗握手的照片。巴宗戴顶长遮沿解放帽,表情兴奋而虔诚,毛泽东身穿宽大的中山装,表情凝重。刚从新华通讯社弄来的照片可不这样,原来照片上的巴宗只是个侧面的象征性人物,露半拉脸,有位高人说“不雅”;张增旺自有办法,请来县文化馆汪旺摄影大师,汪大师让巴宗按照当年的打扮和张增旺拍了张握手照片,再把照片上张增旺的手从腕部剪断,把原照片上毛泽东的手从腕部剪断,才放大,拼成了现在的巴宗眉眼清楚易于辨认的照片。汪旺在毛泽东的脸上涂些油彩,毛泽东马上容光焕发起来,掩饰了憔悴。汪大师暗室技术高超,处理得天衣无缝,且特别诡秘,这样,世纪握手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展览馆、办公室以及其它庄重场所,同时成了与报纸精彩文字相匹配的点睛画面,万人景仰的光芒四射的旗帜。在这一亩三分地,巴宗由于得过御封,等于不花一文钱上了万种保险,可以尽享荣华富贵,赦免一切罪愆;便飘飘然,晕乎乎,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农民的一切优点和劣根性得以施展,慢慢地更加无所顾忌,说一不二。 “巴宗就是小毛主席!”人们私下议论,无不敬畏。里屋大漆木床的床头还摆了长长一溜马恩选集、列宁全集、毛泽东选集和各种语录本。语录本大小不一,最小的如掌心《圣经》,印刷装帧之精良无以复加。

今天大漆木床上分外热闹。巴宗的宝贝孙子牛牛在床上横滚竖蹦,呼哈喊叫,就差掀掉房箔了。害得倚在被摞上的花大娘不得安生,由着性地让他骑肚子耍欢。盘腿坐在花大娘身旁的李瑞珍不得不把牛牛哄下来。立在一旁的杜顺永手里拿着饼干、糖果,肩挎塑料长枪,不动眼珠瞧着,生怕牛牛受委曲。牛牛说要撒尿,杜顺永就一溜小跑取来痰盂。可能由于隔代遗传的原因牛牛故意拨郎牛牛。不过,仅仅向杜顺永脸上拨郎尿液罢了,比起爷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爷爷能把牛牛的分泌物抹在女人的脸上,嘴里……杜顺永并不气恼,只笑骂一声,举巴掌做出要打屁股的姿态。牛牛夺过塑料枪戳花大娘的脸,大喊:“举手投降!”李瑞珍说:“老少胡三辈,你管巴主任叫爷爷,你爷爷管她叫大娘,都四辈了,快叫祖太奶奶!”牛牛尖声大喊:“我没祖太奶奶!”把枪指向了李瑞珍,“叭!毙了你……快倒下!”把李瑞珍扑倒。李瑞珍真地给了牛牛一巴掌,牛牛哭号起来。杜顺永抱起牛牛喝喝地哄,黑了脸。

此时巴宗正在外屋突击批阅文件。每份文件的前面都钉一页纸,纸上油印了巴宗及县革委会常委的名字,名字下有空格,看过便轮流划圈,也可以在空格内写上自己的意见。

巴宗见张增旺进屋,像见到救星,把一摞文件推向桌边:“烦!看花搭眼了,还是你圈吧……人都来了?来了好。”并向里屋喊,“老杜,闹得麻烦心,把牛牛弄走!办正事了……”

这位县第二招待所所长背牛牛、挎长枪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