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校园漫硝烟 烦扰猎艳山大王 (<雪>39-1)

 <雪落轩辕台>简介

妈妈是华商的女儿,下放到北京远郊。因批点过准备焚烧的孔孟典籍终日惶恐;与恋人何伟雄野合受挫,被鸠占雀巢。获罪,不堪凌辱逃亡;下嫁农村;偷渡失败入狱。狱中倾心创建以人为中心、仁善和环绕的中国道德模型。爱恨和生死历练了她。一把长城抗战军刀从她腹中剖出个婴儿。1969年风雪纪事。

献给妈妈。

 

39 

    她用头撞击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擂战鼓一般,直到撞出一片红桑叶……

    由于得过御封,等于不花一文钱上了万种保险,可以尽享荣华富贵,赦免一切罪愆;农民的一切优点和劣根性均得以施展,慢慢地更加无所顾忌。

    “我一定把那群王八羔子劁了!”

    ——清平校园漫硝烟 

        烦扰猎艳山大王

                          1

送走百里玉妆,花大娘进屋扶炕上床愣神儿,发现百里玉妆遗留在枕巾上的两根头发,就捏起,抻两头看,头发又黑又亮,很像自己当姑娘时的,不觉蓦然一笑。出屋在柴门外向东山路张望一阵,回来发现那两根头发不见了,便急急划火柴找,这才在屋地找到,放回枕巾,以至平铺的方向、有几道弯曲都摆弄成原样。然后坐在炕沿上发呆,想百里玉妆睡觉时好看的模样,“像小猫弓着身子,探着小爪,吁吁的出气声好像小猫打呼噜,还在和自己慢声细语说话……”

百里玉妆走后花大娘就成宿成宿失眠。有时糊里糊涂做梦,梦中的丈夫骑大白马荣归故里,接受新人跪拜,百里玉妆身穿大花裙子,鬓角缀朵大红花,笑眼弯弯,脆生生喊爹喊娘,喊得丈夫开怀大笑,喊得她哧哧乐醒。

掐指头盘算,“为什么还不家来呢?”越发心慌,唉声叹气。催儿子去打听,儿子说忙;催儿子去公社领结婚证,儿子说要等百里玉妆办完学习班。天天唠叨,摆花心,站不是坐不是,只想疯跑。摘下军号在柴门外吹,“嘟”一下却停住,心想,“要娶儿媳了还老没正形,该多让人笑话!”没有意识到突然有了多年不曾有过的抑制情绪的能力。

这天——准确地说,百里玉妆走后的第六天——她在骑大白马的丈夫面前做了早课,打点了儿子上工,给猪鸡加了料,找一块花手绢仔细包起煮鸡蛋、隔年核桃、白薯干,抱着,匆匆出了柴门。

趟露水,下公虎岭,走大沙河,足足走了半天,终于踏上杏黄营镇、本区片“红色都城”的街道。骄阳下,都城破烂不堪的房山和墙垣充斥着红色标语。脚下的土地蒸腾似火。街道两旁仅有的几棵杨树树叶发蔫,知了躲藏其间,好像烤焦了烤糊了,痉挛地喊叫。

找到杏黄营镇中学已是大汗淋漓。露水打湿的大花裙子却干了。

用手绢包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抬眼看,中学大门的门垛高高插着两杆红旗,红旗褪了色,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看不清是哪家的造反旗号。大门左侧挂个大木牌子,上写“××县杏黄营镇中学革委会”,字迹猩红;“革委会”几个字她是认得的。生锈的大铁门紧闭,敲敲,推推,毫无声息。小铁门也插着。隐隐听操场有人说话,就使劲咕咚。

“谁呀!?”这才有人搭话。接着,哗啦抽门栓,小铁门开了半边,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探出半个身子,堵住门口。男孩光膀子,绉绉巴巴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袖章缠在细瘦的胳膊上,打量一眼来人发问:“造反有理,找谁?”

“……啊啊,革命无罪!找一个老师……”

“哪个老师?”男孩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嫩稚的脸露出笑容;一个老太太能答出革命无罪已是很革命很出奇的了。

“大侄……我找,找百里玉妆老师。”

“总校长有话,办学习班期间不让找人!。”

“大侄,我大老远来,求你跟校长说说,大侄!”

“等等,我请示一下。”男孩说,哗啦拴上小铁门。

可是,左等右等不见动静。

太阳直照在头上,没有背荫的地方,晒得满脸流油,便再喊,再咕咚,岔开五指拍打,用脚踢,扯开嗓子大喊:“开门开门,找人找人!!”


 






老来天真 (2012-06-07 07:50:08)

那个时代呀!

天地一弘 (2012-06-07 11:47:30)

一个时代的悲剧。

抱峰 (2012-06-07 21:47:04)

尊敬的老来天真:那是个疯狂的时代,希望当今的青年能够了解,因为同样是中华民族的一笔财富。当心历史以某种形态继续。

抱峰 (2012-06-07 21:52:49)

尊敬的天地一弘:那是中华民族的悲剧。只有认识了它,才能避免悲剧重演。而真正认识它,何其难也!

这太现实了!重复错误,认识不到位,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