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漂泊(七)

                                                                      27

 

一次,在散步的途中,王先生看到一对德国的老夫妇手拉着手散步,他突然地问艾文:“怎么你从来都没有和我手拉手散步过,而且,你常常是后退我几步,怎么难道我不配你吗?难道是我让你感到丢人吗?”对他这种突然袭击,艾文总是被问的目瞪口呆,她虽有满腹的话,可她更本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时王先生就会乘胜追击,接着说:“我说的对了吧!你没有话说了吧!”艾文被他逼得简直是噎住了,她几乎用颤抖的声音呐喊道:“不是这样的!”王先生又问:“那又是什么呢?”这时的艾文也只能是怒目圆睁,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是呀,是什么呢?她不是不善言辞而是不善言辩,她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和别人争吵,因而也不会和别人争吵。现在遇到这样的主,她真的不知如何应付。本来她是有足够的理由来解释她的行为的,可她必须在冷静的情况下,来陈述她的行为来源。她是生活在那个连“爱”都难以启齿的年代里的人,她又怎么会在大街上和丈夫手拉手呢?等她冷静下来向丈夫解释时,丈夫又说这是她找的借口。

欢欢喜喜的出门,气鼓鼓的进门。接着王先生就开始喝酒找事,此刻的艾文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处处不如王先生的意,搞的是艾文精神极度的紧张,直到王先生喝的酩酊大醉睡着为止,而这时艾文也早已是精疲力尽了。

这样的日子,还仅仅是一个开始。一场持久的精神鏖战就这样继续着,渐渐的艾文发现和一个醉酒的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辩的,于是,她开始沉默。

沉默,对于一个喝酒想发泄的人来说,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28

 

德国的冬天,天短夜长,天最短时上午9点才天亮,到了下午4 点就开始天黑了。有一个冬日,也是一个周末,那一天,王先生从上午11点就开始喝酒了,喝了酒后就吵吵闹闹到了起来,直到了下午天黑的时候,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把音乐调到最大音量,关了灯,点亮了蜡烛。

整个房里的气氛充满了压抑,压抑的令人窒息,艾文象一只惊弓之鸟样把她所在的房间的门关上,打开了灯。

王先生推开了门,关了灯,并说:“你说你读过很多书,又懂得浪漫。其实,我看你更本不懂得浪漫。你来看我这才叫做浪漫,美酒、音乐、烛光。你应该过来看一看,见识见识。”

艾文看了看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又接着说;“你不看,不学习又怎么可以说你懂得浪漫呢?”

艾文说:“我什么时候说过?”

“哪还要你说嘛,看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

“我的眼睛怎么了。”“你的眼睛已经说了一切。”

艾文再次的沉默了,和他真的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她绝望的仰头闭眼。一种彻骨的寒意向她袭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对自己说:“我怎么会落到个如此地步,不但不可以说,甚至连看也要受到指责。悲哀!悲哀!”

“和佳琴一样样,什么都不说。”他又自言自语的嘟喃着。

 

震耳欲聋的音乐,使艾文感到窒息,她要冲出这牢笼班的房屋。正当她走到房门口时,王先生挡在了门口问:“去哪里?”

看到醉眼蒙胧,舌头发硬的丈夫,艾文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醉汉,她有点害怕起来,不能和他来硬的,于是就和气的说:“我想出去走走。”

“是你一个人吗?”他问道。

“那还能有谁?”她答道。

“还有我。”他又说道。

这是一个缠人的醉汉,艾文倒吸了口冷气。无语。

“怎么?我不配陪你吗?”

“你怎么总是强加于人呢。?”

“我有强加于你了吗?如果我不是不配你,那你为什么不说,我们一起去?”

“不说啦!你真会强词夺理,你要去就一起去吧!”

“我还没那么低下,我还有我的尊严!”

艾文趁势赶快溜了出去。

    出了门,艾她狂奔进了附近的一个森林,她泪雨滂沱,她嚎啕大哭。    

她想这个日子还怎么过呀?难道这就是命运?自己迟迟未嫁,挑来挑去,难道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丈夫?这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命运真会戏弄人呀!你一向洁身自好,却让你嫁给了一个酗酒的丈夫!

她疑惑,这会不会是报应,一个当初不完全纯粹为了爱情的选择……突然,风骤起,森林里树枝摇戈,松涛阵阵,不一会儿雨水落在了她的脸上,冲洗着她的泪水。就让雨水和泪水来冲刷和安慰她那颗颤抖的心灵吧!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衣服早以湿透了。

久久,久久。突然,一条狗串了出来,她惊吓的叫了起来。

这时遛狗的德国人,一个满脸有胡子的人,很有礼貌的连连道歉,用和蔼的目光打量着她,看到艾文怕狗的样子,就呼着狗的名拉着狗链子迅速的离开了。

惊魂未定的她,这是想到该回去了。

回去?回到哪里?!

她是那样的茫然无助。

这里可是没有她可以躲避的地方,她必须回到丈夫那里,那怕那是一个地狱。

回到家里,丈夫早已是烂醉如泥的睡着了,屋里的空气充满了酒精的气味。

 

                                                          29

 

  就在艾文嫁的德国来到第一个圣诞节,王先生的侄女来看望他们了。艾文并没有和她提王先生酗酒的问题,她想,侄女在她和王先生之间已经帮了很多的忙,现在人家远道而来拜访他们,她要是和侄女说她叔叔的不是,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她对王先生的侄女是怀有感恩之心的。

其实,侄女也隐约感觉到艾文和她叔叔之间有问题,她只不过没有直接说出来罢了,可能也是难以开口吧?

其实,她早就知道她叔叔有酗酒问题,当一年后,当艾文和她的叔叔之间的问题闹大之后,她说:“我知道,我叔叔有酗酒问题,可是我不知道会是这么严重,我曾想,那是因为他没有家的原因,如果有了家,有了太太后就会好起来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两个女人心照不宣,也许是为了弥补,也许是同为女人,也许是为了让艾文能和她的叔叔共创未来,她说服了王先生让艾文去德文学校学习德语。

 

                                                           30

 

王先生让他的德国同事米歇尔帮艾文找到了德文学校。

艾文对外语没有天赋,在加上年龄已经过了四十,说起德语来舌头都不会动了,笨嘴笨舌的常常引起语言班的同学们哄堂大笑。

但这并不影响到她学习决心的,她曾经发誓要分担丈夫的忧愁,和他一起共同创造未来的。

也许,正是现在的生活状态,家里的一无所有使丈夫的心理不能平衡。他焦躁,他敏感,他没有自信。

可是,如果自己学习好了语言,可以出去工作了,和丈夫共同把家庭建设搞好了,那么,丈夫心理就不再怎么脆弱了。

于是,她拼命的学习德文,年龄大了,没有语言天赋没有关系,她相信“笨鸟先飞早入林”,她常常一天学习8、9个小时。

可是,她的这种学习的劲头却引起了王先生的不安和怀疑。






木桐白云 (2012-06-04 21:36:52)

真是个悲剧。

天地一弘 (2012-06-05 00:28:30)

沉默!性格可能使人错失许多的机会,于是周而复始地继续同样的错误。

抱峰 (2012-06-05 01:29:21)

就回答他:我在后边走,是看你走路时男人的姿态,很帅么,倘若少喝酒就更帅了。我在后边走,是欣赏,用手牵着你的心。

女人要柔和。玩点花活。

--随意说说。问候老来天真。

老来天真 (2012-06-05 09:12:26)

写女人看来还是抱峰先生在行!我要向先生学习呢!

刘瑛依旧 (2012-06-07 14:58:24)

没有自信的人,常常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