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闲谈记

                                                                                       一  读书

           三个人在一起聊聊，本想泡杯茶点一根香的，可转念一想，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再说了，我与他们两个一起聊天估计喝什么也一样，不如就白开水一杯奉上倒合了他俩的身份。

          三人坐好，我仔细打量他俩的神情，只见左边这位白发白眉白须，神态自若，若有若虚的大有随风而起的飘然之感；右边的这位身形高大相貌古拙，可平眉顺眼，歉然之气弥漫，让人心生敬重。你是否好奇他们俩个是谁？想来你也知道，我就直说了吧。左边这位姓李名耳，世人皆称老子是也；右边这个你知道了？对了，他就是姓孔名丘人称孔子的。

          我端起杯子向两位示意，轻呷一小口润一润喉咙，春天到了，有点儿干燥。他们有点威仪，不肯先开口，得了，我没什么顾忌，我先来话题吧。我得知与他们相会提前做了点准备，对他俩的底细略知一二，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古板的人，再说了，以他们的阅历也不会计较我的孤陋寡闻的。我先问老子，都说当时你小时候好刨根问底的，后来机缘巧合被带到周都读很多的书，你读了这些书你有什么样的体会？呵呵，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想说我为什么要都这样多的书？是吧？我微微点头，真是老家伙，他知道我不好直接问这么浅显的问题。

         小时候想多读书是因为想了解很多不了解的事，因为对很多东西都不清楚，我想清楚些。后来再读书是想知道别人都知道些什么，还有哪些东西大家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再后来多读书是想看看他们说的有没有道理，哪些还需要纠正还需要提升的。

       老子言毕端杯喝茶，不再言语。我知道他信奉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一向是比较谨慎的。我把同样的话题抛向孔子。

       我运气就不如老子了，我家世大家都了解，实际就是穷人了，我十五岁时才恍然醒悟，不读书就很难有什么出路，可以说是现实所逼，但好在读起书来倒也容易，那时候能有这样认识的人不多，所以我就显得突出了。我三岁丧父十七岁伤母，季氏宴请士，我因家道破落衣衫褴褛竟被阳虎拒之门外。孔子的语气里带有一丝的忧伤，我就在等他的这种状态，说起来有些不阳光，我其实就是想挖出他们内心的真实轨迹，老子与孔子的名头太响，他们的名言太多，都说大家知道的就没必要与他俩一起喝白开水了。

       喝点水，我故作轻松地向孔子说。

       孔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察觉我的心思。平静了一下又缓缓说道，后来就做了点小事，也是有原因的，一是有士的继承，二是读了书做事有条理。但这点事没有挡住我继续读书的追求，因为这个时候我已经发现有很多东西书里是没有的或者说是不够准确的，如果裹足不前我会受不了，同时，还有一些人慕名而来要跟我学习，我因此也需要更深入的研究。

        所以“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我忍不住插了句嘴。

        对，我从这里体会到了快乐，体会到了读书带来的变化，体会到了做人的乐趣。孔子此时右手端杯左手理了理胸前的白胡须，神情平静中隐含欣慰。

       我想把气氛弄得轻松点，我提起青瓷壶给三个杯子续上水，大半温的水从杯口飘出丝丝热气。我把后背向后靠了靠，很真诚地说：“两位有兴趣了解一下当前的少年是如何读书的吗？”

       他俩一听立即身体微微前倾，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到底是关注苍生的，他们显然被我的话题吸引了！

       如今的孩子先有胎教，再上幼稚园，上小学、中学、大学、一路下来，有的要读到三十几岁还没结束，这还是狭隘意义上的读书，广义而言就是要终身学习。我一边水说一边注意观察两位的神情，我发现他们都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子曾经认为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如今听了我的话会有何感想呢？孔子曾说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显然，我所叙述的与他的主张有极大的差异，他能理解这实际的走向吗？

      社会近三千的发展大大超出了眼前这两位的目光所及，我知道他俩一时半会也不一定转过弯来，大家都沉默了。

      ……

      开水都凉了，我们约好下次再聊，他俩边沉思边缓缓走向远处。

                                                                                             二0一二年二月二十五日十六点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