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虞美人》7

 

当纽约中央公园里的枫叶一片金黄火红的时节,虞美人的丈夫李子军带着他们刚满五岁的儿子豆豆来美国团圆了。

那天,郑义从同学那里借了部小汽车,开着车带着虞美人去机场接女人的丈夫和儿子。郑义自嘲道:“天底下有这么好的男人吗?载着情人去接她的老公和小孩?!”虞美人搂着郑义的脖子,这会儿不发嗲更待何时!“哎呀,人家知道你的好啦!所以呀,舍不得你嘛,过两天一定加倍偿还,好好伺候你!”虞美人的话里充满了暧昧。

郑义也腾出一只胳膊搂着女人的肩头,这会儿用那只手在女人的胸脯上捏了一把,说:“过两天?是不是这两天就不属于我了?”“别这么吃醋嘛!”虞美人嗔怪道:“他肯定有时差,深夜都会醒过来的,等他时差调过来,我们再想办法。”“想什么办法?继续瞒天过海?这不是长久之计,你不是答应我跟他摊牌的吗?”郑义有一种你别耍赖的神情。

“摊牌是早晚的事,但他刚来吗,他连英语都不会说,又是学艺术的,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易找到养生之计,我要是把他踢出去,他不是死路一条吗?”虞美人说的是实情的一半,还有一半是李子军的家里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他父亲是上海军区的部队里不小的官,当年虞美人之所以肯嫁给看上去有点戆嘟嘟(上海话傻的意思)的他,至少一半以上原因是他那高管军区的家庭,虞美人毕竟带着那年代特有的印迹,她自己插过队,是一名工农兵大学生,对于军队和官员那是绝对的崇敬,李子军说起来是搞艺术的,确实他一手版画是在部队里学习和锻炼出来的,转业之后也就是上海某个区的文化馆里的小负责人而已,加上中国改革开放后,那种带有文化大革命气息的木刻版画,早已不吃香了,他闲时也学点中国山水画,或者练练书法之类的,这样的人到美国来,确实生计难为。

“他可以在曼哈顿街头摆个摊子啊,帮人画个像不也可以赚个五块十块的?总不至于你养他吧?”郑义的话说的也不好听。“给他点时间吧!我养他,他也不会觉得舒服的。”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虞美人对丈夫还是算了解也留有余地的。

“还是你这样好,学理工的,奖学金可以养活自己,学完了,教授还帮助推荐找个工作,到时薪水也不会少的……”虞美人开始拍男人的马屁,郑义听着很受用,用手拍了拍女人的肩头,说:“你知道就好,将来薪水不论高与低,养你一定是足够的。”“所以,我就更不会轻易放手了!”虞美人把头靠在男人的肩上,机场大楼已出现在车子的前方。

那天在机场接机处,李子军推着两大箱子行李,五岁的儿子坐在行李箱上,从机场里面转了出来,虞美人兴奋地奔过去,冲着儿子张开双臂:“豆豆,叫妈妈!豆豆,你想妈妈吗?”一年不见母亲的孩子,对妈妈有点陌生了,怯怯地看着眼前这个又叫又笑的女人,闭着嘴巴不开口。

李子军也在一旁催着孩子:“这孩子,你不是一直说想妈妈吗?你不是一直要到美国来找妈妈的吗?怎么哑巴啦?叫妈妈呀?你叫妈妈呀!”大人们越说,小孩子越抿紧嘴巴,被父母一起催着,孩子的脸越来越纠成一团,眼见着要哭出来了,反倒是冷眼旁观的郑义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对两个弯着腰催孩子的大人说:“别逼孩子了,这都要哭出来了,回去慢慢熟悉了,还能不叫妈吗?”李子军这才注意到老婆身边有一个大男人,虞美人赶紧给丈夫介绍:“哦,他叫郑义,我们楼上的邻居,他帮我借的车子来接你们的,否则,出租车贵死人了!”李子军也连忙伸出手,并说道:“谢谢、谢谢,麻烦你了!”

郑义只好伸出手与自己情人的丈夫握了一下,随即转身带头往电梯走去,懒得看这一家团员的刺眼剧,丢下一句:“那赶紧去停车场吧,这里停车也很贵的。”

待续






予微 (2017-08-25 14:42:42)

厉害啊,这虞美人!

这母子机场一幕,写得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