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无奈皆因爱 浴火哀凰不了情 (<雪>24-3)

进退无奈皆在爱 浴 火哀凰不了情 (<雪>24-3)

 

 3

“朝哪走呀?”

“背着火光。”

“踩我脚窝。”

“不,踩我的。”

两人绕过很难辨认的灌木丛,交替试探前行……

身后的火光渐渐变小,终难辨认。两人停下来,看月亮,看脚印,确定前行的大体方向。

雪浅了,发出踩雪声,吐彩霞“哎呀”惊叫,冲起一溜雪雾,坠下悬崖!

百里玉妆俯身向崖底看,不见人影。

“姐——”用力喊,声音却很微弱,更没了往常的回声。

雪窝已经把吐彩霞埋起来。吐彩霞奋力挣扎才探出头,向崖顶喊:“站那别动——”

“摔着了吗——”

“我肯定上不去了,等天亮吧——”

“下边怎样——”

“太险,别向前走了——”

“等我——”

“你疯了吧——”

话音未落,百里玉妆纵身跳下,扎向黑暗的崖底。等到从雪窝里探出头,吐彩霞已伸手摸过来。

“受伤了吗?差点没砸着我……可好,没人回去报信了!”

两人商量天亮了行动,偎个雪窝,半躺半坐。向崖顶看,看不见月亮,天空越显明亮。

“挺暖和,睡一觉吧。”

“别睡,睡觉体温下降,容易冻坏。”

“那就说话。”吐彩霞掸百里玉妆头发上的雪,搂过,贴着脸,“害怕吗?”

“不怕,有姐呢!”

“把镰刀拉洞里,没了仗胆的,千万别遇着狼……想不到你这么勇敢!”

“姐比我勇敢!豁命把我从火洞向外推!”

“最担心你想不开。”

“不会。”

“那就好。哈哈,你还知道跑,还以为你要跳火坑,撞金洞呢!”

“看信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跳火坑撞金洞倒不会。其实已经过了最痛苦的时候。”

“这就怪了,刚收到信呀!”

“不奇怪……金洞相会……我怕了,把他推下去。可想而知,这对伟雄打击多大!他却没有怨言。爱我才尊重我。将心比心,他无论作出何种选择,我都应该接受。说朝三暮四也好,薄情郎也罢,他必定有自己的理由。

“信中说男人不再,万念俱灰,再联想起在医院的情形——这一节向来没跟你说过——他并没有说假话。我是他病痛的根源。自己酿的苦酒必须自己喝,更何况给他治病没出过一点力。现在唯一抱怨的是,他生了病不让我分担痛苦。在这种情况下孙韶华无论采取何种手段,常规的非常规的……具体情况不清楚,只能猜想,可是把病治好了,不再‘男人不再’了,帮了他,也帮了我。至于孙韶华的动机如何,可以不去多想。爱他才尊重他,这是我作人的原则。

 “伟雄调回机关本来有足够的时间去医院探视,尤其春节前后。可他没来。这些反常现象逼着我思考。第一封信实际上告诉我发生了严重的事情。他不会说谎,说了谎也容易被识破。大批判经常提到欲盖弥彰,他就在欲盖弥彰。加上你提供的情况,孙韶华扬言要和伟雄三个月内成亲,看似激怒张增旺,解气,却预示了一个发展中的事态。从那时起我就作了最坏的准备。而蒙在鼓里最矛盾最痛苦。伟雄太单纯了,真地书呆子气十足……总想早日离开干校,就是他所说的‘迈步出监’,表明他对自己政治前途的考量和追求发生了变化。像他这样的男人找位各方面都很强势的女人作妻子未必不是好事。我呢,什么也不能给他。他老大不小的了,又是个本来就很精壮的男人,不能耽误他。今天看信证实了我的想法,反倒解脱了。痛苦?当然痛苦,如果说割舍就割舍,没一点丝拉心,就不是人。他痛苦,我知道。他后悔,我知道。生米做成了熟饭,愿他交好运。”

吐彩霞恨恨地说:“可你一直瞒着我!”

“因为有些事还没想好。”

 “不明白!”

“开始接受不了,想找伟雄、孙韶华大闹。那是最痛苦的时候。后来一点一点分析才冷静下来。也奇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情问题尚能作冷静分析,多不正常!活像个冷面学究!唉,没有能力把握自己的命运呀……我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妹妹,你变了,有点认不出来了!”

“是变了,不得不变。伟雄能‘迈步出监’兴许是最好的结局。”

“为什么?”

“我说了,没有能力把握自己的命运。而且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能总往最坏的地方想,依我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问你,还爱他吗?如果还爱就抢回来!我帮你抢!不信那个邪,哪怕孙韶华有三头六臂!”

“能逃出一个是一个!今后难说会怎样。”

“太多虑了,谁敢把你怎样?还得骂,狗男女,拿小镰刀……可惜镰刀丢到洞里了!”

两个姑娘从黑乎乎的雪窝看着雪打灯的天空,不断倾谈。






抱峰 (2012-04-13 00:54:39)

也奇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情问题尚能作冷静分析,多不正常!活像个冷面学究!唉,没有能力把握自己的命运呀……我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百里玉妆万想不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痛苦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