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韵亚有神经病 (03)

余韵亚有神经病 (03)

     醒亚想了一下,何必反对呢? 等下史蒂夫反映上去,说她不求进步,持反对意见,对她余醒亚有什么好处呢?

   「我觉得妳的建议很好,不妨着手去写一份申请书,然后我们计算机信息部门一定会派专人将此项建议认真分析研究一下,对公司有多少好处; 花多少钱、省多少钱等等,史蒂夫,你若是把你的构想正式用黑纸白字申请上去,将来功劳薄上一定少不了你的份,若建议未通过,也没有关系,又不曾花公司一毛钱,你说是不是 ?

    醒亚原欲今天提早一些回家,但是事与愿违,这位史蒂夫先生发现报表上少了一格,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一定要亲眼看见醒亚将程序改好,重新放进计算机中去操作,等一切弄到差不多, 她对史蒂夫说:「史蒂夫,我们可以不必等,操作印刷很花时间的,少说也要半小时以上。 」

    那史蒂夫很客气,笑嘻嘻地说; 「洗牙,妳有要事,妳先走好了,我再等半小时没有什么关系的。 」

    不用说也可以猜出,这史蒂夫最会装巧卖乖,明天一定会向上级报告,说是他发现报表上少了一格,他花了多少工夫力争,才争取到计算机信息部首肯立即改正,改好之后,计算机信息部的技师 ,只肯等一、二小时,就自行离开了,至于史蒂夫自已呢,却又等了多久、多久···,不过,他虽然一定会把事实夸大来表功,好在一般美国人都不致于说谎, 所以这一点是不用怕的。

    等醒亚提了皮包,取了车的钥匙向停车场走去的时候,她瞄了一下腕表,比公司规定正常正式下班的时间,又晚了一小时。

    醒亚到家时,勇勇正在看电视,勇勇这孩子,愈大愈懂事、从来不给爸妈意麻烦,为了怕栋柱不高兴,她忙忙炒了两样栋柱爱吃的小菜,嘱咐了勇勇几句,不外是;

   「勇勇,你饿不饿? 等爸爸回来再吃晚饭好吗? 爸爸一个人吃饭,没有人陪,会生气的唷!

    勇勇问道;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 勇勇很饿了!

   醒亚心里很难过,儿子勇勇这么乖,说自己肚子饿,已经是最大的要求了,从来不会哭闹发脾气,但事己至此,只好硬着心肠说:「勇勇,你看, 天快黑了,爸爸就快回来了!

    其实,夏天天长,往往到了八点,天还没有黑呢!

    怱怱对勇勇交待了二句话,醒亚硬了心肠,把勇勇一人丢在家中,当她的车开在长岛的高速公路时,正值下班时间,由纽约回长岛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水泄不通, 好在由长岛到纽约是逆着交通方向,所以她只开了约五十分钟的车,就到了韵亚住的皇后区。

    到达的时候,天色己经蒙蒙昽胧的了,虽然路灯稀稀落落,还是照出这地区的破旧脏乱,房屋大都年久失修,地上也到处都是拉圾,一大堆老中聚集住在这里,房租倒是意想不到的便宜。

    醒亚将她的车停在昏暗的路灯下面,车门一打开,一股有强烈城市气味的热风将她包围起来,喧哗的市声,加上附近拉瓜地机场的飞机在头顶上轰轰吵着要下降的声音,使她脚才跨出车门,就出了一身虚汗。

    突然,一个约十三、四岁模样的年青白女孩,把那涂得蓝蓝、白白、红红的脸凑到醒亚的鼻尖上,对她尖声暧昧地说道:「嗨,怎么样? 女的和男的一样,只收卅元就可以了!

    她见醒亚一声不响,急急忙忙地朝台阶上冲,一付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使人毛骨悚然。

    地下室的灯还在亮着,里面仍然传出缝衣机轧轧的响声,二房东王太太及她的先生及女儿住地下室,这门有一半露在地面上的地下室,当初是老美房东的车房,现在改装了租给刻苦的老中二房东来住, 所以这间房一直通到上面第一、第二两层楼。

    地下室霉气比较重,由王家三口住着,第二层有点像阁楼,冬冷而夏热,房租也便宜,韵亚住在第二层阁楼上,第一层是普通临街的正式房屋,分成了很多间, 住了很多老中。

    醒亚按了按门铃,看来门铃还可以使用,年青的二房东王太太听见门铃声后来应门。 韵亚搬来的时候,是由醒亚开了车替姐姐把行李搬了过来,虽然因为醒亚第二天还要上班而急急忙忙离去,但是与二房东王家是见过面,打过招呼,交谈过的。

    王太太开门一看是醒亚来了,那份高兴自是不用说的、她如释重负地嘘了一口气,欢声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妳终于来了!

     王太太领了醒亚,由她们一家三口住的地下室中间穿过去到楼梯口上楼,王先生不良于行,见醒亚走过,停下手中的织衣工作,算是跟醒亚打了招呼。

     她们走过走廊,廊的左面墙上挂满了人造珠宝,醒亚为了和亲睦邻,向王太太买过大大小小无数的人造耳环,手镯、项链等等,质地粗糙,式样也很俗气,买过之后, 王太太就会对她们姐妹特别表示好感,醒亚希望姐姐韵亚有个满意的房东,所以从来都觉得那些钱花得十分值得。

    王家大概才吃过晚饭,水槽边有两盘剩菜,槽里的脏水泡着脏碗,醒亚的眼光一触到那些剩菜残饭,马上一阵反胃,这才想起来自已从昨天开始到现在,统共只是清晨喝了一杯咖啡, 中午吞了一个三明治而已,只覚得前胸贴着后背,虚弱得厉害,但是一点饿的感覚也没有。

     上楼到了韵亚住的阁楼门口,房东太太轻轻地敲了下门。

     「余小姐,余小姐,妳妹妹来了,来看妳了呀! 」王太太低声喊道。

     里面没有动静。

     「没有声音,妳确定我姐姐在家吗? 」醒亚疑惑地问王太太。

      「应该在的,余小姐回来后就从来没有再出去过。 」王太太很肯定地答道。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侧耳细听,里面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余小姐,是妳妹妹及我,不是别人,我们要用我们的钥匙开门进来了! 」王太太一面轻轻地说,一面取出钥匙,打开韵亚的房门。

    推开门,一股强烈的恶臭向她们扑面而来,醒亚对这秧恶臭非常熟悉,因为姐姐韵亚每次发病,就有这种怪味,是混合了很久没有梳洗的汗臭,以及一种身体里分泌的化学物质不平衡的使人欲呕的气息。

    咔嗒一响,王太太把小房内灰灰黄黄、昏昏暗暗的灯光扭开,照着房内又臭又闷又旧又乱的情况。

    突然,房内墙角发出嘤咛一声,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吓着了,吃惊地一动。

再仔细地看,原来是个 有着湿粘油污 长发 的 女子 ,卷缩在房间黑暗的角落上,被灯照了之后,发出来的微弱的惊呼。

     天气又闷又热,狭小的阁楼更是密不通风,但韵亚还是穿了劣质密不通风的长袖尼龙洋装。

     房间非常之小,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单人床及一个小桌子,床下有一只很大很旧开着口的箱子,箱有一半塞在床底下,另外一半露在床外,一条尼龙线由床脚牵到墙边,上面挂了几件花俏的尼龙长袖洋装 ,床上胡乱堆了一大批五颜六色粗俗的衣服,屋角很旧的木桌,上面也堆了_些旧毛巾、收音机等灰灰脏脏破旧的对象。

    「姐姐,姐姐」韵亚姐姐,我是妳的妹妺醒亚! 」醒亚轻轻地喊,她一张开口,眼睛一热,泪珠儿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醒亚、醒亚,,我怕! 」韵亚见来的是醒亚,全身成备都松懈了下来,好像溺水的人遇见了木筏一般地轻轻喊了起来。

  从韵亚当初躲在墙角那种完全无助,而大转变成为完全求救的态度、改变是如此之明

,由此可见韵亚对妺妹是如何之信任及依赖! 而就是韵亚吋妹妹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她那种完完全全依赖的喊声,使醒亚的心疼得绞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覚得应该坦挑起照顾姐姐的责任,不知不觉地进而变成姐姐完完全全的监护人,也因为这样, 才觉得姐姐是无辜、无助,而自己呢,只能自叹自己的时间、金钱以及力量与天命抗衡的时候,是如此的不足,姐姐对她的全盘信赖,使得醒亚觉得有愧、抱歉、而内疚不己。

    当初韵亚是得了中山奖学金、以公费留学生身份由台湾来美国去读新闻学的,父毋、师长、邻居、亲友那一个不以认识余家美丽的才女韵亚为荣呢? 所以,当醒亚由台湾大学毕业的时候,也同样得到姐姐在美国读书的大学的奖学金的时候,全家的欢乐喜悦,当然是可以预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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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韻亞有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