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火龙洞龙子拜龙墓 紫禁城禁宫会禁人 之一

话说无邪子突然一跃而起﹐狂叫道︰“天道不绝!天道不绝!”突然打开房门﹐如风似电﹐眨眼就不见了人影。野草惊愕地呆在当地﹐不知何故令一个武林前辈高人如此兴奋忘形。

野草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无邪子己恢复平静之态﹐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袍﹐带着杭竝昍﹐走将进来﹐在室中盘膝端坐﹐杭竝昍待立身后。

无邪子和声道︰“孩子﹐你既已学老叟之术﹐便己是老叟半个弟子﹐今日﹐老叟便正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野草一听大喜﹐跪下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杭竝昍拈须笑道︰“如此﹐还不快行拜师之礼?”

野草马上恭恭敬敬地趴在地上﹐咚咚咚地连磕三个响头。无邪子喜动颜色﹐道︰“竝昍﹐你这做师兄的还不快把师弟扶起来?”

杭竝昍依言上前欲扶野草﹐野草却向他拜了一拜﹐杭竝昍还了一礼﹐算是见了师兄弟之礼。

无邪子开言道︰“竝昍﹐你且到外面护法﹐你师弟的內伤拖延不得﹐为师这就为他运功疗伤﹐没有为师的谕诣﹐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杭竝昍关心地道︰“师傅﹐还是让弟子代劳吧。”

无邪子挥挥手﹐杭竝昍只得应了声是﹐便恭身退了出去。无邪子令野草脱去上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在地上盘腿坐好﹐道︰“为师要以內力助你打通全身经脉﹐为防你经脉初通之时﹐你运功相抗﹐为师要点了你晕睡穴。”

“弟子己准备好了﹐请师父放心施为。”

言罢﹐野草感到一道柔和的力道向自己的晕睡穴一撞﹐便毫无知觉。无邪子点了野草晕睡穴后﹐也盘膝坐下﹐凝神静气﹐澄心虑念﹐运气一大周天﹐突然一跃而起﹐出手如风﹐或点或拍或拂﹐瞬间把野草周身大穴都点击一遍﹐这才在野草左侧坐下﹐右手贴在野草命门穴上﹐左手贴向野草丹田穴﹐约莫盏茶功夫﹐双掌慢慢离开野草身体﹐离开一寸左右﹐便凝着不动。那双掌与野草之间﹐隐隐有一股白气凝而不散﹐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野草体內。良久良久﹐无邪子头上热气蒸腾﹑不久脸色变白﹐汗透衣衫。半个时辰过去了﹐无邪子双掌一撤﹐也不见作势﹐身子便凌空而起﹐半空中一个翻身﹐头下脚上﹐伸出右掌﹐向野草头顶百会穴按去。这样的疗伤方法﹐真是旷古未闻﹐只见野草双目紧闭﹐头上汗如雨下;无邪子则以掌按在野草头上﹐全身倒立﹐就如玩杂耍一般﹐掌上至手腕﹐白气漫漫﹐把整个手掌都遮得看不清了。又过了半盏茶时间﹐白气渐消﹐无邪子一个跟斗跃下地来﹐落地时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连忙坐在地上﹐盘膝调息﹐面色疲败﹐只这一阵子的功夫﹐头发胡子全变得白了。反观野草﹐脸色红润﹐神光澹澹。

无邪子调息良久﹐这才有气无力地向门外道︰“竝昍…”

杭竝昍守在门外﹐闻言推门快步走进来﹐看到无邪子的样子﹐并不惊讶﹐伸掌要去无邪子背后输送內力﹐却见无邪子搖搖头道︰“把你师弟抬下去安歇﹐两个时辰后﹐他的穴道自解﹐不要把为师的情形告诉他。”杭竝昍哀伤地点点头﹐依言把野草安置到静室之中。

野草醒来时﹐早己是掌灯时分。野草但觉气机充盈﹐神清气爽﹐丹田內一股真气活勃勃地周流全身。意念所至﹐真气便流向哪里。野草翻身下床﹐正要出门找无邪子﹐只见门开处﹐杭竝昍走将进来道︰“师弟大好了?”

野草道︰“全好了!谢谢师兄关心﹐正要去向师父磕谢哩。”

“不必了﹐师父己然安歇。师父有令﹐既入本门﹐本门的功夫还得要熟习。这两本拳经剑谱师弟今晚先看一下﹐明天为兄的便要代师父传你功夫呢。”

“谨遵师命﹐有劳师兄了。”野草接过两本书。

杭竝昍一招手﹐一个仆人捧了一个大食盒进来﹐在桌上摆下几道小菜﹑一大碗饭。杭竝昍道︰“师弟先吃点东西﹐晚上便自己静坐练功﹐明天一早为兄自会来叫你。”

“是!”野草恭敬地答道。

“如此﹐为兄便先行告退了。”

“师兄请便﹐小弟恭送师兄。”

杭竝昍走后﹐野草风卷残云似地把那桌上的饭菜全吃了。仆人自来收拾碗碟走了。野草拿起那两本书一看﹐只见一本上写着《天罡拳》﹐一本上写着《太昊剑》。野草一来对无邪子无比敬重﹐二来身受其再生之恩﹐三来身列其门墙﹐哪里由得自己性子不学武功?因此潜心看起那拳经剑谱来﹐不到一个时辰﹐早把两本书都记得烂熟了。

野草看罢拳经剑谱﹐又依杭竝昍之言﹐盘膝端坐﹐调息凝神﹑澄心虑念﹐依着內功要诀上的法门﹐练起內功来﹐只觉意念所到之处﹐真气流畅﹐似大海之水﹐无穷无尽﹐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舒服﹐渐渐便达物我两忘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野草神归七窍﹐收功下床﹐张眼往窗外一望﹐天己微亮﹐却听得房门轻敲二下﹐野草知道是师兄杭竝昍来了﹐打开房门﹐向他施礼道︰“师兄早呀。”

杭竝昍回了一礼道︰“师弟跟我来吧。”转身跨步﹐也不见作势﹐便如行云流水般向前飘去。

野草不敢怠慢﹐也施轻功紧随其后﹐只是不管如何催动功力却始终落后七﹑八步之遙。杭竝昍并不回头﹐自顾在前行走。约莫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一处山谷﹐谷中四面青草杂生﹐只有中间一块高二丈﹐三丈见方的巨石臥在中间。杭竝昍并不停留﹐照直向那巨石走去﹐就似是走上那石台一般。野草自叹不如﹐到了巨石跟前﹐换了一口真气﹐这才一跃而上。

只见那石上十分平整﹐就如经人工修平整过一样﹐最令野草惊奇是﹐那石上竟然纵橫交错地画了许多的线条﹐每一条都笔直且入石一分有余。三丈见方的石台上﹐写满了星宿﹑八卦等方位字样。

杭竝昍教野草去中央位置上盘膝坐好﹐自己便在在石台一角站着﹐说道︰“师弟﹐适才你无论如何加力﹐始终都赶不上为兄的﹐对吧?”

野草点头道︰“是﹐请师兄指教。”

杭竝昍道︰“这是因为你运气不得其法所至﹐以师弟此时的內力﹐只怕尤在为兄之上。”说完﹐便教野草如何运气﹐如何使力等轻功的诸般法门﹐野草一一受教﹐并试了几次﹐与以前施展轻功之效﹐果然大不相同。

杭竝昍见他轻功心法己熟﹐只欠多练习和火候罢了﹐便道︰“师弟﹐今日便先从天罡拳练起﹐你且先把拳经背一遍给我听听﹐看看能记得多少?”

野草道︰“是。”便从第一式天罡坐府背起﹐依次为罡星临凡﹑罡风扫雪﹑天魁分兵﹑巧星戏浪﹑威星拼力﹑哭星掩面﹑败星弃甲﹐一直背到天罡聚会﹑罡星归位﹐一共是三十六式﹐取天罡星三十六之数。

杭竝昍听他背得一点不差﹐喜道︰“师弟有如此记心﹐必能事半而功倍。”于是便从第一式天罡坐府开始﹐把那诸般变化﹑步法﹑运气﹑使力﹑出手方位等等一一演示﹑详解。

野草天生便有过目不忘之能﹐以前是不愿习武﹐要学也三心两意﹐现在潜心专注﹐杭竝昍教得又仔细详尽﹐早把这些招试牢记在心。

杭竝昍教得顺心﹐不知不觉﹐直教到天罡聚会﹐说道︰“这天罡星一共有三十六座﹐这一招便取其齐聚之意﹐一共有六六三十六着变化﹐师弟看好了。”说完﹐便一个变化一个变化﹐慢慢地演示出来。

野草依样使了两遍﹐杭竝昍道︰“师弟真乃天下学武奇材﹐如此繁复的招式﹐不到半天就学全了。好!最后一式︰罡星归位﹐此招只有一着﹐全无变化﹐师弟今后慎用﹐此招一出﹐强敌尽灭﹐因此取罡星功成归位之意。”

“是﹐小弟谨记。”

杭竝昍教罢拳法﹐才巳牌时分﹐便道︰“师弟可自行练习﹐为兄且回去向师父禀告。”说完﹐飘身下了巨石﹐自顾去了。野草独自在石上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不久便使得熟了。

次日﹐天刚微亮﹐杭竝昍准时来叫野草﹐看到他出门﹐便如昨日一般﹐转身施展轻功便走。野草紧随其后﹐按着杭竝昍昨天所教法门﹐轻功施展开来﹐果然如行云流水一般﹐稍加力气﹐便己追近杭竝昍﹐野草不敢失礼﹐只在他后面保持一步之距。

二人来到巨石之上﹐杭竝昍道︰“恭喜师弟﹐轻功精进。”

“全赖师兄教导。”

“今日﹐为兄便要教你太昊剑法了﹐你且先把昨天的天罡拳使一遍。”

野草应道︰“是。”亮开架势﹐使开天罡拳法﹐只见他使得虎虎生风﹐甚有威势﹐转接如意﹐毫无破绽。

杭竝昍待他使完拳法﹐击掌赞道︰“好!好极了!如果师父亲眼看到﹐一定也会喜极高呼。”

野草道︰“师父他老人家好吗?怎地不让我去请安?”

“师父严令﹐师弟没学好功夫之前﹐不许去见他。”

“哦﹐那请师兄快点教小弟剑法。”

“好!为兄这就教你剑法。这太昊剑一共是七七四十九式﹐讲究的是既要稳﹑准﹑快﹐又要飘逸灵动……”于是从第一式盘古开天教起﹐依次为︰人钻火﹑伏羲画卦﹑女娲补天﹑黃帝问道﹐一直到夸父逐日﹑共工刑天……最后到子牙封神﹑太白巡天﹑昊天布星﹐太昊无极。

这次杭竝昍有了昨天的经验﹐知道这个小师弟之能﹐因此是三数个招试一起教﹐又或四﹑五个一起教﹐如此一来﹐教得竟然比昨天还快。野草对剑法一途比拳法多些体会﹐学起来也更能心领神会。

第三日一早﹐野草起床不见杭竝昍前来相约﹐便独自一人到那巨石之上练功。刚练了一趟拳法﹑一遍剑法﹐便见杭竝昍飘身上岩﹐对他道︰“师弟﹐师父招你进见﹐请随为兄的来吧。”言罢﹐神情似甚伤感。

野草一听无邪子要见他﹐心中甚喜﹐却没察觉到师兄的神色﹐喜道︰“好!小弟几天都没见着师父他老人家了。快请带小弟去吧。”

杭竝昍点点头﹐转身飘身下岩﹐野草便紧随其后﹐往回走了一半的路﹐杭竝昍折而向右﹐却是一大片荒草﹐根本就没有路。只见他纵身而起﹐施展轻功﹐踏草而行﹐走了六﹑七百丈的路程﹐荒草己尽﹐却是一片犬牙交错的乱石滩﹐野草跟着他左转右转﹐来到一块巨岩跟前﹐杭竝昍一转﹐转到巨岩后面﹐只见巨岩后一个山洞﹐洞上着“火龙洞”三个大字﹐杭竝昍照直走将进去﹐初时洞口仅容二三人并排而行﹐走得十数丈﹐便见里面一个石室﹐十二﹑三丈见方﹐四面皆有灯火﹐中间一个墓﹐墓前有一巨大的石碑﹐奇怪的是石碑上一个字都没有﹐竟然是一无字碑。碑前席地坐着一人﹐正是无邪子﹐旁边一女子侍立着﹐正是雁儿姑娘。

听得脚步声响﹐雁儿转过头来﹐一看见野草﹐喜道︰“草大哥﹐你伤全好了?”

野草见是雁儿﹐也高兴地道︰“雁儿姑娘﹐原来是你﹐这几天你可好?”

“好﹐好!只是记挂着你的伤。”

“我已大好了﹐谢谢雁儿姑娘。”

野草二人正在寒喧。却听无邪子低声道︰“都过来吧。”

野草便在无邪子身后跪下道︰“徒儿给师父请安。”

“免了吧。都到老叟身边坐了。”

野草﹑雁儿同声道︰“是。”杭竝昍也默默地在一旁坐了。

无邪子有气无力地道︰“徒儿﹐你可知自己身世?”

野草道︰“启禀师父﹐徒儿自襁褓之中便被恩师芮德救回齐云山恩养﹐听师父说﹐当年他是在西北把我救回去的﹐当时我娘正与两个黑衣人拼死搏斗﹐师父赶来时﹐俺娘便慘死在歹人之手﹐只在徒儿身上留有一方手帕﹐上绣一草字。”说着把那手帕递给无邪子。

无邪子只看了一眼﹐便示意他收起﹐道︰“徒儿﹐你可知你身上的印记如何得来?”

“不知﹐徒儿自幼便有的。”

“那是老叟以冰焰之功﹐亲手给你烙上去的。”无邪子声音不大﹐听在野草耳內﹐不啻如睛天霹雳﹐震得他呆了。一刹那间﹐野草血液沸腾﹐自己苦苦寻觅的身世之迷即将揭晓﹐其心情之复杂﹐岂可以言语所表达?野草摒住呼吸﹐静待无邪子下文。

无邪子却是沉默好一阵子﹐这才慢慢地道︰“这得从二十多年前﹐燕逆谋反﹐弑君簒位之日说起。当日老叟闻得燕逆率兵攻打京城﹐便带同你师兄竝昍星夜驰往京城﹐待赶到之时﹐京城己破﹐皇宫己然起火﹐老叟冒烟突火﹐冲进皇宫﹐力劝皇上从秘道出逃﹐其时﹐燕逆兵锋己破皇宫﹐皇上便在老叟安排下﹐与太子文奎﹐乔装打扮﹐从秘道穿出京城﹐往东南而走。次子文圭因宫中大乱不知去向。老叟等人日伏夜行﹐居无定所﹐不久太子文奎因奔波劳累﹐又染恶疾﹐老叟回天乏术﹐缠绵病榻十数日﹐便归天国了。皇上哀伤之极﹐数日不思茶饭。

后来风声渐渐没那么紧了﹐老叟便四出联络太祖及建文旧臣﹐暗地里在天台山上建造地宫﹐为掩人耳目﹐老叟便令丛碧在山上建了一座仙草堂﹐一来方便联络天下英雄﹐二来也可为地宫提供饮食及一应物品。不久﹐皇上纳林氏为文妃﹐并赐婚林氏表妹夏侯氏于丛碧﹐一年后﹐夏侯氏产下一子﹐取名叶昱。才隔数日﹐文妃也下皇子﹐皇上甚喜﹐取名文垚﹐并即立为太子。只因文妃与夏侯氏乃姨表姐妺﹐因而叶昱与太子长相极之相似﹐如非其母﹐旁人还真不易分辩。为免将来意外发生﹐也为将来太子有个记认﹐皇上便命老叟在二子身上﹐以建文年号之文字﹐烙了一个印记﹐丛碧的孩子烙在左臀之上﹐而太子则烙在右臀上。”

野草听到此处﹐已然明白自己是谁了。正欲说话﹐无邪子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发话﹐这才续道︰“只是好景不长﹐后来因奸人告密﹐燕逆侦知皇上藏身之所﹐突然发难﹐攻入天台山地宫﹐其时丛碧的孩子叶昱与太子俱在地宫﹐危急之下﹐文妃让贴身侍女绣娘抱着太子在众侍卫拼死护卫下冲出了地宫﹐从此不知下落。而文妃则手抱丛碧的孩儿﹐负伤倒于一堣。老叟适外出办事﹐赶回地宫时﹐其势早已难以扳回﹐于是从暗道中直入地宫最隐蔽的暗室﹐果然皇上与贴身侍婢莺儿躲于其间。老叟急引皇上从秘道出走﹐从此辗转南北。及后渐次打听天台山之事﹐说道文妃与皇上(那皇上乃早己准备好了的替身)己殁﹐遗体不知被谁人偷出葬了。

颠沛流离之中﹐皇上纳莺儿为嫔﹐不久便有了身孕﹐皇上便加封她为如贵人。如贵人怀孕四个月﹐一日﹐途中遇上燕逆兵马盘查﹐被看出破绽﹐危急之中如贵人便与皇上失散﹐老叟护着皇上﹐冲出重围﹐直往这西南蛮荒之处﹐觅得这处绝地﹐这才安下身来。次第打听﹐如贵人被人救了﹐下一女婴﹐并于无尘庵出家﹐皇上欲召回﹐如贵人却不愿奉召。

皇上无奈﹐在此居住半年﹐因不适于山区气候﹐染上沉疴﹐不久便郁郁而终。临终前﹐皇上将后事托于老叟︰如能寻得太子文垚﹐复国之事﹐可行则行﹐不可行则隐于世外﹐并道﹐但愿生生世世勿生于帝王家。”

无邪子一口气说到这里﹐野草﹑雁儿二人早己是泪流满脸﹐泣不成声了。无邪子指着那座坟墓道︰“这就是你们父皇的陵寢。”

文垚﹑雁儿二人扑倒在地﹐行三跪九磕的大礼。礼毕﹐又转向无邪子﹐大礼参拜﹐无邪子坦然受了﹐道︰“老叟今日得见太子﹐二十多年来的心愿已了﹐可以含笑往见故主矣。竝昍﹐本门之事由你掌管﹐文垚﹐把那《內功要诀》交给你掌门师兄吧﹐今后武功﹑医术﹐由竝昍代我传授于你﹐你好自为之。”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方黃布包着的物事递给野草﹐突然颤颤地向野草跪下﹐大礼参拜道︰“老臣公冶不扬﹐参见太子殿下!愿殿下千岁…千…”言还未毕﹐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