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天台山豪杰云集 斗黑煞少侠立威 之一

话说梅雪影正欲大大地奚落曲直和赫连出岫一番﹐突见门外一人手中拿着一封信﹐跌跌撞撞地跑来﹐口中叫道︰“纪总管﹑公子爷!”

纪复古起身扶着那人道︰“老王﹐不要急﹐有事慢慢说。”

那人正是山下悦善客栈的王掌柜﹐他把手中信递给戴千古﹐喘着气道︰“纪总管﹐公子爷﹐刚才客栈来了一伙客商﹐说是有一批货物要交与公子爷﹐小人问来客是谁﹐那人却把这封信交给小人﹐说公子爷看了就明白了。说完﹐搁下百十辆货物﹐带着从人便走了﹐连酒都没喝一口。”

纪复古问道︰“那人怎生打扮?”

王掌柜把来人描述一番﹐众人全都搖头﹐不知来人是谁。野草示意纪复古把信拿来﹐纪复古这才想起﹐把信递给野草﹐野草打开信一看﹐上面写道“御寒之物﹐敬请笑纳”﹐落款是“知名不具”。野草看罢﹐眉头深锁﹐心道︰莫非是莫言大哥?

柳絮道︰“草﹐怎么回事?”

野草笑道︰“没什么﹐是一个朋友送我礼物来了﹐古叔﹐走!下山去﹐这棉被之类的物事﹐不用愁了。”

“解决了?”纪复古满腹狐疑﹐却不敢再问﹐招呼大伙随野草下山去了。到得山下﹐只见悦善客栈门前﹐一溜儿摆着百十辆独轮车﹐车上货物高高坟起﹐全都用毡布盖着。青莲﹑梅雪影二人各奔到一辆车前﹐掀开那毡布﹐齐声欢呼道︰“好也!”

只见梅雪影那辆车上﹐全是上好的木炭;青莲那辆却是棉衣棉被之类的物事。众人尽皆欢呼﹐纪复古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柳絮悄悄地对野草道︰“小草﹐这世上能知道你需要什么的﹐恐怕除了你那位莫言大哥﹐就没第二个了。”

野草点点头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柳絮又道︰“幸亏他是你的朋友﹐如果他是你的对头﹐那就极难对付了。”

“絮儿怎地有这种想法?这世上与大哥为敌者﹐必无胜算。”

“我看他事事透着神秘……但愿他永远是你朋友。”柳絮不无担心地道。

野草不置可否﹐突然想起在二郎坝庄院中﹐那晚与莫言喝酒﹐自己竟然喝醉了﹐半夜起床找水喝﹐听得莫言和一极似黑煞风使者的声音的人说话﹐那人竟称莫言为主人。想到这里﹐一片乌云涌上心来﹐不由自主地对柳絮道︰“絮儿……”

柳絮看着他神色﹐知他心中所想﹐道︰“草﹐不用担心。”拉着他进客栈里去了坐了。

纪复古忙着招呼众人把一部分御寒物品留在悦善客栈﹐其余悉数搬上山去。

正喧哗间﹐却见风雪之中走来一小队人马﹐为首一个汉子﹐生得憨头憨脑﹐虎背熊腰﹐骑一匹红棕马﹐佩一把乌鞘剑﹐身后跟着三辆马车﹐七﹑八个随从。王掌柜一见生意上门﹐忙不迭地上前招呼﹐那汉子一边下马一边道︰“店家﹐过往客人借你宝店歇脚﹐顺便打听路﹐稍后一发多算银两给你。”

王掌柜道︰“客官远道而来﹐快请进店中﹐喝碗酒暖暖身子。”

那汉子道︰“掌柜的﹐请问此处是什么地方?离那天台山有多远?”

王掌柜道︰“客官想是风雪中迷路了﹐此处便是天台山。”

那汉一听大喜﹐问道︰“那么掌柜的可知这山上有位叶公子?”

王掌柜正要回答﹐那边厢野草早已听得那汉子的话﹐转过头来一看﹐大声叫道︰“小明!怎地是你?”

那汉子闻言望去﹐大喜︰“老草!果然是你!”却不先与野草见礼﹐转身冲出门外叫道︰“岳父﹑师父﹑孩他娘﹐草兄弟在这里哩!”

话音才落﹐只见三辆马车上掠下三条人影﹐也不见怎地﹐人已站在客栈门口了﹐只见两个老者﹐一位中等身材﹐戴一顶豹皮帽﹐一身褐衣﹐手持一根龙头拐杖;另一位老者也是中等身材﹐红光满脸﹐海下一部浓须足有半尺多长﹐也戴一顶豹皮帽﹐身穿一领白袍﹐背上背一柄外门兵器﹐名唤避云锄﹐重五十多斤。二人身后站着一个妇人﹐身穿紫花白底棉袄﹐娥眉淡扫﹐体态丰腴﹐怀中还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儿。

野草早知是谁来了﹐一闪身﹐迎出店门﹐就在雪地中长揖道︰“小侄拜见两位世伯﹐呵﹐连连也来了﹐哇﹐看来我已做了叔父了。”

来人正是豹子谷的连俊﹑连杰﹐以及连倩﹐还有师弟石磊。那秋中明和连倩婚后便生了一子﹐那小家伙生得粉妆玉琢似的﹐聪明可爱﹐连俊﹑连杰及秋中明﹑连倩夫妻对之十分宝贝。

连俊大笑道︰“草贤侄﹐一別两年﹐想煞老杇了。”

野草一面摆下接风宴﹐一面向连俊﹑连杰﹑秋中明﹑连倩﹑石磊等人介绍柳絮﹑竺芝等人。一面又着人上山通知师父。

野草一边敬酒﹐一边把离开布衣寨之后的经历拣有趣的说了。连倩道︰“老草﹐前些日子江湖盛传﹐你与华山派的成掌门等人﹐大战黑煞﹐救了漱玉宫一门﹐可有此事?”

野草还没回答﹐那边青莲已抢先说道︰“有呀!我都有份呢!”接着便和梅雪影一唱一和﹐一五一十地把当日战况﹐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最后﹐青莲道︰“我草哥哥连手都没怎么动﹐那些坏蛋们便被我们打得屁混尿流﹐抱头鼠窜了。”

连俊﹑连杰﹑秋中明﹑连倩﹑石磊等人听得大呼过瘾﹐纪复古虽然也零星听过几回﹐却只是个大概﹐现在听了青莲和梅雪影一番叙说﹐仍然是矫舌难下﹐惊心动魄。

大伙兴高采烈地正喝得高兴﹐只听一个声音道︰“连俊大哥﹐连杰兄弟﹐甚么好风把你们吹来了。”那声音初发时尚在半里之外﹐话落﹐店门已有两人哈哈笑着﹐抢入店来。不用说﹐正是芮德彰﹑闻尚仁师兄弟来了。连俊﹑连杰连忙起身相迎。他四人二十多年不见﹐免不了一番寒喧。

芮德彰道︰“小弟有失远迎﹐请二位兄长恕罪。”

闻尚仁也道︰“也不先使人通个信儿﹐也好让小弟出二十里地相接。”

连俊道︰“客气了﹐客气了。两位老弟收得好徒弟﹐当日若非贤世侄﹐老哥这条命早就见阎王了﹐哪里还能够见得到二位?”招呼秋中明﹑连倩﹑石磊﹐都介绍了﹐秋中明三人﹐便以子侄礼拜见芮德彰﹑闻尚仁。都见过了﹐野草道︰“师父﹑师叔﹐天色也不早了﹐不若请二位世伯上山﹐先安顿好了﹐再介绍柳伯伯等人相见。然后再饮宴叙旧不迟。”

芮德彰道︰“如此甚好。”

野草又对纪复古道︰“古叔﹐劳烦先陪师父他们上山﹐我在这里再交代一下王掌柜﹐随后就到。”

纪复古应了﹐便和众人带了那些御寒物事上山去了。青莲伙着梅雪影等人﹐陪着连倩﹐逗着孩儿﹐高高兴兴地上山去了。只有柳絮和竺芝二人﹐陪着野草留下。

柳絮道︰“草﹐你是想吩咐王掌柜﹐再有人来﹐便如何接待吧?”

野草道︰“正是。柳伯伯和不闻大师既发了武林帖﹐我看这几天﹐来访的人一定不少﹐要王掌柜的小心接待为好。”

竺芝笑道︰“不劳护国公费心﹐刚才絮妹妹和我都交代过了。你就放心吧。”

野草还是不放心﹐唤王掌柜过来道︰“王叔﹐这来往的江湖人物极多﹐劳烦您老多长个心眼﹐动粗他们就不敢的﹐言语上怕有些个粗鲁﹐您就……”

“公子爷﹐小人干这营生都快四十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小人都理会得﹐您就放心好了。”

却听前面有人高声叫道︰“店家﹐快快烫壶酒来。这鬼天﹐快把本少爷僵了!”

王掌柜打个揖道︰“公子爷﹐小人先去招呼客人。”说完便走了。

野草自和柳絮﹑竺芝在里间盘算如何安置这众多江湖朋友。王掌柜走到前面店里﹐只见店伙麻七忙着招呼那个客人﹐那人约莫三十年纪﹐生得白净脸皮﹐鹰目狮鼻﹐眉毛焦黄﹐身高八尺有余﹐一身劲装打扮﹐外披一件大红披风﹐头上戴一顶武士帽﹐帽上插了一枝红花。把一双马戟放在桌上﹐一迭声地叫打酒来。王掌柜叫麻七打了一斤上好的“透瓶香”﹐用炭炉烫得热热的送上去。那汉子连干三杯﹐大叫好酒﹐这才吩咐麻七︰“切一斤牛肉﹐再卤一只鸡。”麻七笑道︰“这位爷可真是好福气﹐小店因连日下雪﹐店里存货都快断了﹐只剩最后一只鸡﹐正赶上爷要吃哩。”

汉子道︰“如此正好﹐快去快去﹐本少爷肚子饿的很。”

少时﹐麻七先切了一盘牛肉上来﹐道声︰“客官慢用。”正要退下﹐只见店门人影一闪﹐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小二﹐打二角酒﹐再卥一只鸡﹐一半包起来路上吃﹐一半就用来下酒。”

麻七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子﹐年约二十五﹑六﹐黛眉轻锁﹐秋水含愁﹐脸似梨花带雨﹐唇若石榴吐艳﹐穿一身枫红衣裙﹐外披一件猩红斗篷﹐背一个小小的包袱﹐拿一柄二尺长的短剑﹐袅袅娜娜地走将进来。麻七看得目不转睛。女子又提高声音道︰“小二!还不打酒来?”麻七这才如梦方醒﹐飞也似地去柜上打了二角酒﹐温得热热的﹐双手递给那女子﹐女子道︰“快去把鸡卥好了拿来﹐有馒首就拿十个来。”

麻七道︰“女客官﹐今天十分不巧了﹐小店的鸡卖光了﹐只有牛肉﹑猪肉……”正说着﹐另一店伙车八端了一只卥好的肥鸡﹐去对面桌上放下﹐对那先到的汉子道︰“客官﹐您老要的卥鸡来了﹐请慢用。”

女子指着那肥鸡﹐向麻七道︰“小二﹐哪是什么?”

麻七道︰“鸡呀!”

“你刚才不是说你店里没鸡了?﹗”

“是呀!这是最后一只了﹐那位客官先到先要了。”

“不信!你这诺大的一个店子﹐怎地只有一只鸡?”

汉子听得争吵﹐只把眼来睃﹐早被女子看见﹐心里道︰“这厮不是好人﹐只管把本姑娘要紧处来看。”心里恼怒﹐却不动声色地道︰“小二﹐我可不管﹐今天姑奶奶就是要吃鸡。”

麻七为难地道︰“我的姑奶奶﹐小店着实再也找不出第二只鸡来了﹐您老就吃別的行不?”

“不行﹐本姑奶奶就爱吃鸡﹐你去把那只鸡端来﹐姑奶奶给你双倍的价钱。”

汉子哈哈一笑﹐伸手扯下一条鸡腿﹐三口两口啃得只剩一条骨头﹐大声道︰“好香!好吃的很!”把眼斜乜着那女子道︰“这世上不是有钱就能吃到好东西的。”

女子冷啍道︰“小二﹐还不快点去把鸡拿来?小心我打折你的狗腿!”

麻七哭丧着脸道︰“姑奶奶﹐你就消消气﹐饶了小人吧。”

那汉子怒道︰“兀那婆娘﹐欺人太甚!有本事自己来拿﹐你若拿得了去﹐本少爷请你吃!”

“好!”女子声到人到﹐一伸手便抄起了那盛鸡的盘子﹐心中一阵窃喜﹐定睛一看﹐盘子里的鸡不见了﹐手上只是一个空盘子。再看那汉子﹐手上的筷子挑着那缺了一条腿的鸡﹐得意洋洋地望着自己。女子一甩手﹐盘子直砸向对方﹐伸手去筷子筒中也抄了一双筷子﹐以筷子使剑招﹐唤作“一箭穿云”﹐直向汉子手上的肥鸡挑去。哪知汉子身手着实不弱﹐反应奇快﹐突然把手上的鸡拋下桌面﹐伸手接了飞来的盘子﹐却拿来当作盾牌﹐去挡女子的剑招。

他二人筷子当剑﹐盘子作盾﹐围着那只缺腿卥鸡﹐一来一往地过招﹐麻七﹑王掌柜在旁苦劝﹐哪里劝得了?眼看过了七﹑八招﹐忽然门口有人道︰“好热闹!咦?这不是魏虎臣魏兄么?怎地在这里与夫人动手?”

汉子闻言﹐闪目向门口看了看﹐只见那人年约二十七﹑八岁﹐內穿棉襖外罩长衫﹐头戴布巾﹐腰悬一把形式古旧的长剑﹐虎眉虎眼﹐脸色红润﹐在门口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来。魏虎臣苦笑道︰“原来是归无极归兄﹐见笑了……”

归无极不慌不忙﹐也不去理会魏虎臣和女子的打斗﹐叫麻七打了一斤酒﹐要了一盘肉﹐自斟自饮地道︰“魏兄﹐不就是一只鸡么?你怎好与夫人争吃?还动起手来?我说嫂夫人﹐打是疼﹐骂是爱﹐夫妻何必相斗……”

女子闻言大怒﹐呸了一声︰“匹夫!敢乱嚼舌头!”手中筷子不去挑那卥鸡﹐却以甩手箭的功夫﹐脫手向归无极甩去﹐呛的一声拔出那把短剑﹐只见寒光闪闪﹐显是神兵利器。

归无极手指一弹﹐手中酒杯迎向电射而至的筷子﹐只听叮叮两响后﹐又笃笃两声﹐那两枝子没入桌面﹐足有二寸余长﹐却没能击碎那只酒杯﹐只是那杯中酒早已洒了。

双方这一交手﹐便知对方功力﹐都不敢轻视对方。女子恨归无极言语轻薄﹐一出手就是狠招﹐魏虎臣却成了劝架的了。这一来﹐倒似象是魏虎臣和归无极二人联手围攻那女子一般。斗了五﹑六招﹐只听一人冷笑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众人闻言﹐循声望去﹐只见店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位女子﹐二十一﹑二的样子﹐身穿紫金皮襖﹐戴一顶雪白的狐皮帽﹐脸色雪白如玉﹐目光冷峻。

归无极无缘无故赶了这趟浑水﹐有苦难言﹐好心地道︰“在下劝这位姑娘莫要多管闲事。”

谁知这句话听在女子耳內﹐便成了威胁的话语一般﹐女子冷冷地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得。莫非你们做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中空虚了?”

魏虎臣哂笑道︰“你这个女娘﹐不知就里﹐別在这里胡搅蛮缠。”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真是英雄了得啊!”

归无极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被这女人一口一句的说自己欺负女人﹐气往上冲﹐嘿嘿冷笑道︰“这位姑娘路见不平﹐似要拔刀相助了?”

谁知那女子不屑地道︰“对付你们两个臭男人﹐还用不着本姑娘拔刀﹐只要我小指儿动一动﹐你们便都得躺下了。”

魏﹑归二人听得﹐何时受人如此轻视?不怒反笑﹐魏虎臣道︰“如此看来﹐这位姑娘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极﹐天下第一了?本少爷今日就要见识一下﹐小指儿一动就让人躺下的功夫!”

归无极叹口气道︰“魏兄﹐遇到蛮不讲理的女人只好自认倒霉!”

魏虎臣道︰“归兄﹐没听说江湖上拳头大的就是道理么?”一拳击向穿紫的女子。穿紫女子冷笑道︰“未必!”面对罡烈拳风﹐竟然不躲不避﹐却去袖中抽出一条绿色手帕﹐向着魏虎臣虚空一拂﹐一股白雾便涌向魏虎臣。

归无极一见大惊﹐叫道︰“魏兄速退!”一掌拍向那股白雾﹐掌风到处﹐白雾四散﹐魏虎臣一拳既出﹐却是硬生生地收回劲力﹐纵身后跃丈余﹐呯的一声﹐压在一张桌子上﹐把那桌子压的粉碎。

穿红女子拍手笑道︰“哈哈﹐英雄变狗熊了!”

穿紫的女子也不追击﹐双眼睥睨着归无极﹐那意思显然就是︰不服的放马过来!

归无极顾不得理会两个女子﹐先去扶了魏虎臣起来﹐细细察看一遍﹐见他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正要出言呵斥﹐门口一人手摇一把折扇﹐说道︰“好功夫!好毒功!”转目向两个女子一打量﹐抱拳道︰“原来是山西云家四小姐﹐千毒手云柔月云姑娘﹐难怪使毒功夫如此了得。”又对穿红的女子︰“飘零仙子也在这里﹐失礼﹐失礼了!”

归无极﹑魏虎臣一听山西云家﹐心中一凛﹐那山西云家乃是江湖上的名门世家﹐世代相传的毒功﹐独步天下﹐黑白两道无人敢得罪山西云家﹐而云家虽不是黑道人物﹐却与白道也不大交往﹐浑似自成一派﹐与世无争一般。

那穿红女子也是大有来头﹐其家乃庐陵大戶﹐姓宛单名一个枫字﹐后其家势败落﹐宛枫险堕人贩子之手﹐被浮玉山玉蝶女逄十二娘所救﹐并收为徒﹐宛枫学成下山﹐行走江湖﹐感于身世﹐自称飘零仙子。

云柔月望着那男子﹐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宛枫却道︰“巫少堡主来的正好﹐本姑娘不屑与这些人动手﹐你就帮忙打发了算了。”

巫少堡主佯作怒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惹宛姑娘生气!”向归无极﹑魏虎臣一看﹐咦道︰“这不是魏兄和归兄?怎地都在此处?”

归无极一打量﹐来的不是別人﹐正是在豹子谷和自己﹑魏虎臣争着向连倩求婚的巫家堡少堡主巫斯义﹐归无极张口正要说什么﹐只听里间有一人奔将出来﹐一边说道︰“各位好汉 ﹐有话好说﹐都不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