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三姝 (<雪落轩辕台>18-2)

 

 2  古城三姝

正刨根问底,听走廊来人,脚步急促,说话脆生,“下凡仙女,猫得结实,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儿,”随话音,来人推门而入,“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儿,竟毫不知晓,显见拿大了!”

一位女医生活脱脱亮在眼前。

两人愣住了,慌忙起身。

女医生架着宽边眼镜,麦黄脸带着亲切却故作不满的笑容。白大褂罩着绿军装,口袋里露出听诊器。胸前别了枚大号毛泽东像章,红光闪闪。

女医生见两人惊讶,笑道:“刚得信就尥蹶子向这跑,心嘭嘭直跳!先检讨,我这个当主任的太官僚了,竟敢怠慢我们姐妹,下凡仙女……”

“呀,白衣天使!好精神!都认不出来了!”

三人蹦高高,搂脖子抱腰,击掌贴脸,嘘寒问暖,犹如演出一场说唱念打蹦、喇叭锣鼓齐上阵的大戏,乱了点儿,听不出个数!

这是古城政府机关最出众的三个美人分别以来的第一次相聚。

“韶华姐,知道你太忙,没敢打扰,妹子亏理了。”百里玉妆抑制兴奋,绽开笑脸说,请孙韶华落坐。

孙韶华说:“先别坐,看我带谁来了?!”

这才发现何伟雄立在门外。

吐彩霞拉下脸,立起大眼睛喝斥:“好个姓何的,你敢气我妹妹!你以为甩袖子就甩干净了?害得我快追到干校,冻成死倒,耳朵还火烧火燎……过来,给姑奶奶猫腰请罪!”

何伟雄挠头,不动窝。

“别难为他了,给我个面子。”孙韶华笑着向吐彩霞,“行了,我替他道歉,不看僧面看佛面……伟雄,别远远站着了,”说着把何伟雄拉过,推向百里玉妆,“完璧归赵,毫发无损!百里妹子,饶了他这一回,假如他贱皮子再敢起刺儿,不用你,不用马洁,我一个人就撕烂了他!”

百里玉妆问:“你们是怎么碰见的?马洁四处找都冻哭了……”

孙韶华笑着说:“说来也巧,院革委会例会刚散,出会议室,伟雄过来,见我想躲。问是怎么来的,他不答言。问是不是病了,他摇头。问百里妹子怎样,他说腿砸坏了,正住院。问有没有陪床的,说是马洁。问现在上哪去,他说回干校。我琢磨,百里妹子住院他却急着回干校……没容分说,把他提溜到这。他不愿来,推着搡着才上楼……说也是,我真地太忙,压根不知道百里妹子住院,早知道早跑来了,妹子可别挑理!”

孙韶华简单看了看百里玉妆的伤腿,问了问有关情况,然后说:“你跟伟雄为的什么呀?是不是小两口怄气了,哈哈!”

孙韶华看百里玉妆;百里玉妆红脸,看何伟雄。何伟雄闷不作声,但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从牙缝里挤出半句话:“不为什么……”

吐彩霞要发火,孙韶华示意制止。吐彩霞用食指点何伟雄的脑门:“多大能耐呀,专拣脾气好的欺负!这笔账非算不可,叫你啃脚后跟——长记性!”

“啃脚后跟也轮不到给你呀,你我是外人,别狗拿耗子,哈哈!等会儿我们走了,伟雄,好好给百里下气,不兴调歪。听姐劝,啊?”

何伟雄嗫嚅着说:“不,该回去了,写大字报的东西还没买呢,班长让当天回去。”

孙韶华轻轻冷笑:“不就是写破大字报么,不写还好点!有人倒挺当回事,安上个小帽翅儿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这么远的路,这么冷的天,让他们一天打个来回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累死活人不偿命!谁是你们头儿?谁……马开达,仇广军!更不回去了,我当家了!这两个家伙把‘五七’干校搞得乌七八糟,哼,逼人趴冰卧雪,买贴大字报用品!还必须当天打个来回!八成他妈死了等着烧纸……得问问他们,到底专谁的政!资产阶级打着红旗反红旗,他们却无动于衷。就说那个‘四·二一’反革命夺权案,至今还悬着……不提他们不长气!马开达、仇广军那点能耐都哪去了!我看是想回家给黄世仁耪地……伟雄,今天无论如何也不回去了,听我的吧!别怕他们,我撑着!”






抱峰 (2012-03-11 21:52:00)

发<雪落 轩辕台>的困扰:

要不要每节都加个小标题。

依现在(由不加,到)加的办法,才提出这样的问题。

感到把每章拆得失去了完整印象;费很大劲,效果未必好。

  不加,又如何?

--请好心的朋友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