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做梦娶媳妇 (<雪落轩辕台>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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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不知疲倦地体验从胀满到缓解的快慰,每一次过后都产生一种痛悔感和负罪感,如今所有这样感觉都是求之不得的幸事。他萎靡不振,恍恍惚惚,完全失去了虎虎生气。

她经过短时间休整越发地秀美了,并带了几分大胆的不可抗拒的风骚!她的身姿犹如熹微晨光里以天穹作衬景的燕山某个段落的剪影,特别是胯部在细腰和修腿间的圆润的突起,用年轻女性的生命和爱魂勾勒的孤线,任何艺术大师都终生为之崇拜的孤线。她是一个睡美人。她的面颊红里透白白里透红,是艺术大师用玫瑰染料在宣纸上的点染,从腮部渐渐扩展,浓淡相宜,鲜活灵动,浑然天成。

他最终冲破“马其诺”防线……然而,像灶膛里的火炭刚扒出来就熄灭了,冷却了,缩成了筋骨全无的一滩死灰,于是拼力挣脱撞门而逃!

                                                       ——性恐惧打败雄狮 

                                                               再试阵张皇弃城

                       

                      1  最怕做梦娶媳妇

吐彩霞蹑手蹑脚进屋,回身示意何伟雄跟进。何伟雄擦拭眼镜片上的水雾,脱棉大衣挂在衣架上。

吐彩霞指沙发悄声说:“先坐这,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忘问了,吃饭了吗?千万别饿着,饿干巴了百里可饶不了我。吃了,在哪儿?卫生局,还是别人管的饭,人走茶不凉呀!这几天百里的情绪不太稳定,夜里眼珠子睁得灯笼似的,可能现在刚眯着,别打扰她。上午复查,伤口愈合得挺理想,很快就能出院,别担心……我一直在踅摸你,这么巧,撞上了,是怎么来的?”

何伟雄向床上的百里玉妆瞟了一眼说:“骑别人的破自行车!班长叫我进城买笔、墨、红绿纸,写大字报用。”

“知道谁叫你进城的吗?是她!”吐彩霞指了指百里玉妆,“我说她想你了,她反咬一口,说我想谁谁谁了。其实她那点心思瞒不了我;就给李阿姨捎信,设法让你来一趟。准是李阿姨找你们班长促成的。别忘了,是你亲爱的想你,招你来的……发现她这几天瘦了。”

何伟雄抬眼,猛然发现百里玉妆正看自己。

百里玉妆鼻孔和嘴唇轻轻翕动,竭力克制着,可是,越克制越翕动。在美丽的“月牙湖”里,热烈企盼和企盼煎熬酿制的湖水泛滥了。

吐彩霞取毛巾递给何伟雄,示意给擦泪。何伟雄木木坐着。百里玉妆接过,边擦边说:“圈笼子太难受……”

吐彩霞明了是在掩饰相见的欣喜,向何伟雄说:“我出去办点事,不许怠慢我们姐妹,提防点,小心找你算帐!”说罢,握拳示威,作个鬼脸,笑模悠悠出了屋。

“七八十里山路,冰天雪地,难为你跑一趟。”百里玉妆似在抱怨,起身下床,扶床沿挪到沙发前,相视而坐。

何伟雄仍木木坐着。

百里玉妆笑盈盈看着他。他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脸也明显瘦了,镜片后的眼睛低垂,游移。

“怎么,生病了?”

“没有……”

“准是骑自行车累的……来,到床上躺躺……怎打坠葫芦呀……这有水果,解解渴……不渴……那就等会儿吃。要爱惜身体,千万别像我,遭罪的是自己。你我不能再有闪失。来,扶我走走,医生说加强煅炼能尽早愈合。”她说,扶沙发站起,伸出手;何伟雄捏住她的指尖绕过茶几。

两人在屋里慢慢走动。她靠向他,他却向另一边侧歪,尽量不让靠得太紧。她的发际和脸颊发出奇异的气息,这气息曾使他闻也闻不够甚至一想起来就为之心跳,现在虽也心跳却出于无奈的哀伤。她也闻到了他的气息,他的气息还是那么诱人,便在带有寒气的脸上口鼻并用滚动,吮吸,很是快意。这种快意传递到脸上,玫瑰腮晕越发灼人,传递到眼里,束束生辉,似要下子倒出相逢的喜悦。她需要抚摸,温存,紧紧攥着他的手向自己身边拉,他则虚与委蛇,甚至向外挣,挣,又不敢用力。

藏金洞幽会以后,他的冲天热情突然跌落到冰川雪谷;环境恶劣、长期体力透支加上急火攻心,摧垮了原本嫩稚脆弱的神经。做梦娶媳妇已日渐减少,即使做这种梦,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新媳妇的面庞似乎是百里玉妆又似乎是别的女人,后来完全没了百里玉妆的影子;不管是什么面庞无一例外败下阵来。从前不知疲倦地体验从胀满到急释的美妙,每一次过后都产生一种痛悔感和负罪感,如今所有这样的感觉都是求之不得的幸事。他萎靡不振,恍恍惚惚,完全失去了虎虎生气。再后来,连娶媳妇的美梦也不做了,见了女人就躲。猫被窝尝试激昂亢奋的过往,却如一台出了毛病的拖拉机,用摇杆拼命摇,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吼一下,冒股焑,接着便熄火……越发惶恐不安。他无颜见百里玉妆,也无颜面对自己。偶尔还会心悸,听打井放炮竟吓出一脊梁冷汗。胸中好像有条鲤鱼打挺,突然朴棱一蹦,停一下,隐隐作痛,就掐脉看表,计算停顿间隔。别人说是病了,建议去检查吃药,都被他拒绝。他心里有着极隐蔽的话想要倾诉,却不知向谁倾诉,怎样倾诉,其实已经没了倾诉的勇气。机械地吃饭睡觉,机械地刷牙洗脸,机械地上山干活,专爱蹲在人群以外直眼发愣,好似轻飘飘的蝉蜕在风中抖动,随时可能脆裂,好似整日被一个黑色翅膀笼罩着,一切摆脱的办法都不能奏效。

此时百里玉妆对他的反常情绪虽有所察觉,但认为是多日不见的生疏感或者对自己生病的忧虑所致,没去多想。况且热恋中的女人最爱犯傻,即使平时心很细,由于太陶醉也容易忽略男人微妙的变化,所以对他的到来仍像乐鸽子似地高兴。






朵朵妈 (2012-03-06 21:55:28)

这册的权重是11,下一篇,加手册大纲,你就选权重12吧

抱峰 (2012-03-06 22:45:58)

多好的朵朵妈,谢谢了!那朵朵可好?

幸福剧团 (2012-03-12 00:28:14)

yes

抱峰 (2012-03-12 22:23:43)

向幸福剧团问好!春天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