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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日记 (19) 长亭相送

红娘日记 (19)

第十九章 长亭相送

某年某月某日 

 

今日我们去送张生赴京赶考，在十里长亭，安排下筵席，为张生饯行。

我和小姐、张生先到了，夫人和方丈、法聪还没到。

长亭外柳树成荫，微风轻拂，碧蓝的天空上，有一行大雁飞过，发出阵阵的鸣叫声。

我家小姐触景生情，又吟诗作词了：

碧云天，

黄花地，

北雁南飞。

晓来谁染霜林醉?

总是离人泪。

 
我觉得今天小姐作的这首词不错，有真情实感，比平常那些无病呻吟的诗词强多了。
 
张生听后也随即和了一首词：
恨相见得迟，
怨归去得疾。
柳丝长玉骢难系，
疏林挂住斜晖。
悲欢聚散一杯酒，
南北东西万里程。
 
小姐很伤感地又吟了一首词：
听得道一声去也，
松了金钏，
遥望见十里长亭，
减了玉肌，
此恨谁知？
 
我劝小姐说：“ 小姐何必伤心，等张生金榜题名后归来，你们两个团聚，从此后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
 
小姐长叹一声，说：“ 你哪里知道我的心啊？和热恋中的心上人离别的感觉太痛苦了，我宁愿不要张生去博取功名，只愿两人每天朝夕相处，相亲相爱。”
 
这时夫人和管家们，还有方丈、法聪也来了。
 
夫人说：“ 方丈请这里坐，莺莺那里坐，红娘倒酒来。张生，你靠近我坐，自家亲眷，不用回避。我把莺莺的终身托付给你，到京师后别辜负了我的希望，金榜题名，挣一个状元回来。” 
 
张生说：“ 小生托夫人的吉言，凭着胸中之才，定会成功的。” 
 
法聪在一旁帮腔说：“ 夫人主见不差，张生才高八斗，不是落后的人。咱们干一杯，为张生送行。”
 
我说：“ 小姐今天不曾吃早饭，喝一口汤吧。”
小姐长吁短叹：“ 唉，红娘，什么汤水咽得下啊。”
 
夫人说：“ 莺莺去敬张生一杯酒，祝他此去京城赶考高中状元!  ” 
 
小姐敬上一杯酒，对张生说：“ 请喝酒!”  
同时吟词一首：
虽然久后成佳配，
奈时间怎不悲啼。
意似痴，
心如醉，
昨宵今日，
清减了小腰围。 
 
法聪听后安慰小姐说：“ 小姐何必伤惨，等张生取得功名回来，小姐也就做一品夫人了。到那时夫荣妻贵，光耀门楣，谁人不羡？ ” 
 
张生也和了一首词：
这忧愁诉与谁？
相思只自知，
老天不管人憔悴。
泪添九曲黄河溢，
恨压三峰华岳低。
到晚来闷把西楼倚，
见了些夕阳古道，
衰柳长堤。
 
我心想，不能再这样一唱一和下去了，否则送别宴要变成赛诗会了。
 
这时方丈估计听诗听得不耐烦了，开口说道：“ 时间不早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张先生该上路了。此一行别无话，张先生鞍马保重! 从今后我每天念着经，等着听您的好消息。”
 
夫人命令管家驾车，对大家说：“ 我先回去了，莺莺随后和红娘回家。” 
 
方丈同法聪也上车走了。霎时间杯盘狼籍，人走得个精光，长亭里顿时冷清下来。
 
张生问小姐：“ 有什么言语嘱咐小生?” 
 
小姐说：“ 张生，此一行别管是否能够金榜题名，得官不得官，考完以后就回来。”
 
张生说：“ 小生这一去一定要得个状元，正是‘青霄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终不归’。”
 
小姐说：“ 君行别无所谓，口占一绝，为君送行：‘弃掷今何在，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张生说：“ 小姐之意差矣，我更敢怜谁？再谁似小姐？谨赓一绝，以剖寸心：‘人生长远别，孰与最关亲？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
 
唉，这些文青才子才女们告个别还真是够麻烦，这不又叽叽咕咕地对上诗了。
 
小姐千叮万嘱着：“ 到京城的旅途中要保重身体，节制饮食。途中不要住在荒郊野店，早晚小心风霜，冷暖自知。”
 
张生说：“ 小生谨记在心。”
 
我在一旁听得着实不耐烦，对小姐说：“ 夫人去了好半天了，咱们也回家去吧。让张生早些上路，也可以早些到京城。” 
 
又磨叽了一会儿，张生才终于和书童一起上路了，我和小姐望着张生的马车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