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梦断北极星 (43)
原著 [英] 彼得•尼柯尔斯
翻译 [加] 棹远心闲
七月第三周的一天下午，北极星号驶离城市岛的圣克莱尔造船厂码头，朝着长岛湾的方向开去，要做一段短距离航行，一直开到格林尼治去。
珀西瓦尔船长站在船桥上，大声地发号施令。甲板上，船员们忙着卷起缆绳，收拾起碰垫，在二百二十五英尺长的甲板上，一刻不停地上下奔跑。乔伊已经把他的东西从绿林射猎者！号上搬到了北极星号上，当起船上的大副，这让比尔·费舍尔心里有了一点怨气。乔伊和其他五名甲板水手都穿上了白色的制服。
轮机室的全部人马，艾迪·詹金斯，雷·施特里克，迪克·爱慕斯，威尔·博登，都在甲板层的下面，每个人都穿着粗蓝布工装裤，在忙着烧出蒸汽来。爱慕斯和博登一整天都在不断地给锅炉里添煤生火。尽管装了通风口和风扇，但锅炉间里热得还是无法忍受。不过，要是到了天寒地冻的北极，下面这个地方倒是不错的。
在去格林尼治的路上，罗兰·杜哈梅尔在他的厨房里准备着晚餐──冷烤猪肉，沙福克县新鲜出产的嫩芦笋和新出的土豆，冰淇淋草莓脆饼──新来的服务员牛顿先生正在一旁帮他的忙。
申克夫人是通过一家专门提供临时家庭佣人的代理机构找到牛顿先生的。她一直在寻求一位能在厨房里帮帮忙，可以照料饮食，整理床具和打扫卫生这样一个人，而牛顿在面试的时候好像远不止适合做这份工作了。他有六十岁的年纪，长得极为矮小（玛蜜总觉得，作为一名服务员，这种身材是很合适的），胖了那么一点点，但他有一个忠诚的大得不成比例的脑袋，周边是一圈波浪状的白发，正方形的脸膛，露出一个双下巴，加上一副庄严的神态，像极了一位老古董的参议员。玛蜜想，凭着他这副干净利索的体面相，要是在船上到处走动的话，看上去不正是恰到好处吗？当她告诉他，这份工作是要在一艘巡游的大船上服务四至六周时间，他心里头暗暗地还是很兴奋的。来自韦斯切斯特和费尔菲尔德两个县的一些家族给了牛顿先生（她不清楚牛顿到底是他的姓呢还是他的名，不过他对于这个称呼倒是蛮有积极反应的）非常出色的举荐。
希拉德也跟在船上一起去格林尼治。他想要感受一下这艘船在移动当中如鱼得水的状态，他想要看看它最终的启程。珀西瓦尔船长准许他以一名乘客的身份一同搭船前往。
其实他也没别的甚么事可干了。繁忙的办公室里，现在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了，他的废纸篓已满满当当，他的任务也结束了。申克还没有给他下达其它新任务，希拉德心想，他可能要在船厂里一直无所事事、心神不定地到处瞎溜达了，一直等到他的老板返回为止。
当北极星号徐徐地离开城市岛的码头时，他感觉到了一种不曾预料过的振奋。船离开了陆地，它转了一个弯，开始加速起来，朝东往长岛湾的方向驶去。他沿着长长的甲板，来来回回地在上面溜达，注视着海水从船体旁漂流而去，留下一道道乳白色的泡沫。也许是一件荒唐的事情，但它行驶得还很不错。他现在看到了这一点，而之前他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两台蒸汽涡轮机调试得如此的完美，连一点振动都觉察不到，他感到在穿越水面时仿佛就在一艘齐柏林飞艇上一般，平稳而可靠，他的脚底下几乎听不到嗡嗡的声响，即使偶而听到了，给人的感觉也是非常棒的。他以前从来没有认识到会是这样子。他的心渐渐地被这艘船所打动了。
五点的时候，船在菲尔德角靠近申克庄园的地方下了锚。船太大了，根本无法在小码头边上停靠。此时，从纽波特下来的绿林射猎者！号早已停泊靠岸了。
希拉德跟莫伊尔和博登，还有其他一些人道别后，就登上一艘接应船向岸边开去了。他坐在小船里，面向船尾，小船带着他越驶越远，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注视着北极星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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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接应船来来回回走了一个小时，从岸边带过来行李和更多的食物。博登留在了甲板下面，往炉膛里添加新煤。船员们继续在船上装卸货物，为出海做准备。
稍晚的时候，博登从锅炉房的一个舷窗望出去，看见最后一小队人马离开了申可家的小码头，坐上那艘接应船，驶过水面向这里开过来，他看见里面有：亚瑟，申克和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女儿。博登还记得她当初驾驶着自己的小艇来到这同一个码头时的情景，心头不禁感到有某种突然的精神振奋。他一直不晓得，她最后会上船来陪伴她父亲一起去做这次北极之行──他都快把她给忘了──但现在她也要上船跟他们一起去北极。他感到一种意想不到的轻松，也为船上有女士们的出现而心怀感激。他从舷窗里一直看着那艘小船，直到它贴着大船的船身从他的眼前过去。于是，他就去捅干净煤渣下面的几个炉栅，弄出一个粗粗的旺旺的火焰，光听见火舌直往上窜的声音，在你坐火车旅行时能闻得到的那种纯粹的燃煤的气味里大口地呼吸着，接着，他又跟雷一起不断往炉膛里送煤。博登感觉到船好像围绕着他正在转弯，蒸汽轮机也开始加速了。他再次从舷窗里望出去，越过宽阔而平坦的一大片海水，他发觉他们正在经过斯坦福德位于铁路靠岸这一侧上的那几个比较贫困的居民区。他猜，接下来就会是诺若顿和达里恩，这几个村子他还记得，他以前从邮路长途开车在缅因州来回时曾经过那几个地方。
他很快意识到，有一种明快的喜乐正充满他的内心。
| 夕林 (2014-11-02 20:05: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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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的十分流畅自然。 |
| 棹远心闲 (2014-11-08 15:38: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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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夕林一贯的鼓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