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蹄威踏野合偶 悲唱客家怨妇歌3(<雪>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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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早该听你唱了!”

“唱个什么歌呢?”

“李瑞珍说你会唱驴皮影,来段驴皮影吧。”

“那是逗着玩的。客家山歌怎样?”

“好好。真佩服你们客家人,快乐唱,愁闷唱,唱歌如吃饭。我听多了也能哼上几句,你听着――‘要唱山歌只管来,拿条凳子坐下来,唱到鸡毛沉落水,唱到石头浮上来’。我最喜欢你唱了,不过今天用不着拿凳子。”何伟雄说,把百里玉妆搂在怀里,嗅着撩人的幽香。

百里玉妆缝就了棉袄,轻轻唱起来:

    阿哥狠心下南洋

    莫忘小妹守空房

    莫忘相别千行泪

    莫忘帐下卧鸳鸯

    南洋纵有花万朵

    哪抵土楼桂花香

    南洋纵有一时欢

    哪抵梅江流水长

    小妹编得篦炉巧

    暖手暖心暖酒甜

    小妹剥得春笋嫩

    翘首高坂望哥还

    小妹生得好儿女

    百里香火不断堂

    小妹代哥去犁田

    百里仓中多米粮

    小妹为哥歌一曲

    伴哥长夜入梦乡

    凉衾孤枕月洒泪

    捧捧泪水洗愁肠……

哀惋的歌声在洞中久久回响。何伟雄细细品味,默默无语。他被带到了一个怨妇天地。    

百里玉妆愁肠百结,已泣不成声。

“我想妈妈……”百里玉妆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客家女心灵手巧,尤其爱唱山歌。妈妈嗓子好,在高坂唱,在打谷场唱,睡不着觉唱。妈妈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在装睡,一边听歌一边流泪。我刚说话就学唱客家山歌了。客家地方融入南北方文化,山歌调子优美动听,最易抒发情感,有很高的自由度,歌词随编随唱,各人与各人又有所不同。妈妈出身印尼,年幼归国。妈妈的父亲、我老爷,我老爷和我爷爷共同经商才有了我爸爸妈妈的亲事。妈妈中学毕业,识文断字,编的歌可多了,远近闻名,这一首是妈妈经常唱的,最能代表妈妈的心境……不知妈妈现在唱的什么歌。现在妈妈有两股肠子抻着,一股是丈夫,一股是女儿。我们这里苦,妈妈更苦。想亲人最苦。你想呀,我等你一小会儿,心还像下油锅炸了似的,妈妈等爸爸一等十几年,怎么熬的呀!还不算等我盼我!偏偏平地起了风暴……看形势妈妈在劫难逃,说不定也戴了纸帽子游街……妈妈该怎样活呀!”

 “不会不会。”何伟雄给百里玉妆擦泪,“你们那里大部分男人在海外谋生,难道留守在家的女人都‘里通外国’?我才不信呢!”

“我想也是。有个‘里通外国’的女儿还不够么!”

“什么‘里通外国’呀,连父女亲情都要斩断?里通外国不假,并不等于里通卖国,当特务。”

“他们想抓个‘里通外国’的特务,其实枉费心机。最担心的事不是这个。最最担心——现在时髦说最最,最字越多越革命——我最最,最最担心妈妈了。还有你,也最最……”

“大可不必为我最最,这不好好的吗?”何伟雄使劲箍住百里玉妆,箍得百里玉妆求饶,稍稍松开手说,“我吃得饱睡得着,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应该向我学,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也给你唱个歌,别悲悲切切!”






抱峰 (2012-02-11 08:47:03)

哀惋的歌,妈妈思念丈夫的歌。女儿思念妈妈的歌,怀中的男人却难成丈夫 。

民鸣 (2012-02-11 18:21:46)

这么哀婉的歌儿,读着就心酸。

抱峰 (2012-02-11 21:53:45)

唉!只有长叹。谢谢民鸣光顾,安康!

幸福剧团 (2012-02-12 22:36:10)

苦啊,那来自海洋里的水。

抱峰 (2012-02-13 01:50:31)

客家人为了开发南洋作出了多么大的牺牲!中国与南洋各国理应友好,不要战争。中国与南洋各国的友谊,绝非中朝可比。看来,共同开发,搁置争议的方针有些道理。

遗憾,那可诅咒的年代,连华侨的儿女都难以自保。

啊,幸福剧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