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梦断北极星 (33)
原著 [英] 彼得•尼柯尔斯
翻译 [加] 棹远心闲
珀西瓦尔征询申克的意思，想看看他对雇佣这个年轻的张伯伦到船上来试试是否会有反对的意见。申克一点也不反对。他告诉珀西瓦尔说，他也很乐意帮帮这个男孩走出困境。对贾命运如此地波折，两人还在一起略略地聊了一会儿。老贾·张伯伦，这个一直投票反对申克加入朗德山乡间俱乐部的人，居然会在转眼之间一败涂地，就连他唯一的儿子为了寻找到一份这样的工作而必须四处颠沛，看到这一切，申克的心里禁不住有一种残忍的快感。但同时，他又极乐意成为那个帮助小贾·张伯伦的人，并支付一笔微不足道的薪水给他。因为他喜欢这个男孩子。
北极星号离开纽波特之前，珀西瓦尔船长告诉贾，他会将他留下来试用一段时间。
“你最大的障碍，便是你的背景。”他对这个男孩说，同时，两眼紧紧往下盯着他看。“你太柔弱，又不习惯干这种活儿，而且，你是个喜欢开派对的人。我不会允许你再去跟一群客人在船上喝鸡尾酒，也不会再让你成为某个人的宠物。我的船员在下班后会乖乖地呆在前舱，不会到船后面去瞎混。这不是说你不能再成为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你自己，也不意味着你不能在船的主人以及他的客人们面前受到欢迎，为你自己讨到一份不错的小费。但是，我不会允许这里有一个特殊的船员。每一个人必须好好干他的活，否则，他对我而言是没有什么用场的。而且，对于其他所有船员来说，他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因为，人人都在等着你犯差错。我看见过你驾着不同的小艇，在这艘大船的四周乱转悠。你也许想要炫耀炫耀你划船的本领，打一个挺漂亮的缩绳结，不过，你那种热心还有你整齐有序的想法不会让你走得更远。你的任务就是提供服务。你要做的就是跑到船后舱的派对那里，给他们送东西，给他们当保姆。我告诉你做啥，你就做啥，不管它是什么。你要是知道了船上太多的秘笈，只会让你跟我背道而驰。在不同的船上，会有不同的条规。一旦哪天你要是不同意我所说的，或者敢质疑我的话，我会立即解雇你，把你从下一个停靠码头打发走。我会狠狠地使用你，但会对你公平。你要是可以接受这一切的话，那么，这份工作就是你的了。”
“谢谢您，先生。”贾回答说，一副被惊吓到了的样子，同时又欣喜若狂。这是他一生里头一次的求职面试，也是第一次不是因为他的财富或背景，而是因为他的优点而被别人接受。他成功了。他得到了一套北极星号上的制服，并且发现衣服跟他挺合身。白色的工作上衣，蓝色的长裤，他穿戴整齐地出现在甲板上，开始为众人服务。
他跟珀西瓦尔船长的关系立刻由此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以前，他作为一个宾客待在船上的时候，珀西瓦尔对他一直是敬而远之。如今，他对他虽更加地冷酷，两人距离却更近了。珀西瓦尔扮演起一位专横的父亲所该有的那种亲近。不过，刚开始时，贾曾对他有过误解。离开纽波特经过一整天的奔波，北极星号最后在布鲁克林的海军码头停靠。船在停靠时，贾站在水手长比尔·费舍尔的身旁，那一刻，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珀西瓦尔马上发话了。
“你把那根缆绳栓牢了。”他对贾说。
贾却不明白他所说的栓牢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伯伦，把那根缆绳栓牢！”珀西瓦尔咆哮起来。贾犹犹豫豫地抓起那根缆绳，仍然不晓得下一步该做什么。
“快将它捆好了。”比尔在一旁说。
贾这才将冰冷的缆绳一端绑到系缆墩上。
“天哪，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气十足的男孩啊？”珀西瓦尔对着他继续大喊大叫，同时快步冲过甲板来，将自己的脸一直伸到这个男孩的面前。贾在低下目光之前，他看见船长的左眼皮在痉挛似地颤搐。“我说栓牢的时候，你就去栓牢，而且得是很伶俐地！假如你无法立刻遵守我的命令，那你赶紧从我的船上滚开！”说完，珀西瓦尔转过身，穿过甲板走开了，只留下贾一个人在那里颤抖着，一脸煞白。
后来，船完全停稳后，比尔走下船舱，看见贾坐在他的床边上，正抽着一支香烟，脸上还是煞白煞白的，浑身在发着抖。
“你怎么啦？病了吗？”比尔带着一口浓重的罗德岛人的口音问道。
“没有。但我在想，在他解雇我之前，我最好赶紧先走人了。”
“你什么意思啊？”贾以前在船上还是个客人的时候，他俩就常在一起谈论过船的事。当得知珀西瓦尔决定留下贾之后，比尔很高兴他们俩又可以在一起了。
“珀西瓦尔船长显然觉得我糟糕透顶了。我最好自己赶紧先离开了，免得事情变得更糟糕。”
比尔出声地大笑起来。“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只不过对你凶了一点。他得先给你一个下马威，把你身上自视清高的那股子劲头给拿掉了，然后将你变成一堆臭狗屎，最后再慢慢地，他会把你重新塑造起来，让你变成他想要你变成的那样子。人人都得这么经过的，只不过他在你身上也许多扔了一些屎罢了，谁叫你是从后船舱那里过来，而不是像我们所有人那样是从锚链孔里穿过来的呢？”
贾还是摇着头说：“不，我认为他不喜欢我。”
“你在说什么呀，他不喜欢你？你是谁，一个女孩子吗？这跟他喜欢不喜欢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真是那样，他就不该像那样子对我说话的，除非是他根本不喜欢我。”
比尔凑近贾的脸看着他。“以前没有人曾那样跟你说过话，对么？”
“对，他妈的！”说到这里，贾大叫起来。要不是他喊叫起来的话，他恐怕很快就会哭了。
比尔开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哦，主啊！小伙子，你还真得好好地受受另外一种教育呢。你看，他那样做，并不是冲着你个人来的。他才不会在乎你的，你明白吗？他是要锻炼锻炼你。别管他大喊大叫的，你只管做他让你做的事，那么，你就会相安无事的。听着，要是他真决定不喜欢你了，你肯定会清楚知道的。”
“你真地这么认为？”
“对呀。好了，赶紧不要再担心了。走吧，咱们一起到岸上去喝杯啤酒。”
| 夕林 (2014-09-08 19:54: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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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的自然流畅，文学语言风格浓厚。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选择作品的？因为翻译长篇是个十分浩瀚的工程。 |
| 棹远心闲 (2014-09-16 16:05: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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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夕林来访。真的，翻译别人的文字比自己写有时要更难，不好把握准。我选择的作品首先是自然而有教益的，然后是精彩而吸引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