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留学生父母的故事(38)

小留学生父母的故事(38

 

              「我们刚才我们经过的那一家旅舍,十分奢侈讲究,蜜妮的外婆依兰带了她的女秘书就住在里面,不过价钱太贵了,不怎么合算。」文思一手扶着驾驶盘,另一只手指着一座宫殿式的旅社说。

              「哇!你们看,屋顶、墙边、树枝上、花丛间都装了小小发亮的灯泡,全部加起来怕不要上万吗?晚上院子里照起来,不是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灿烂吗?」阿香惊呼起来。

       「不过依兰外婆每天晚上七、八点左右就上床睡觉了。」文思笑着说。

       「咦,白家房子那么大,房间那么多,不是说二层楼上有好几间客房呢,怎么老太太不住女儿家而要住旅馆呢?」旺财忍不住问道。

       「黛拉与母亲依兰尚未曽要好到尽弃前嫌的程度罢,依兰这次前来,是来看她新出生的曾外孙女小珍珠的。」文思答道。

             「老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了,长途跋涉,又住在旅馆里,一定很累了。」旺财随口说道。

            「不累,不累,目前他老人家正在忙着与蜜妮讨价还价,起劲得很!」文思笑了起来。

       「有女秘书的老太太买礼物送给曽外孙女,是亲自去挑选呢?还是由女秘书代购呢?‧‧‧,唔,阔老太太送了些什么礼物给我们家的小阿珍呢?」阿香很感兴趣地问文思。

         「依兰没有买‧‧‧,也可以说是买了。她老人家给珍珠设立了一笔教育用的基金。就是珍珠将来的教育费,全部由这个基金负担,也就是说由托儿所到大学、研究院,所有的用度诸如学费、生活费都由一这个基金来出,而且旅行、请家庭教师都算作教育性质。」做父亲的文思回答。

            「这‧‧‧,这样咱们家的蔡德珍的教育费有着落了!那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呢?」阿香吃惊得结结巴巴的说。旺财与阿香为了文思在美国受教育的费用,辛苦了一辈子,没有想到小阿珍一生出来就有全部的教育费在那里等着啦!知道老太太说过钱袋要大张,没有想到阔老太太的钱袋张得这么大!

             「曽外婆依兰要送礼物给曾外孙女,蜜妮当然不反对,尤其是蜜妮进医学院四年,向政府借了十多万美元的学生贷款,等她做完实习医师,第一件事就是要还债,不还的话,银行就不肯借钱给她开业‧‧‧。不过目前蜜妮正在与外婆依兰力争法律的细节。」文思说。

               「长辈老人家给的钱,怎么可以争?争些什么?」阿香吓了一跳。

        

                「她认为教育基金不可以由基全委员会的律师们全权管理,因为那些律师都是拿了依兰付的薪水的傀儡。蜜妮争取的是要明文规定,小阿珍十八岁以前由母亲管理这笔基金,十八岁以后要由小阿珍自行管理才行。」文思答道。

             「反正是为了小阿珍,教育基金由谁管理这么重要吗?」旺财也好奇起来。

                「关系大着啦!蜜妮怕将来阔老太太会干涉珍珠读什么学校,请什么样的家庭教师,要住校呢?还是要住家中?甚至动不动就带了珍珠到外国旅行哪什么的,不是麻烦得很吗?」文思告诉父母。

        原来阔老太太的钱袋口上还系着这么麻烦的绳子呢!不要说这是阿香和旺财这对祖父母想都没有想到,恐怕连文思这做父亲的也从不曾考虑到这么多吧?

              「结果怎么样?

              「两个有主见的女人谈起条件来,结果是很难预测的。」文思回答道。他们的车在一家旅社的门口停下来。

          「我们蔡家比较节俭,我替爸爸妈妈订的旅社价格比较合理,清洁卫生,服务亲切。我们蔡家的人有自信,不必摆门面来充阔,爸爸,您说是不是?我先给您们订四天的旅社,爸爸妈妈以为如何?」文思问。早有人由旅馆出来将他们的两大行李用手推车推走,不同意也不行了。

              「明天在白家的派对里见面。」文思由口袋里取出一张五元的美金,塞在父亲旺财的手中,让他当作小费赏给那推行李的侍者,匆匆将旧车开走了。        等那提了行李的侍者拿了小账,道了谢,关好门走开之后,阿香发现桌上玻璃板下有一张价目表及付款章程,原来他们住的清洁卫生只有一房一洗手间的房间要美金一百伍拾九元一天,另加百分之十八的服务费以及百分之八的税金,那岂不是一天将近两百元美金了吗?搬出旅馆的那天结账,所以先订旅馆只是预约房间,并不是已经付了房钱。

             阿香正在聚精会神仔细研究旅馆的价目表时,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之声,阿香过去开门。

              「是谁?」旺财问。他正在洗手间洗手。

              「是旅社的侍应生,送来一封周老师写给我们的信,儿子刚才忘了当面转交给我们。」阿香提高了声音答道。

              「周老师?他信里说了些什么?」

             「周老师托文思将潘老师公寓大门的钥匙交给我们,他们两人去环球旅行,要六周之后才会回来,希望我们住在潘老师的公寓,替他们收收信、捡捡杂志呀什么的。」阿香看完了信回答道。

             「谁是潘老师?与周老师有什么关系?」旺财完全胡涂了。

             「潘老师是周老师的新女朋友,我们在文思的婚礼上见过,长得很像过世马老师的那位老太太。」阿香解释道。

               第二天,文思一人来接父母到白家去。

               「蜜妮及小阿珠呢?」阿香问,到目前为止,她这个做祖母的还没有看过孙女儿一眼。

               「蜜妮有六个礼拜的产期假,不必上班,所以自己先去了白家。」文思回答母亲。

               她们的老爷车到了白家大门外面,只见大门紧闭。一眼望去,外面门禁森严,里面庭院深深。文思将他的老爷车开到一个小柱边,由口袋中取出一张像信用卡一样大小的卡片,插入小柱的插卡口内,再按旁边的几个字键,大门自动缓缓地打开。

              「文思,这个插卡器是新装的吗?」阿香问。

              「这是控制大门开关的计算机,安装了有一阵子了。」文思答道。

               老爷车进了大门之后,大门又慢慢自动关上。他们沿着两边有绿荫的车道向前开去。

             「我记起来了,在你结婚的第二天,新娘家开流水席,我们的出租车司机对着一个话筒讲话,里面问清了是我们,大门才肯打开。」旺财也记起来了。

             「那是因为出租车是由外面租来的。」文思回答。

                到了白家,黛拉、恩理以及蜜妮照例一齐过来热烈拥抱亲吻。 

              亲家公恩理变化不大,亲家母黛拉将一头蜜色短发烫的卷卷的。真是个:变长变短,变直变卷,变,变,变!愈变愈年轻、时髦、能干。媳妇蜜妮似乎又胖了些,更显得成熟性感,变成一个格外饱满诱人的小妈妈。

              亲家们分主宾坐下之后,一位中年墨西哥女人抱了一个小宝宝出来,阿香的双眼一直在小阿珍的小颈项上寻找,小宝贝脖子上就是没有喜气洋洋的红丝线,当然更没有看见什么金光闪闪的小金锁片。

            「她的名字叫卡门,新近特地由墨西哥到美国来,她有印地安人的血统,大约有一、二个祖先是美洲的印地安人,也略会一些英语,卡门的母亲现在是白律师家及办公楼的环境卫生工程师,专门替我父母家及办公室打扫卫生,以前是我小时的保母,非常爱我,廾年前卡门小时曾跟了她母亲到美国来,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对我非常好,好像我的大姐一样照顾我。」蜜妮说。

               阿香胡里胡涂地听了好一阵子,才会过意以来,原来这一番话是在介绍抱着小阿珍的那个墨西哥女人。

               旺财一直没有说话,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全心全意地盯着小宝贝看,阿香觉得心头一热,眼睛也酸红起来了。

               因为才出生十天左右,小阿珍的双眼异常用力的闭着,集中精神努力地在专心睡觉。总而言之,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可爱的初生婴儿。

             阿香见到小阿珍如此可爱,正忍不住想上前去把小孙女儿抱过来亲一下,就发现黛拉已经站起来,挪动她金色高跟鞋走到卡门面前,伸出了涂着鲜红色蔻丹的双手要抱小外孙女。

             「妈!」蜜妮温和轻柔地低声喊道。

             「是啦!是啦!应该用消毒肥皂洗过手才能抱孩子。」外婆黛拉很理亏的样子,自我解嘲地笑着,缩回要抱孩子的手。

             「蜜妮,时时消毒,刻刻洗手,环境太卫生,小心宝宝对疾病失去抵抗力呀!」外公恩理开玩笑一般的维护起黛拉来,平常他这位大律师很少开口的。

      「爸爸,对于法律,你和妈妈是行家,可是不要忘了,温斯顿与我,都是持有美国医科大学颁授医学博士学位的医师呀!」蜜妮也笑瞇瞇地用大帽子压人。

            「蜜妮只不过提醒我们,她是小珍珠的母亲,她的话才算数而已。」黛拉笑嘻嘻地用她那迷人的绿眼睛瞄了女儿一眼。

            「不错,妈妈果然最聪明!」蜜妮也用与他母亲同样的绿色的眼睛回看母亲,用白得像水葱一样的手指,将短短蜜色的直发挪到脑后。

       「小阿珍的头发,没有他爸爸温斯顿小时那么浓密,没有她爸爸的头发那么黑。」阿香打着圆场,笑咪咪地说。 

              「比蜜妮做婴儿的时候好多了,小宝宝蜜妮没有头发,只能用胶水将蝴蝶结粘在光头上。」黛拉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另外还另外还要用一根丝带兜着免得滑下来。」恩理补充道,大家笑得更厉害。

              「咱们中国的传统,小宝贝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有红丝带系着的小金锁片,锁片一般都用廾四k的纯金打造,上面還刻着各式各样的幸运吉利的字样来保佑小宝贝健康快乐地成长。」阿香乘大家都在大笑,心情很好的时候,把小金锁的事情提出来。

            「小金锁么,太可爱了!太感謝阿胖及旺得福的禮物了!不过由我们医师的立场来看,红丝线又坚又细,系在小婴片脖子上太不安全了,为了尊重传统,我己经把它们牢牢地挂在牢小婴儿床的上方,小宝贝双双眼可以看见,但双手够不着的地方比较安全。」蜜妮笑嘻嘻地说。

               旺财与阿香只看见小阿珍脖子上没有挂小金锁,但还没有看清楚小宝贝的五官,小家伙已经被卡门抱走,一位只会讲英语的中国管家出现,要大家去餐厅用餐。

              「阿胖,旺得福,太好啦,我们现在有合股的产品了,小珍珠的遗传有二分之一来自蜜妮,二分之一来自温斯顿,我们四位祖父母各占四分之一。」餐桌上,黛拉非常兴奋地掐着指头计算,只见她涂得鲜红的指甲在雪白的手指上弯来又弯去。

               可惜我们还没有看清楚那四分之二像我们,那四分之二不像我们,阿香

很失望地想。黙黙地吃着宫保鸡丁,这是今天的主菜,配菜是芦笋及炒饭。怪就怪在这里,他们白家的宫保鸡丁,材料也是用花生米、鸡丁用酱来炒,可是吃来吃去,就是吃不出中国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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