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梦断北极星 (13)
原著 [英] 彼得•尼柯尔斯
翻译 [加] 棹远心闲
“卡尔，你的话当真么？”查普曼问。
“是的，自然当真啦。艾迪他也是当真的。他也入伙了的。”
“我是要入伙的，这事要是能成的话。”里肯巴克说，同时两只眼睛看着水里的海牛。海牛们正一边转悠着圈子，一边用它们长满脂肪的大嘴，把飘浮在水面上的青草衔进去，悠然自得地细细嚼着。“不过，我可不会把这个牛奶放进我的咖啡里的。”
“你是怎样从它们身上挤出奶呢，申克先生？”记者又问道。
“我们把它们的奶子接到机器上，就跟平常用来挤奶牛的机器一样。”
“能行吗？”
“我们正在设法让它能行。我从小在农场上长大的。”申克说。“我是靠发明农业机械，淘到了不少的金。这个一定会行的。”
“我的老天哟。”艾迪•里肯巴克答了一句，眼睛依旧看着下面的水中。
“卡尔，干这个肯定得费不少的功夫呢。”查普曼说。“在我看来，这些家伙看上去就像是一群海象。我不知道，你又到底会怎样在一头海象身上挤出奶来呢？”
“你们看那里!”斯皮克•史密斯又突然喊道，眼光凝视在水池里。“看上去真像一个来自拿骚的老姑娘，又高又大，在一个干草堆旁滚来滚去。”
“喂，斯皮克，你在拿骚是不是曾挤过女人的奶啊？”申克大声喊道。
“海牛的奶是他妈的世界上最棒的奶!”
“史密斯先生，我无法说，对于您获得如此大的名声我有多羡慕，但是，您的宽宏大量却让我印象深刻。”查普曼说。“不过呢，就我而言，这些东西看上去还真像是海象，跟纽伯尔德•麦肯齐驾驶阿伦德尔号从巴芬湾带回去的那头海象一模一样。一头可爱的小动物，可我怎么不觉得她有多吸引人呢？”
“实际上，她是一头格陵兰海豹。”博登终于说话。“麦肯齐先生是在返航的途中，在拉布拉多的海边发现她的，一头被遗弃在一块浮冰上的幼崽。”
“不管它是什么，反正他是肯定很喜欢那东西的。”
“他们彼此爱上了对方。有好几次，麦肯齐试图给她放生，但她怎么也不肯从船上游开去。在孟希根岛附近的海上，他最后将她从船上推入海里，没想到，她居然一路跟着阿伦德尔号船，从席普士考河进来，一直回到威斯卡西特。从此之后，他就让她永远呆在了船上。”
“你是怎么知道所有这一切的，博登船长？显然，你认识麦肯齐本人？”
“是的，先生。在一九二零至二一年那次冬季航行中，我在阿伦德尔号船上担任过大副。”
“是真的吗，你？二一年的秋天，在威斯卡西特，我还曾经登上过阿伦德尔号呢。就是在那次，我看到了那头海豹。当时你在船上么？”
“没有，先生。我那时早已经离开了。”
“不错，我到现在还都记得那头海豹哩。老是跟在麦肯齐的左右，就像一条忠实的狗。还会对着他哇哇地叫呢。他后来是怎样处置她的呢？”
“我听说，二二年他去北极那次，她在圣约翰斯被一个纽芬兰海豹猎人用棍棒给打死了。”
卡尔•申克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那么，查理，这位喜欢海豹的麦肯齐到底是谁啊？”
“J•纽伯尔德•麦肯齐，”查普曼回答说。“大家都喜欢叫他北极老手。他去北极的时候，是在，哪一年，一九一四年，对不对，博登？结果走迷路了，在格陵兰海岸边一呆就是三年出不来。他太喜欢那里了，最后他竟又再次回去那里，还专门让斯塔林•伯吉斯按照他的要求设计了阿伦德尔号。这艘船设计得很巧妙，当遇到冰川时她不会破裂开，相反，她会被挤压出冰面上来。”
“的确如此。”博登说。“那船工作得太完美了。”
“麦肯齐请东波特贝的霍奇登为他造了那艘船。伙计，这可是一艘了不起的船呢──到如今，我猜她依然如故。博登，你知不知道，麦肯齐是否还继续拥有那条船？”
“是的，每隔一两年，他依旧会驾船驶向北极。她仍然是一艘不错的船，一点问题也没有。”
“哦，她的确是一艘不错的船呢。非常的朴实无华，但是，我的天呢，她是他专门让人建造出来的。麦肯齐，果然是个不寻常的家伙。他的看法还很奇特呢。在皮尔里[1]的事情上，他跟国家地理杂志社的几个伙计的关系还闹得挺僵的。一九零九年，他同皮尔里一起去北极，但他不怎么喜欢他。他觉得皮尔里是个好表现自己的主。他从来就不曾相信皮尔里最终到达过北极。他也不相信库克。他认为这两个人都是爱吹牛的骗子，而国家地理杂志却在为皮尔里编造谎话。哦，要知道，为那事，笔墨还飞舞得到处都是呢。”
“任何人，凡是想要去北极的话，肯定都是一个疯子。”艾迪•里肯巴克说，他抓了一丛青草，将其中的一部分撒向下面的几只海牛。
“那么，那个家伙去北极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呢？”申克问道。“他一次又一次地去往那里，又想看到些什么呢？”
“那你最好问问博登了。”查普曼回答道。“他去过北极。”
“麦肯齐先生去那儿只是收集信息。他绘制陆地的地图，他也给冰川绘了图，了解冰川的起源地，它又流往何处。他还对居住在北极那里的原住民和各类动物做了专门研究。”
“什么样的动物？”
“有海豹，海象，还有各种各样的鸟类，海鸠──”
“是长着一对獠牙的海象吗？你向它们开过枪吗？”
“我们只偶而开枪取食用的肉。海豹或者海象。有时候，我们也吃北极长绒鸭。”
“我敢肯定你看见过北极熊，是不是，博登？”查普曼问。
“北极熊？”申克说，并且挪动了身子，把自己直接杵在博登的跟前。“你看见过北极熊？有多大呀？”
“哦，它们可是身材巨大，卡尔。”查普曼抢着回答。“我的老天，我曾经看过麦肯齐拍过的几张北极熊照片。你绝对没有看见过像北极熊那样的东西。它们属于自成一体的种群。”
“它们吃人吗？”
“它们吃海豹和海象。”博登说，“不过，只要有可能的话，它们也会吃人的。”
“你以前看到过这些熊？”
“看到过一些。”
一个新的念头终于酝酿成，并紧紧地抓住申克的全副心思。“它们是不是惊心动魄的呢？”
“卡尔，你这个词用得不错。”查理•查普曼说。“惊心动魄。”
“怎么，你也打算在一些北极熊的身上去挤出点奶汁来，申克先生？”迈阿密先驱报的那位记者调侃说。
“把我也算上。”艾迪•里肯巴克说。他正双膝着地，跪在人行道的边上。一只手伸得老长，手里握着一些青草，悬在一头圆瞪着双眼的海牛那迷人的、而且在不断抖动着的鼻子上面，他的另一只手使劲向下探着，要触摸到那只动物，仿佛想要爱抚它一番。
“伙计，那可是你得到的一条美人鱼噢。”斯皮克•史密斯冲着艾迪•里肯巴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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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译注：罗勃特•埃得温•皮尔里(Robert Edwin Peary, 1856 - 1920) ，美国海军军官，也是著名的极地探险者。虽然存在一些争议，但他仍被认为是第一位到达北极探险的人(1909年)。
| 春山如笑 (2014-04-13 01:06: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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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很有趣，期待知道他们能否得到海象的奶？ |
| 追梦 (2014-04-14 10:0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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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想天开啊。 |
| 棹远心闲 (2014-04-14 18:22: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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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差不多一个世纪快过去了，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过有人喝上了海象的奶，呵呵。问候春山。 |
| 棹远心闲 (2014-04-14 18:23: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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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这么想的。你的游记越写越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