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劫掠生身母 家徒四壁守荒冢2(<雪>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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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玉妆无比愁苦,思想很是混乱,甚至有些颠三倒四。她手掐肚子站起来,看着李瑞珍的身影,忽然感到一阵晕眩,好象燕山在飘移,脚下在旋转,重又顺势蹾坐在柴草捆上,半躺着,闭上眼睛。

李瑞珍走近,见百里玉妆静静歇息,以为睡着了,笑笑,取出筢子里的柴草,再次折返。

“喳喳……”百里玉妆忽听喜鹊叫。张眼睃寻,并不见踪影。“喳喳……”叫声很近,循叫声慢慢扭头看,发现一只喜鹊站在自己背靠着的柴草垛上一边鵮草籽一边警惕地盯着她!大约起先喜鹊看她一动不动或许以为是个死人,并不在意,照样鹐它的草籽;而见她活动一下眼球便开始了警觉,试探地煸动一下翅膀,似要飞走,但估计这个突然活过来的人并不想伤害它,还是镇定下来。

这只喜鹊十分可人,宛如一位身着白色胸衣、黑色燕尾服的绅士。由于长年远离人群并不怎么怕人。从喜鹊晶莹的黑眼睛里看不出惊恐,敌意,倒有些顽皮,友善。喜鹊看着,叫着,不时翘起高高的尾巴。她和喜鹊久久对视,心中油然升起一丝爱怜之情,希望进一步交流,于是轻轻吆唤:“来,来……喳姐……”说到喳姐,竟噗哧地乐了;喜鹊一惊,张开翅膀飞去,贴山包俯冲而下,落在一棵大栗树枝桠上。她很遗憾。这时不知从哪里又飞出一只喜鹊,落在那只喜鹊身旁。两只喜鹊彼此梳理羽毛,喙喙相交,亲怩对语,情意缠绵。她呆呆看着,揣摩着。正入神,喜鹊叫几声双双飞向长城,悄然钻入长城垛楼的豁口。

“人们入侵了它们的领地,夺走了它们的食物,它们不得不饿肚子回巢了。它们有儿女吗?”百里玉妆怅怅地想,肚子一阵疼痛,“是,它们有自己的儿女,自己的巢,家,相亲相爱,它们是自由的。我呢?我们呢?我们也有巢,一个大巢,倾压同类的大巢。我们远不如鸟。鸟会飞,可以暂时逃避苦难,人却给鸟带来苦难,同时是另一类人的食物,被倾压被宰杀者。逃避?逃向哪里?我是只喜鹊多好,带着我的伟雄逃进自己的巢穴,那里有自由,尽管空间很小,哪怕长城的垛楼,在狭小的空间里可以喙喙相交,亲怩对语,自由读书,自由争论,自由畅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孝敬父母,还有……生儿育女!之所以要逃避,仅仅想防止军用翻毛大皮鞋的踩踏。就这么简单。大皮鞋,仇大皮鞋,在踢向陈阿姨的时候我蒙眼抱头,真地吓破了胆,从此落下病根,好象总有一双大皮鞋踢来,心怦地立起,久久不能平静。我是锺鼓楼的鸟,受惊了!其实我只要小小的自由,只要我的伟雄。回想起来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和伟雄结婚,现在却要过咫尺天涯的日子?我要结婚,结婚……我需要男人的臂膀,男人的激情,男人的力,男人的火焰,我要被男人的火焰熔化,化作一缕青烟。青烟……我是为爱熔化的。青烟是自由的。男人是我的催化剂,我要在催化剂的作用下化作一滩水,自由流淌,自由咆哮,变成云,变成风,而这,更加自由,是自由的最高境界。有股热辣辣的东西在我难以启齿的地方燃烧,从腹部放射出热辣辣的线传导到身体各个部分,嘴唇,舌尖,手,胸,肌肤……我的脸也在燃烧,脸一定红了。我需要什么呢?多么可怕的蠢动,多么不现实的渴求……噢——我需要男人!需要我的伟雄!需要家!长城垛楼是家吗?垛楼里有人敲锺吗?那里陡峭险峻,荒凉阴冷,但我还是愿做一只鸟,自由去爱,生儿育女……假如我是只鸟,能逃到哪里?漠河?南沙?喀什?舟山?到处,到处一片红呀……红色的网……”






抱峰 (2012-01-29 21:57:33)

她渴望像喜鹊一样自由,追寻她的男人,生儿育女!而这样的自由,简直是个奢望!

天地一弘 (2012-01-30 14:07:16)

人和喜鹊一样,都需要一份真正的爱和自由!

抱峰 (2012-01-30 21:10:33)

一弘大师,是这样的。试想,一位美丽年轻的知识女性,在那种极端困苦的环境里,该多么渴望自由!包括性的自由!

谢谢读并评。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