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梁反成弯勾了 抹洗尘封尘不封4 (<雪>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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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玉妆很奇怪,问:“您姓李,她姓赵,这?”

“我俩同父同母,因为家里穷,她刚过满月就过给了栗树沟老赵家,换一口袋红薯,这在农村不稀罕……她是个苦命人,现如今她有块心病,儿子二十七八了,就是说不上媳妇。我这个外甥可是百里挑一的,不是当舅舅的夸,尽可打听;初中毕业,复员军人,党员,模样好,细高挑儿,仁义,孝敬。给介绍不少姑娘,可一提穷气冒老高的栗树沟,姑娘就撇嘴,好象她们是金枝玉叶,你说气人不!依我看谁找这么个婆家谁烧高香!”

李瑞珍笑着说:“大哥,她们没那个福气,等以后我给找位好姑娘。大哥,你妹妹常来看你吗?”

“看,每年有那么几回。她口挪肚攒省出点粮食,打发外甥送一把,顺便把破衣裳拿去洗洗,补补,入秋送拆洗的棉衣棉被来。外甥勤快,帮我收拾这收拾那,门坏了修门,窗坏了修窗,炕烧不进火就脱坯搭炕。对了,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外甥带他们村的民兵突击修理的……他是民兵连长……”

“大哥,他叫什么?”

“李梦生。梦生,妹妹怀他的时候,妹夫让日本鬼子杀了,妹夫是抗日的一个团长。等外甥出生,他爸爸死半年多了。妹妹为了纪念孩子爸爸起名梦生。其实我妹妹也是抗日英雄,远近闻名。”

“大哥,李梦生父母叫什么?”

“父亲李子朋。死得可英勇了。”

“知道!李子朋!”

“我妹妹你也应该知道,人家都叫她外号,哈哈……我们哥俩好象没名没姓,都叫外号,她叫花大娘……”

“知道知道!全县人人都知道。不过,我可知道她的名字——赵栗花,对不?”

“对!”

“抗日的时候,她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媳妇。现在好穿花衣裳,夏天穿大花裙子,是县里的常客,见了男的叫大侄,见了女的叫大侄女。”

“我当哥哥的说话兴许口冷,我看她疯疯癫癫,见人先递烟卷,也不管会抽不会抽。”

“是啊,丈夫的牺牲对她刺激太大了!”

“我这个傻妹妹,装刚强,她呀,用得着那句土话——冷了迎风站,饿了腆肚皮。军区首长、县武装部长、县长,好多当大官的,有的在北京,有的在上海,都是我姐夫的部下,人家有时来看她问有困难没有,她说没有,从不向上级要钱要物。不要也可以呀,把儿子安排出去吃点官饭呀,不!生让儿子打光棍!活气死人!”

李瑞珍说:“一年没见到她了,不知现在怎样……”

“能怎样,守着儿子穷熬呗!唉,不说她了,生气!耽误你们不少时间,来,我帮你们搂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