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圍》 下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出了家门,唐唯楠顿觉自己成了无主孤魂:“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他的脑袋一片混沌,只晓得往黑处走。“坚持申诉,还是立刻离开这里,像上次那样回袁坑村?不,这样回去,就意味着从今往后,我只能做牲畜,不!让父母替我受难,我自己逍遥,就是畜生!”

想到母亲,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想找地方坐下又怕被人发现,只得咬牙继续走路。

“今天那中年人不是说只需要一张证明吗,我能否朝这个方向努力?假如他们收下我的材料给我一张收条,那不就等于间接给我凭证,一张能让我立足天地的凭证了?对,就按这个方向争取。但去哪里争取呢?去居民委员会?没用,他们连我的面还没见过。只好去找韦光正了。我该怎样跟他说呢?他会把我怎样呢?听爸刚才说的话,好像近来情况没那么恶劣,是否跟中央的新形势和那份清理文件有关?事到如今,看来只剩这条路了,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进去的。是否出具证明当然取决于他,但我必须据理力争。再不行,就试试找韦建华,争取说服她讲真话,否认强奸也能还她清白。我应该先去韦光正家掏掏底,效果要比直接到工厂找他好。万一翻脸,对付韦光正一个,要比对付一厂人容易。对,就这样办。如果所有办法都行不通,就再去找那位同志商量,向他说明情况,看他有什么办法。”唐唯楠心中有了主意。

熟悉而陌生的大门打开。

“韦书记,很久不见了。”

韦光正骇然倒抽一口冷气,连连退后问:“你,你来干什么?”

“想你给我开个证明。”唐唯楠举步内进的同时直奔主题。

“什么证明?”

“几个月前,中央已发下文件,要求各地方政府清理七零年以来的冤假错案。我和微霞的事你最清楚。我只求讨回公道,还自己清白。”

从房间出来两个男青年,一个问:“爸,什么人?”

另外一个撸手撸脚走上前:“爸,少和他废话。把他打出去。”

唐唯楠扫去一眼,见两人二十岁左右,其中一个比他父亲略高。

韦光正朝他们丢去眼色,两人心神领会立刻转进房间。

“韦书记,邓小平复出,说明中央都在改过。我只是个小人物掀不起大浪。像从前一样,我只希望过平澹的日子,孝敬父母养育妻儿。请你高抬贵手,给我开个证明。”

“公章在厂里,想开证明你应该到厂里去。”韦光正开始来回踱步说话,走近唐唯楠,想寻找机会下手。

“先来和你谈谈,同意的话我明天回厂。”

“真是厉害,高墙镣铐都奈何不了你。这些年你去哪里啦?看你的外表好像老成了,可惜里面还是依然没变。中央文件?几时你才开窍啊。还了你的清白,那我不就变黑了?”韦光正说着冷不防从后面死死抱住垂手站立的唐唯楠,大叫:“快上!”两个儿子抡着木棍从房间冲了出来,直扑唐唯楠,韦光正的老婆立刻关上大门同时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给自家男人助威。

早有防备的唐唯楠一脚踹倒一个,脑袋左偏右闪,一面躲避打来的棍子一面奋力甩开韦光正。

倒在地上的那个爬起来,抓起那根手腕粗的硬木棍,照准唐唯楠的头顶狠命打来。唐唯楠头一偏,只听到“啪”一声闷响,随即韦光正双手松开,身体软绵绵瘫倒地上。唐唯楠顾不上多看一眼,顺手抄起一只杯子打出,一闪身跃到后院。在闪身的瞬间拉到一张椅子横在地上,像当年那样翻墙逃去。身后是一片混乱哭叫声:“来人啊,杀人啦!”

逃出韦家,唐唯楠跑到郊外,钻进了那一片茂密的甘蔗林。再没其他办法了,他打算伺机把韦建华掳进甘蔗地晓之以理,甚至不惜逼其就范。他沿着田埂接近韦建华家。忽然听到路头传来一阵阵急速的自行车声。他赶忙钻回蔗田,只见三条黑影敲开了韦家的大门,断断续续听到他们说:“在医院抢救……生命垂危……报公安局了。”之后韦建华和那三个人一起火急火燎地走了。

“韦光正出事了,报了公安局我会更危险,事情办不下去了我得马上走。”唐唯楠条件反射地在田埂上匆匆跑了起来,猛然想起了陈源说过的话“天大地大,竟然真的连只苍蝇都没处落脚。”他慢慢停下脚步。“走?去哪里呢?”他钻进蔗地坐下,掏出余微霞的照片和小辫子,划着火柴。余微霞的笑容随着一支支火柴的亮灭出现,消失,又出现,又消失。他靠在甘蔗上,把照片和辫子紧贴胸膛默默地抽烟:“要害人的人证明他害人,这不等于与虎谋皮吗?‘中央文件?几时你才会开窍呢?’韦光正这趟没撒谎,这个政府,这个党,怎会真的改过?杀了那么多人,能轻易地说改就改?我,只希望和微霞组织一个小家庭,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过生活,没想到,就是这最最基本的要求,竟然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为了逼我就范,无耻的政府,无耻的人不惜向我年迈的双亲下手,微霞,这个包围圈严密而庞大,我是再也冲不出去的了!”

唐唯楠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发了一阵呆后,又点着了一根烟:“早知道事情这样糟糕,应该给阿草和晓光亮亮他们留下遗书。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阿草,我不能和你一起抚育我们的孩子了。”

想起一双可爱的儿子,唐唯楠不觉鼻子一酸,眼窝发烫:“这个世界容不下我寻回自己,在这肮脏的社会,要做一个真正的人难乎其难啊!阿草,晓光,亮亮,请你们原谅我!假如我再次匿藏山乡,那么,我再不是从前的我。我相信,阿草,你是不会爱一个失去雄性的男人的!希望你明白,若苟且活着,我的双亲就会被逼死;一个鼠辈,绝没有资格教育自己的孩子,更没资格立于天地之间!”

想到这里,唐唯楠揩去脸上泪水,双眼望向黑沉沉的天空:“多么想听到晓光晓亮的哭声、笑声和奶声奶气的叫声;多么想教会他们游泳;多么想看着他们长大成人。不行了,我做不到了。请你们原谅我!阿草,今后的一切都要辛苦你了。希望你记住我的话,保重!坚强!”

“爸,妈,我走了之后,他们就不会再逼你们交人,希望我能带走枷在你们身上的苦难。”

“小军,叔叔回不去了。”唐唯楠咽了下口水,想着小军的将来不觉喃喃自语:“小军,我该说些什么好呢?”

远处传来自行车声,韦家的门再次打开,接着是一阵人声哭声。过了一阵,自行车声远去,人声哭声渐入虚妄。

世界,像一个沉睡不醒的莽汉,刚才的哭叫声,是他翻身时连带发出的梦呓,大概,他梦见了极其凄凉害怕的事情而惊惧哭叫。遍地的虫蛙可能知道他的梦境,都觉得再恶劣的梦境也于己无关,于是便一致发出没心没肺,幸灾乐祸的鼓噪。这沉睡的世界重重地压在一个人身上,逼着他睁开双眼,努力思索,寻找推醒它的办法。

浓云密佈,长夜未央。

唐唯楠再次擦着火柴,余微霞的笑脸立刻穿透黑夜,照亮他的眼睛。他坐在蔗地边缘,身体靠到甘蔗上,双掌交迭垫在脑后仰望夜空:“天上的黎明将至,人间的黎明何时才能到来?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在没有光明的黑夜里,他们抓人杀人就更容易,更痛快了!可只要他们还在抓,在杀,就说明突围的人还在!我应当相信,即使光明暂时被乌云遮住,只要真正的人没死绝,就一定还会有高洁的心灵和明亮的目光,在漆黑中顽强地寻找光明!这种力量虽然很柔弱,很卑微,但这光明和希望的火种,一定会在这卑微柔弱中一直传下去,直到可以大放光明的一天。”

唐唯楠又划着一根火柴照亮余微霞的微笑:“微霞,你在哪里?你一定知道我很快就来赴你的约会!等等,再等等。做完最后一件事,我就来。”

秋凉如水,黑夜如囚,蛙鸣如哭,虫唱如泣。

 

第二天中午,韦建华和几个人骑车回来。看见韦建华夹在人堆中间,唐唯楠只好暂不下手,耐心再等。下午四点多,韦建华推车单独外出,几个小孩在韦家门口玩。他伏在田边,待韦建华的车子靠近猛地冲上去,把韦建华从车上拖向蔗林深处。韦建华惊惶呼叫,同时乱抓乱咬,拼命挣扎反抗。唐唯楠捂住她的嘴巴,一声不吭拖着她向前走。不久,远处传来哨声锣声喊叫声。

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唐唯楠才停下。他放开韦建华命令她:“呆着别动。”自己动手去拔甘蔗。

韦建华看唐唯楠忙着便想逃走,才举步就听到他冷冷地说:“站住,叫我抓住了,你跑得掉吗?”

韦建华只好乖乖地原地站立,看着他拔去一大片甘蔗,腾出一块空地来便胆怯惶恐地问:“你,你要干什么?你想……你想……”

“闭嘴!”唐唯楠双手迅速刨土,在空地上堆起一个坟包,脱下身上的白衬衣披在坟包上,然后把余微霞的照片和辫子摆好在衣服上,转身喝令韦建华:“过来跪下,向她跪下!”韦建华不敢挪步。“我不想碰你,快过来,跪下!”

韦建华不敢不从,慌兮兮蹭到边上双腿跪下。“跪向前,向前。睁开眼睛看清楚她!看看一个被你逼死的无辜女子。再过几天,就四年了。她走了四年了。”

韦建华跪向前时,偷眼瞥见唐唯楠捏紧拳头,下巴剧烈颤动。“他要杀我祭她。”这样一想,她浑身筛筐似的颤抖起来。

“你,向她认罪!向她忏悔!”

听到唐唯楠愤怒嚎叫,韦建华连忙对着照片喃喃地说:“余微霞,对不起。是我不对,请你原谅。”

“大声点,她没听见!”

韦建华提高点声音又说了一遍。

“响亮点,响亮点,我要天边的晚霞,天上的飞鸟也听得见!”唐唯楠双手挥舞竭斯底里。

“余微霞,害你是我不对,请你原谅。”韦建华只得直起腰,放亮声音说。

“啊!”唐唯楠痛苦悲愤地仰天长啸一声,然后把一根甘蔗狠狠扔到韦建华面前,厉声说道:“吃,快吃掉它!”

韦建华不解地看着他,傻傻地看着他没捡起甘蔗。

“吃!吃!”

听到他大叫两声,韦建华不敢不从,捡起甘蔗慢慢吃起来。

“快!快!快!快!我叫你快!” 唐唯楠像一头失控的狮子,冲到韦建华面前疯了似地咆哮。韦建华吓得立刻机械地飞咬甘蔗,一眨眼已满嘴鲜血。

“哈哈哈……”唐唯楠跌坐地上,一串似哭似笑的声音令韦建华毛骨悚然。

“哈哈哈,真好笑,生在糖水里,长在红旗下,你看你,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生在糖水里你不是爱吃甜食吗?从今往后,你该看到甘蔗就作呕,想起甜字就想到血腥就要吐!”

韦建华觉得他不像要行凶的样子,便壮起胆来,放下甘蔗回他:“你行凶打伤我哥,医生说的,即使救活他也会终生残废。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你哥,是叫自己的亲生儿子砸扁的。我的手从来,永远不沾血污!”

“你撒谎。”

“闭嘴!你没资格讲这话!当年,你出卖自己的人格尊严、良知贞操,不知羞耻,当众诬陷我强奸你。你和韦光正都不知羞耻!你们,害死了微霞,把我赶上绝路。你们是恶鬼。”

“我不是鬼我是人。”

“你是人?你也配做人?你是什么人?你哪个地方像人?”

远处不断传来敲锣声,韦建华大声呼喊,并且爬起来要逃跑。

唐唯楠伸手抓她,不想只抓住了韦建华的衣服,“嘶”的一声,她的衣服自衣领起被撕下一大块,半个后背露了出来。他抢前一步再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流氓!”韦建华竟然发起狠来,乱踢乱跳和他拼命。

他顺手扯来一把甘蔗叶,把她的双手反绑在背后,然后把她推在那半躺不倒的甘蔗堆旁,命令她:“别动!”

“不,不要。别碰我。”双手动惮不得的韦建华倒靠在甘蔗上,哭泣哀求。

唐唯楠轻蔑地看了韦建华一眼说:“你以为我要强奸你?告诉你,你不配!看见你我就恶心,就想吐。你这副样子,连野猪野狗都嫌你脏!嫌你丑!嫌你恶心!”唐唯楠说着,把她的腿各绑在两根甘蔗上。看着半躺在蔗堆上韦建华双脚稍稍分开,身体躺不平竖不直,歪歪扭扭摆成一个畸形的“人”字,唐唯楠忽然醒悟:“你刚才说你是人,看看,这就是你做着的人!手脚被捆绑,叫你跪下你不敢站着,叫你闭嘴你不敢开腔,站不稳靠不牢躺不下竖不直,衣衫不整哭不出笑不起,这就是你做的人!明明被灌得满脑大粪,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喊什么生在糖水里,长在红旗下。口口声声说什么阶级友爱却干出卑鄙下流的事。你不知羞耻没有良知,更不懂人格尊严。你看,你睁开眼睛看看,叫你们逼死的她才是人!真正的人!告诉你,连一个没走出过大山半步的山乡女子,也知道要做自己的主人,和命运抗争,你敢这样想敢这样做吗?呸,你只会说韦光正规定你说的话,做韦光正允许你做的事。你明知道承认被强奸就意味着什么可你还是承认了。你是人吗?”唐唯楠一口气激动地说到这才停下,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放缓语气继续说:“为了维护韦光正的谎言,你不敢违背他,只好连自己一併出卖,亲手毁掉自己的贞操颜面,毁掉自己一生的幸福,难道你没后悔过?”

韦建华痛苦地闭上眼睛。

“以后,每看到这‘人’字你应该发疯,应该感到羞耻你没脸见人!告诉你,你不是人,你只不过是受韦光正主宰的工具,他会在乎你的脸面你的幸福吗……”

“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

听韦建华哭着哀求,唐唯楠停住说话。

“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听到韦建华竟然这样说,唐唯楠这才着意打量了她一眼:她身穿红蓝间隔的柳条上衣,咖啡色长裤,两条短辫垂到肩头。他没再说话,坐到一边抽烟。

韦建华很快就停住哭泣,她心里纳闷:“把我掳进来又不打我杀我,他到底想干什么?自从那次批斗大会后,我就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话柄,很多人都不相信我仍是个处女,他们怀疑那封检查报告也是假的,好几个小姐妹慢慢疏远自己,更不用提成家了。他刚才说的话是不好听,但个中也有同情我可怜我的意思。这些年来,谁曾替我想过?其实,他只是不爱我,根本没做错过什么事,他确实是无辜的。” 韦建华看了一下唐唯楠,没见几年,他老了,瘦了,眼神里多了一种深邃。见他只闷头抽烟韦建华就壮起胆问他:“把我掳进来,难道只是这样羞辱我吗?”

“不是,我想你写一份当年的事实真相,这样,你我都能清白。”

“没用的,早上,我听在公安局工作的侄儿说,你是心怀仇恨,行凶报复,是极其危险的反革命分子。公安局已经准备好随时行动,能抓就抓,不能抓,就,就地正法。你逃得过以前的罪状,也逃不过眼前这条罪。你不该上我哥家动手。”

“我说过,我没动手。打伤他的,是他儿子。去他家,我只想要一张证明。”

韦建华明白了真相,她相信他说的话。不过,外面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再不走就没时间了。她马上心寒起来,冲口而出:“你快走,否则走不掉了。”

“走?你要我去哪里呢?”

“哪里都行。”

不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唐唯楠知道包围圈正在缩小——这是最后的合围!他朗声说道:“外面的人听着,再向前走,这女人首先没命。”

韦建华立刻大声叫嚷:“别过来,你们别过来。”转而低声说:“我害成你这样,对不起!你快走,快快走吧。”

“唐唯楠,你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你必须立刻放下武器,乖乖举手投降,不再与政府为敌,不再与人民为敌。放弃抵抗,低头认罪才是你唯一出路。否则,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一定把你砸得粉身碎骨。”接着是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韦建华看着唐唯楠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捧起相片和小辫子送到唇边,低头深深一吻。然后镇静地划着火柴,点燃了照片和辫子,站起身来,双腿叉开垂手站立,仰起头,对着飘向空中的一缕青烟深情说道:“微霞,我没用,请你原谅,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刹那间,韦建华觉得,这伟岸的身体才是真正的人!之后,韦建华见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走到自己身边,用他洁白的衣服遮盖自己暴露的身体。一阵澹澹的体味飘来,韦建华不觉有点心神恍惚,她发现自己仍然爱这男人。只听到唐唯楠平静地说:“你该醒醒,看清韦光正的真面目,别再为虎作伥帮他作恶。”他边说着边从裤袋掏出军用刀。

“快走!要不然走不掉了。”她着急哀求。

唐唯楠像是全没听到,握紧刀把,脸上似笑还哭,眼睛含着无限的爱恋,深深吸了一口气,拼尽全身力量仰天呼唤:“微霞!”一声长啸穿透长空。

韦建华大惊,失声大叫:“不,不要。”

唐唯楠决然一翻腕。

血,飞喷而出,射向歪扭的“人”字,然后,慢慢流进了黑土地。伟岸的身躯,缓缓倒在被捆绑的“人”字旁。

“唯楠,对不起!对不起!”韦建华眼中流出悔疚的眼泪。

一缕孤魂突围而出,飞向天空!飞向晚霞!飞向永恆的爱!

 

初稿:2009.01.17

定稿:2010.10.12

 

于温哥华家中






阿朵 (2013-10-10 02:02:34)

牧童歌谣 (2013-10-10 02:07:51)

一口气读完这篇力作,真是荡气回肠,震人心脾!  感谢你! 第一要感激你把我们民族的苦难,把我们经历的邪恶写下来,让我们拒绝遗忘,拒绝满足于像哈巴狗一样爬在桌下接点残渣剩饭就三呼万岁,拒绝继续助纣为虐! 第二要感激你把自己这么好的作品无偿奉献给文轩的读者!  

你的文学细腻写实,人物塑造饱满生动,又有丰富的生活细节和感官视角,实在是大家手笔,佩服佩服! 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敬意! 

黎玉萍 (2013-10-10 02:19:29)

阿朵,這裡基本是我老公幫我,(除了回帖是我自己會之外)我不是急性子,只因我們將要回大陸,有一段時間上來,因此,乾脆全貼上。謝謝你!

黎玉萍 (2013-10-10 02:32:03)

牧童歌謠:謝謝你!實在的,我更願意能引人思考。這個民族多災多難,我們都擔當了什麽角色。究竟應該怎樣反思我們的文化。希望以後能和大家多交流。

雨林 (2013-10-12 01:12:09)

是啊, 你这么慷慨地将长篇小说奉献给文轩读者, 让我好感动。期待以后不断有新作品在这里发布。 你写得这样成熟,可不可以问问问是学文学出身的吗?

黎玉萍 (2013-10-12 15:22:18)

雨林,我来这里,这就是我的家,同为一家,都希望这个家兴旺,因此,不可说奉献。该小说与2011年出版,能得到你们的认可,实在是我的荣幸。我只是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也不是搞文学出身,属半路出家。希望和你多交流。

含嫣 (2014-03-08 00:14:13)

巨作,留注,慢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