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的未来》 长篇小说 六十三

 

六十三

 

南域铁甲军张牙舞爪、铺天盖地。自开战以来,他们长驱直入,横行无阻,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此刻,他们一排排肆无忌惮地大步前进,越来越逼近中州的阵地。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中州军人,好像一点儿也不惊慌,丝毫没有恐惧的迹象。傲慢的铁甲军,当然不会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变化。他们哪里知道,中州军人们正在悄悄地拿起藏在坑道里的特制长枪。与其说是长枪,还不如说是小炮。

 

铁甲军沉重的脚步声像地震波似地传过来,把战壕边上松动的尘土震得飞扬。聪明的山鹰,仿佛已经嗅到了即将出现的血腥场面,惊异地四散奔逃,把高地的上空让给了疯狂的战争。坑道里,中州军人正把一种新研发的穿心弹,推入长枪的枪膛。有人一声令下,他们顿时万弹齐发。穿心弹冲向铁甲军,高速旋转的穿心弹把铁甲军的甲胄钻出一个洞,钻入心脏之后突然爆炸。顷刻间,昂头挺胸的铁甲军们一排排地倒了下去。他们仿佛不像是铁甲裹身的军人,而像是田里的稻草人。中州军人第一次使用长枪对付铁甲军,觉得不可思议,原来铁甲军是如此地不堪一击,这和他们威风的甲胄太不相称了。目睹殷红的鲜血,从铁甲军胸前的弹孔里喷涌出来,把碧绿的山坡染成了深红色,新来的一些中州士兵,心理难以承受,顿时眩晕过去。他们的长枪,直愣愣地横在坑道的边沿。

 

战斗才开始不久,铁甲军的尸体就已经堆积如山了。后面冲上来的铁甲军们,不得不踩尸而过,随后就很快地加入了尸体的行列。南域指挥官终于明白,这样的攻击无异于自杀。就立即命令撤退。只见一面南域的黑色骷颅旗在远处的高坡上拼命地摇晃。铁甲军们远远地看见了,立马停止了进攻,缓缓地退到山谷里。中州的阵地上,传来了一片欢呼声。可是这种欢呼持续了没多久,就被隆隆的炮声淹没了。那炮弹是从远处的林子里打来的,像雨点一样稠密。中州的阵地上到处都在爆炸燃烧。那爆炸声像死神刮起的狂风,仿佛要把中州的守军和他们身下的土地一起卷走。

 

黑洞九九常年在灰石洞门口站岗,哪里经历过实战。隆隆的炮声和飞溅的鲜血让他恶心头晕。他顾不得主人童智子,偷偷地跑到304号高地后面的一个凹地里躲避。即使这里离战壕还有半箭之地,空气里仍有浓浓的火药味。黑洞九九缩头缩脑,大气都不敢出。突然在众多的气味中,他嗅到了毛人身上特有的骚味。毛人?他们在哪里?黑洞九九十分好奇,一时竟忘记了恐惧。他顺着气味的方向,找到了后山的悬崖边上,看见了偷偷攀援而上的毛人队伍。他们黑色的身影在迷雾中时隐时现,跳跃在悬崖的石突之间。见此情景,黑洞九九的第一个反应是赶快告诉他的主人童智子。他向304号高地的方向刚刚跑了几步,就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毛人的队伍就在身后,现在是他回到南域的最好时机。只要他反戈一击,太尊是不会怪罪他的。可是他禁不住想起了那个救治过他的白胳膊的中州护士,想起了亲自给他做黑饭,制作勺子,陪他住干净整洁舒适的雅勤居的童智子。他应该回到主人童智子的身边,把毛人从后方偷袭的事告诉他吗?一时之间,黑洞九九还拿不定主意。

 

毛人的队伍在一步步地逼近后山的山顶,黑洞九九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听到了童智子的呼喊声,从前方阵地上传过来,虽然和爆炸声混在一起,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小 九,你  在  哪  里?小 九,你  在  哪  里?”

童智子反复地呐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安,仿佛一个父亲在担心自己儿子的命运一样。黑洞九九心头一热,一跃而起,毫不犹豫地飞跑到战火纷飞的前沿阵地里。在烟雾中,他看见了满身尘土的童智子。他正要开口说话,“嗖”的一声,一颗炮弹从头顶飞过,在不远处爆炸了。童智子一个鱼跃,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住了黑洞九九。爆炸过后,黑洞九九急忙把埋在土里的头抬起来道:

“毛人,毛人,后山,后山!”

童智子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和师兄恩智子一起,抽调一批横贯山弟子和中州军人,伏击后山的来犯之敌。

 

当童智子、恩智子带着队伍,来到后山悬崖附近的时候,第一拨毛人已经爬了上来。他们都把狼牙棒高举在空中,像热带雨林里的树木一样稠密。那棒上成排的刀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在他们身后的悬崖峭壁上,还有数不清的毛人,像一堆堆爬墙虎,向悬崖上面蜂拥而来。中州人从未见过浑身长毛、面目狰狞和浑身骚味的毛人,初次见了,顿觉毛骨悚然,竟不敢前行一步。童智子振臂一呼,便率先冲入毛人的队伍,展开了肉搏战。童智子激光枪上的刺刀,和毛人的狼牙棒在空中相遇,发出了金属相撞的铿锵声。在童智子的鼓舞下,恩智子、横智子和其余的横贯山的弟子们也都一拥而上,挡住了冲过来的毛人队伍。中州军人这才从惊恐中清醒过来,一字排开,一起向爬上悬崖的毛人发起了进攻。

 

敌我双方在304号高地后面的悬崖边上,战斗了大约十几分钟。中州军人一排排地倒下去,身上到处是狼牙棒刀片留下的伤口。恩智子、横智子和不少横贯山的弟子,胳膊上、腿上、手上,都受了轻伤。童智子的前胸被狼牙棒划破了皮,鲜血把他的军服染成了深红色。悬崖边上,毛人横尸遍野。可是,毛人是杀不完的。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像黄蜂一样。刚消灭了一批,又黑压压地爬上来一批。毛人一点点地逼近304号高地。与此同时,铁甲军也借着炮火的掩护,从正面再一次从向304号高地冲了上来。中州守军正在背腹受敌,形势十分危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土智子出现在后山的悬崖边上。他左手驾驶着爬崖车,右手横着金刚剑。他所到之处,毛人如丧家之犬,纷纷落荒而逃。他把悬崖上面的毛人留给童智子他们,自己跑到悬崖的峭壁上面,和正在攀援的毛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六爪爬崖车灵活机动,神速有力,把很多毛人撞到了悬崖下方,犹如猫玩老鼠一般。土智子不停地挥舞着金刚剑,把毛人的狼牙棒拦腰削成两段。毛人见状,个个失魂落魄,弃棒而逃。土智子也不追赶,只追杀那些爬在最上面、企图继续进攻的毛人。

 

悬崖上面的毛人队伍人数越来越少,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们不得不溃退下来,回到悬崖的边上。在这里,他们也看见,一个中州军人,十六、七岁,开着一辆蜘蛛车,在陡峭的悬崖上,出入无人之境。他手中的长剑削铁如泥,狼牙棒被他的长剑一一切断。毛人无心再战,纷纷狼狈逃窜。突然,一个块头很大、面如焦炭的毛人,双目圆睁,高叫道:

“不许退,杀回去!”

他一面喊叫,一面恶狠狠地把几个逃兵,扯住胳膊,甩到离崖壁一丈多远的空中,让他们坠入深谷。那几个毛人凄厉绝望的叫声,让企图逃跑的毛人个个不寒而栗。他们都停住了脚步。

“回去也是死,不如攻上山去!给我上!”大块头喊道。

 

毛人像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突然有了信心。他们重新结集队伍,又一次攻了上来。他们的人数太多了,土智子左突右冲,却也无法阻止毛人从别处冲上悬崖。童智子、恩智子、横智子和其他守军,堵在悬崖边上,用激光枪对付爬上来的毛人。那些以为结束了士兵,却不得不又一次投入战斗。不同的是,这一次比前一次更加猛烈。


大块头的毛人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他不停地挥动着巨大的狼牙棒,接连砍死了几个中州士兵。毛人见自己的头头屡屡得手,倍受鼓舞,便一起嚎叫着掩杀过来。他们的攻势太猛烈了,横贯山弟子和中州军人一时难以抵挡。突然,土智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舍弃一班围攻他的毛人,径直地来攻那个毛人首领大块头。二人狭路相逢,短兵相接,剑棒相击,只听得“咔嚓”一声,大块头巨大的狼牙棒被劈成了两段。也就是在此刻,土智子和大块头四目对视,都认出了对方。原来这个大块头,就是绑架他的毛人头目——黑炭。

 

黑炭也大吃一惊,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这个中州军人,不就是一年前他奉命押送到黑水河地牢的那个中州少年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个威猛无比的军人?他手中的长剑怎么这么厉害!他座下的蜘蛛车为什么比真蜘蛛还灵活。黑炭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土智子的眼睛里冒着怒火,粗粗的卧蚕眉拧成了疙瘩,手中的长剑像出了枪膛的子弹一样快,向黑炭的前胸刺来。黑炭惊恐万状,猛然向后翻身,跳到悬崖下方,顺手抓住了峭壁上的一个岩石棱角。黑炭似乎已经清楚地意识到,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破解这个中州军人的长剑和蜘蛛车的魔力。他从胸腔的底部,用力发出几声猿鸣。那声音传得很远,所有的毛人都听见了。他们好像听到了撤退的命令似的,转瞬之间消逝在悬崖下面的树丛里。

 

没有刺中仇人黑炭,土智子十分懊悔。他燃着烈火的眼睛,使劲地盯着已经远遁的黑炭,仿佛要用目光,烧死那个该死的绑架者。

“土师弟。”拍着土智子的肩膀,童智子说。

“嗯。师兄。”土智子好像刚刚从噩梦中醒来。

“你看你,没打过仗呀?脸都气黄了。”童智子说。

“刚才那个毛人头头,就是黑炭!”

“是押送你的那个?”

“嗯。真想冲下去,把他碎尸万段!”

“那你为什么不去?”

“我,我不能去呀,咱们的目的是守住高地。”

“你能顾大局,我真为你高兴!”

“今天多亏你了,土师弟。”恩智子也赶过来说,“要不是你,我们就要输给毛人了。”

“我不甘心,咋让他跑了!”土智子喃喃地说。

“走吧,去304号阵地,铁甲军快攻上来了。”恩智子没有听见土智子说什么,催他们赶快走。

 

黑洞九九传信之后,怕被毛人认出来,一直躲在后山的凹陷里,现在见毛人撤退了,才爬出来,跟在童智子的身后。童智子亲切地把手搭在黑洞九九的肩上,当着众人面翘起大拇指说:

“小九是大功臣!是他冒死来报的信!”

大家都把大拇指翘起来,夸奖黑洞九九,只有横智子看着别处。黑洞九九没有心思骄傲,因为他仍然惧怕炮弹,更惧怕蜘蛛车。

 

大师兄恩智子决定,留下一小部分人守后山,其余的都回到304高地,阻击铁甲军的进攻。


 






夕林 (2013-08-05 20:13:29)

不能偷懒,还得继续。谢谢网友阅读和评论。

梅子 (2013-08-05 22:22:33)

记忆复苏,想起来前面情节了。。。

天地一弘 (2013-08-06 08:02:17)

狭路相逢勇者胜。

夕林 (2013-08-06 13:41:56)

停了好久,才又捡起来。谢谢你来阅读,梅子!

夕林 (2013-08-06 13:42:26)

真是这样的。谢谢一弘!!

绿岛阳光 (2013-08-06 13:56:03)

这仗打得够激烈的!

夕林 (2013-08-06 17:51:21)

谢谢绿岛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