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香暗流

                                残香暗流

                                潇雪雨梦

 

记得花中我最喜欢的还是荷花,荷花美丽是不言而喻的,但荷花残了依然风韵犹存,即使零落了,色不退瓣不倦。哪怕是飘落水面还是那么潇洒, 谁也不知道,在残荷生命最后一刻会有怎样的叹息.残荷其实是超脱,残落就是为了轮回,哪怕绽放一日,也是高傲洒脱的一生,雨在低吟,残荷在凋零.这也许就是残荷之醉!

 

秋日的池畔,繁华落尽,是另一番景象,是画家工笔不忍临摹的苍凉,是诗人彩笺不忍低回惆怅,是情人芳踪不肯驻足的萧散。

 

一个秋日的午后,我和你相约来到了北山脚下的池畔。秋阳醉意正浓,满目萧瑟,尽情地泼洒,让整个池畔纤毫毕现,池畔毫无羞耻地裸露这年华已逝的粗糙的褶皱,满目残败的景象。我满心疼痛,而你满腔惆怅。我说:熟悉你,像你熟悉莲荷......你是莲之君子,你的《水莲》是莲荷绽放的清纯,是荷池漫溢的酽茶。你笑着说:我守在莲内,你望在莲外。只想穿过一朵花的距离,却咫尺天涯,唯有泪雨盈盈。我看到你的泪光轻轻抚过我的哀伤......

 

 

我们看到池畔里的莲荷已经失去了往日亭亭的风致,开始变得哀败萧疏。有的荷叶微黄卷曲,有的布满了大小不等的孔洞。荷干也开始变得干枯,有的已经弯曲,间或一两只折断,与水中的返影结合成不规则的影像,只有逐渐凋零的莲荷,摇碎一池花影,嫣然一笑。繁华落尽,还保持着一份迟暮的嫣红。

 

 

这时天上飘起了绵绵细雨,你牵着我的手漫步在细雨中。你说:莲荷在细雨微风中还是无言地挺立,虽然没有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娇羞,没有了“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绚烂,但是花瓣的纹理还是那样的清晰,似乎生命的质感还在坚守着最后的顽强。我说:记住我们的下一个约定,你的嫩绿,我的桃花。在我们没有相约时,隔着岸遥遥相守一季,愿在嫣红时,我轻轻飘落飘落在你的怀里,无言践约......我们相约在池畔旁。

 

这时池畔也有些泛绿,风雨过处,荡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而莲荷残存的余香,也便断断续续地从远处传来。此情此景恰道是,繁华落尽伤心处。惊起欧鹭,却睹妆红尽模糊,年年东去年年夏。将赋花间露,流年花期任沉浮。空留却寒香半亩,香残谁护化作土。凭栏繁华路,铅华落尽红颜垂暮。怎忍顾,残香暗流。


   我们望着细密的雨丝飘落在残荷上,仿佛给荷带去了疑虑湿漉漉的忧伤。你感叹地说:李清照“红藕香残玉簟秋”的清冷。还有李璟的《山花子》“菡萏香消翠叶残”的苍凉,是生命的凋零与落败,是一种哀怨、凄然、失落......是惆怅的情感漫上我的心房。望着池畔残影,冷语花魂。

 

这时一阵清风微起,一瓣花瓣悠然飘落,池花对影,顷刻间,便与水面相吻,慢慢地被水浸润,静静地随水漂移。在这短暂的跌落中,在与水中看到自己的清影和你相拥的刹那。满目的残荷掩不住的是暗香浮动的情思绮念,枯的是残枝败叶,但不枯的永远是葱绿的心灵。

 

秋日午后的残荷到底是别一番风韵,在我们心头轻轻荡漾。

 

我们行走在四季飘香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