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鹛在湘荭家躺了一天，感觉好多了。 这天晚上是圣诞夜，她一早起来之后悄悄地跑到外面买了一堆给几个孩子的圣诞礼物，大包小包拖回来进了门就觉得有点虚弱，低着头喘口气。湘荭正在厨房里忙着，看到了就责怪她怎么一个人跑出去了，她还以为青鹛还在房间里睡觉呢。
湘荭把青鹛按在沙发上让她歇着，又递了杯热茶给她，才仔细地把青鹛买回来包得五颜六色的大大小小的礼盒一个个摆放在圣诞树下，弄完才坐下来，对好友说：“今晚来的另一对儿，回国创业创的连家也不要了，到我们这儿来过最后的圣诞，两个都是我们大学的同学，男人曾经穷追我们学校的那个校花，因为校花高傲了点儿，才让女的捡了他这个便宜！女的这些年来自强不息，我说的是在美丽方面，年纪越大越发美丽，而且一心一意跟随男的，把女儿放在美国，死心随夫，到头来还是这个结局！男的现在国内有了小三儿，我这位女同学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地忍让，可是男人真是没有良心！这顿晚饭后男的就要跟女的摊牌了！你说这个世界上有良心的人是不是都灭绝了？”
青鹛沉吟半晌，才开腔：“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可以无爱有性就好！其实，男人变起心来既快又可怕！多情自古皆女子！女人通常放不下，而男人一转身就是另一个面目全非的新人！所以，女人以为忍让后退可以让男人良心发现，那是妄想！男人若变了心，是很难回头的！说到底，女人要自强！这个自强指的是不能靠在男人身上！有一天男人走了，女人可以自已靠自己，好好活下去！”
湘荭很想问好友：“你放下了吗？你现在觉得好吗？”可她问不出口，她略微转换了话题：“青鹛，你说海归人士是不是几乎都全军覆没的？我的意思是好像所有的人都说海归的男人早晚会被国内的女人勾走的！海归的女人难道就没有人追吗？这男男女女的，是不是特别不公平？”湘荭说着苦笑着试图把话题放轻松。“女人也不是没人追，只是回去的女人大多是真的奔事业；回去的男人有的是为了事业，大多数却是为了那种好感觉而归的！ ” 青鹛喝了口茶，继续：“逢场作戏可能大多数男人都有，毕竟那儿是个大染缸，洁身自好很难，但并不是说没有，可时间久了，再干净的人都会被染上点颜色。你若想听我的真心话，那就是你最好跟回去！我相信你们俩的感情够深，但空间的距离和时间的损伤是难以估计的！我已经是个现成的例子，我不希望任何人再经历我所承受的！”
青鹛的话无疑是承认了她自己的痛苦，一个要强的女人如她能说出这番话，一定是经历了很痛的苦楚，湘荭心疼地一把抓住好友的手，说：“青鹛，你一定有很多说不出的苦，是不是？你知道其实我一直担心你，我知道你轻易不会说出来 ……” 湘荭的话被青鹛打断：“我也没那么糟！也许是我爱他不够深吧？我只是心疼两个孩子！让他们这么小就经历人生中的严酷！我小的时候，父亲常年从军在外，我看到母亲一个人艰难地撑着一个家，真得非常不易！那还算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我总是很羡慕别的孩子家里有爹有娘陪着，一大家子热热乎乎的。带着孩子回美国过圣诞节，可是在这家庭团圆的日子里，他们的父亲缺席，我知道两个孩子不说其实心里都挺难过的！”青鹛的眼睛有点红，她自嘲地笑了笑：“嗨，大过节的，跟你说这些，还是说点儿开心的事儿吧！” 湘荭不放弃：“我就是有点儿担心你，你这人就是喜欢把什么都自己扛着，可女人毕竟是女人吗！我可以帮 ……” “别担心我，我很好的！真的！”青鹛再次打断了好友的话，站起身来，说：“我今天好很多！让我来帮帮你把这圣诞夜的宴席弄好吧！”
也许是站猛了点儿，青鹛有点头重脚轻的，赶忙用手扶住墙，湘荭忙不迭坚持青鹛坐在一边 : “哪用得着你动手，你赶紧给我歇着，那几个菜我一会儿就炒好了，就是这只火鸡得烤个半天，你坐着别动，我们还能说说话，不然我可就把你赶回屋里上床躺着！还有，你过两天真的应该去检查一下身体，我们家袁力这才过四十没两年，上次体检，医生说血压血糖都在危险线附近，人到中年，尤其是你们这些精英分子，工作压力太大，要时刻警惕自己的身体亚健康！”青鹛总算点头答应过完节就去附近的医院做个体检。
圣诞夜的客人陆续到了，袁力特地选了盘悠扬的圣诞乐曲，音箱里的音乐和圣诞树上闪烁的彩灯加上客人的欢笑和孩子们的喧哗，使得湘荭的家里充满了温暖喜庆欢快的气氛。
看见侯建波夫妻带着他们的女儿进来，湘荭忙转身对付烤箱里的那只巨大的火鸡，避免自己说不出言不由衷的话的尴尬，倒是黄薇跑进厨房，问要不要帮什么忙？湘荭眼睛都不敢直视老同学，忙说：“不用不用！你们坐，我把孩子们安顿好，就来陪你们！”
湘荭把烤好的火鸡和做好的土豆泥都放在家庭间的一个大桌子上，又弄了盘水果和巧克力甜饼放在旁边，便大声招呼着六七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开始吃圣诞餐，孩子们一声欢呼都拥到桌子的边缘，开始自己拿食物。
湘荭再走进厨房，袁力正好过来找老婆，让老婆过去跟客人说说话，湘荭翻翻眼：“你陪着说不就行了！”然后又压低声音对丈夫说：“我说不来违心的话，明知道他吃最后的晚餐，还要我装笑脸，我不会！”说着推着丈夫：“走走，你走啦！你过去唱赞歌吧！”
几个湖南热炒终于都烧好，这中间几乎所有的女性客人都过来礼节性地问要不要帮忙，湘荭拜托青鹛帮她招呼客人，青鹛于是一手拉一个把两位女客拉到餐厅桌边坐了下来。湘荭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看大家在等她，她说去洗个手马上回来，走进厨房洗好手，却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后花园发起了呆。
直到肩膀上被拍了一下，一转头是黄微，黄薇关心地问：“怎么啦，大作家！还没看见你有发愁的时候啊！我一进门就觉得你有点故意忙乱呢，现在又在这里发呆，不对哎？是不是担心你老公啊？我作证袁力真是一门心思忙工厂呢，连有时叫他出去吃个饭都没时间！你好命哎，圣诞节还没到，袁力硬是扔下挑子说要帮老婆扛圣诞树回家了，多少人羡慕你呢！”湘荭不知说什么好，支吾一阵推说自己大概忙昏头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了！黄薇体贴地说：“我也有这种时候，有的时候头脑中一片空白，就发呆了，大概年纪大了吧！”说着两个女人各有心思地呵呵笑了起来。
“你们俩个！在这儿说悄悄话呢！走走，大家都等着敬女主人酒呢！”青鹛闻声过来催促站在厨房里聊天的她们俩位。
待续
| 天地一弘 (2012-01-03 02:36: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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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情感中人啊，微妙的情感决定了男人和女人的处境！欣赏！ |
| 纽约站 (2012-01-03 03:59: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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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读!好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