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雹》(长篇小说 三十四)

三十四

 

   圣诞假期很快就要过完了,再过一天就是新年的除夕,汪洋说他得去趟公司, 有点事情要处理。倩云对他现在这种状况已是毫无对策,心里明明觉得他大节假日的跑去公司极有可能是去网上谈情去了, 但汪洋已是成精了,再不会松口轻易承认什么, 一口咬定是公事,倩云也奈何不得。 

   汪洋当然是去查看霞飞的信件去了,放假的之前他寄给她的圣诞卡没见着她的回音,他估计霞飞应该会有新年贺卡给他。 

   一早汪洋就出门了,倩云不想把自己关在家里胡思乱想着丈夫可能做的事情,中午时分便带着双胞胎来到圣荷西市中心不远的一个商业街道Santana  Row。 节日期间,街道上装饰着彩灯,街心花园还有艺人在弹着吉他唱着歌,两个孩子前前后后地跑着,倩云一家家的店闲逛着。 

   逛着逛着,双胞胎说嘴干了要喝饮料, 倩云想起街底就有一间“梦咖啡”有卖珍珠奶茶和点心的,便往那个方向逛过去。 

   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正要进“梦咖啡”的大门,与里面出来的三个人迎面相遇,中间那个高高的一头棕灰相间色头发的,正是麦克!两个人都有点愣住了。 还是麦克打破沉默,忙着把身边的一对儿女介绍给倩云,麦克的儿子满面笑容的伸出手礼貌地与倩云握了握手,麦克的女儿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亚洲女子,心里猜测着她可能会比自己大多少岁。 当倩云与她的哥哥握完手后转向她,她像是不经意地回避,蹲下身子问两个双胞胎的名字。 

   趁两个大孩子逗着小孩子玩,麦克告诉倩云他们昨晚才从太浩湖回来,今晚要把一对儿女送到他前妻那里去。 麦克顺便也夸了夸倩云的两个孩子的可爱,然后低下声音问倩云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倩云眼圈就有点发红,麦克看着她正欲说点什么,那边他的女儿已在催父亲好走了。麦克作了个打电话的样子,意示倩云给他打电话,和他的一对儿女向倩云他们刚刚过来的方向走去。倩云转过身,拉着双胞胎进了“梦咖啡”, 身后还传来麦克儿子的讲笑声:“老爸,怪不得你知道喝这种奇怪的小丸子奶茶,还知道吃有“鸡脚”的中国点心,原来有个这么个亚洲女人做你的朋友!你和她......”  声音渐渐远去。 

   喝了一杯珍珠奶茶, 倩云已失了逛街的心情,带着孩子回家去了。回到家,让两个孩子自己去玩,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客厅里,想起麦克刚刚问她的话“你过的好吗?”, 她心里大叫着“不好!不好!”,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忽然很想念这个男人,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应该的,但是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他还关心着她、还记挂着她过的好或不好! 

   想着麦克最后做出的打电话的样子,她有种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正在犹犹豫豫之间,电话铃炸铃般的响起,她拿起电话,是弟弟青武从中国打来的,青武知道姐姐姐夫放大假,也知道美国圣诞节的重要性,特地打过来问好。 青武说起现在国内的年轻人也喜欢过这种洋人的节日,一千元一人的圣诞大餐都一票难求。 

   倩云凄楚的心情被弟弟的一通电话温暖了一些,自己的家人还是惦记着她的!那一阵想给麦克打电话的冲动也淡去了不少,她再拿起话筒时,打得却是韵蕾,相约好友新年里一起喝咖啡。 

   此时的汪洋,正在办公室里如痴如醉地听着霞飞寄过来的另一首王菲的歌: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喔,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距离是一种很利的东西,刺痛心情,最担心因此消磨了爱情,淹没彼此心中的默契,你给的爱情是我活着的凭据,你是我生命唯一。  我何尝不想 能靠你最近,  用行动来证明: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 拿爱与我回应,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 为你......” 

   汪洋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这首缠绵温柔的歌,似乎传递着霞飞对他的心声。虽说他和霞飞间已比以前淡了很多,自他那封回归家庭的断交信后,虽说他又多次与霞飞藕断丝连的联系着,但是大多是不疼不痒的悬着。 圣诞节的贺卡里,他也只是祝她节日愉快而已。没收到她的回卡, 他有点失望,但是放假之日, 他一直有种感觉认为她会给他寄张新年贺卡, 果不其然,不仅有贺卡,还有这首歌,歌词又极尽缠绵,好似海誓山盟。想到一个女人为自己什么都愿意, 他又得意又感动! 

   这首歌其实或多或少的代表了霞飞的寂寞的心声! 在寂寥的深夜,她是时常想着大洋彼岸的这段情,只可惜错过了好时机, 而且这个男人对自己并非什么都愿意!如果他能用真心和爱来回应,她一定会用自己的所有来报答他,只是这样能让她什么都愿意的男人,似乎这个世界上已不容易寻到! 

   汪洋听起来却是心里嘭然而动, 想到自己与妻子的冷淡,这种温柔和被思念的情愫让他心潮起伏也让他倍加神往! 

   不知不觉中天已暗了下来,他还有两天在家休假的时间, 他是不大能有借口再到公司里来听这首歌了,但是他还没听够,所以在回家前,他把这首歌下载到CD上,它可以让他在家的这两天变的好过一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