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猛药触及灵魂 蹈彩环折断神经 (<雪>45-5)

<雪落轩辕台>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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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牢房大为改观。钉窗的横木板全都揭去,可以开窗,霉气味儿大大减少。生了炉子;取走铁炉盖,用一块土坯代替。并且为她代买了洗漱用具,脸盆,卫生纸,一把小圆镜。屋里也干爽多了,顶棚聚了一层水珠,水珠不断滴落,被泥地吸收。

她用炉勾子剜开耗子洞,掰半个烧饼放在洞口,坐在床上等妮妮,猜烧饼的来历。

虱子从草垫子钻出,向她身上爬。如此多的虱子不知何年何月在这里潜伏,喝过多少代死刑犯的血。她想,“小爬虫,对,小爬虫,因为可恶,渺小,完全没有生存价值,使很多人得此骂名。”入狱以来,小爬虫被鲜嫩的肌肤和甘甜的热血所吸引,又是女性的,欣喜若狂,无不奔走相告,缕缕行行,顷巢出动。却苦了她。

她感到脖颈发痒,伸手捏下一个鼓溜溜的大虱子放在炉子上。虱子紫红紫红,同属万能血型。她脱衣一个个拿,一个个向炉上放,噼噼暴裂,丝丝冒烟。至于衣缝里排列整齐的白花花的虮子只能用牙咬了。这位岭南女子的神态与北方农民差不多,咬得特别仔细,特别除恶务尽,特别有成就感。

穿好上衣,仰卧在床,双手抚摩腹部。腹部好像拱动一下,很奇怪。“这是真的吗?”不由得心跳。再摸,等了许久,却没了动静。“不,不是真的!”

这时听有人敲门。过一会儿,开锁拉拴,跛脚公安大叔提大白铁壶进来;看裹得别致的铁镣,露出惊异赞许的笑容,说:“姑娘,把水放这,敞开使。有事就招呼一声,我常在门外。”说罢,搬下土坯,看看炉火,添好煤,坐上白铁壶,要退回去。

“谢谢大叔。”她连忙下地,弯起月牙湖表示感谢。

“姑娘,还有事吗?”

“大叔,草垫子里的虱子太多,拿不净……”

“按规定不给这个号子喷药……这样吧,我就去找喷雾器找药。”

跛脚公安大叔取来喷雾器,在草垫子上、墙上、被褥上喷洒,并说:“出去晒晒太阳,关门窗闷闷,闷完了再把草垫子和被褥拿到屋外过过风。”

她跟随来到屋外,问:“那包烧饼也是仇局长送来的?”

跛脚公安大叔向里院小门看看,小声说:“这个仇广军现在学得穷横,连我们所长都怕踹。我们是表亲,他没当兵时候就熟,人嘛,是个愣头葱,愣里藏奸,他爸就这个德性,远近出名的。我没少说他,别出马一条枪,向上爬也得给自己留个侧身步……我骂他,他嘿嘿乐,在我面前不敢摆架子。噢,烧饼是一个带眼镜的送来的。”

“认识他吗?”

“面熟。县革委会的干部,和仇局长认识。现在,局长不发话什么东西也送不进来。”

“能见他一面吗?”

“我看……不能,谁知道呢,如今这世道……唉,牛犊子拉车乱套了!”

她发现房山下长一溜野草,开着紫瓣黄蕊小花,分外娇人;伏身摘下两朵插在鬓角,扭过脸,月牙湖笑模悠悠,似在问:“大叔,你看怎样?”

“好看好看……闺女!”跛脚公安大叔夸奖,心一绞眼一酸,立刻背过身,捂脸蹲在地上,翘起一只跛脚……






呢喃 (2012-07-05 07:14:53)

赏读!

抱峰 (2012-07-05 21:46:47)

第一次见你的玉照就有较好的印象--很挑皮!

第一次读你的文章,是关于在德国的外国女人的,印象--视角独特。

第一次知道你在百忙中关照我的拙作--感激不尽。

还会有N次,友谊长存。谢谢,远在德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