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李下(02)-- 白春花大姐

(02) 白春花大姐

 

  大约一个礼拜之后,邻居白家邀请文生、老马和老马的中国女朋友我到他家去吃午餐。 白家的房子与老马家只隔一条街,既然他们指定了要请我,尤其听说女主人白老太太白陈春花是与我年龄相差不多的中国老太太,我当然欣然参加。

当天,老马和我带了一捧鲜花和一盒巧克力抵达白家的时候,一下车就看见白老先生早就坐在大门口的轮椅上笑嘻嘻地迎接我们,白老太太听说我们来到,特地由厨房里出来接过花束和糖盒,把它们交给文生处理之后,急急忙忙又回到厨房里去张罗,煮了一锅白饭以及一些美国式的中国菜。

「春花大姐,我来,讓我来!」文生前前后后帮忙,先把铺了桌布的餐桌上摆好碗筷、茶杯、酒杯以及冰水,再帮白老太太把做好的菜饭搬上中式饭桌,又把白老先生的轮椅推到桌边,家中充满了快乐和愉悦的气氛。

  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位中国老太太亲热的闲聊了起来。

「我的祖父母是第一代广东移民,深受不会英语之苦,所以就把我的父亲培养成只会说英语的移民第二代,我从小就在只讲英语的环境中长大,进了大学,认识了一位台湾来的男留学生,结婚以后,本以为可以向他学习汉语,那知他反而天天努力学习英语,生了孩子,也为了孩子应该在家中说汉语还是英语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孩子的父亲因为意外而早逝,这才结束了婚姻中孩子学習语言问题的争吵。」春花姐告诉我。

「妳的第一位丈夫是台湾来的留学生?」我吃惊地问道,不自觉地朝餐桌一边的纯白人白比尔老先生看了一眼。只见他正在热心地用中国筷子夹菜放在文生的碗中。

「台湾是一座位在亞洲的亜熱帶的島屿, 是中国的一個省...。」春花姐见我如此吃惊,打算很认真地解释。

「太巧了,春花姐,我也是早年台湾大学毕业以后到美国来留学的老留学生!」我笑了起来。

白老太太陈春花,是有着中国姓名和中国面孔的第三代美国华裔,也是一位非常热心地把网站上的中文新闻用谷歌来翻译成英文之后,认真阅读,以期能够了解中国文化的美国华人。而我则是一位早年由台湾大学毕业后,到美国来读研究院,靠了勤查字典,每週阅讀一本英文書,努力改进英语,专心读书得到学位,以期在美国能融入社会,进而努力在美国生存的早年女留学生。所以,两位老太太可以说是外表相差不多,背景完全不同,仍然互相努力融洽相处的高龄熟女。

  大家一面吃饭,一面闲谈,当我提起;「文生的老爷车子修好了吗?」这个话题的时候,只听得白老先生高声提议,说他最近不能开车,他的半新的车子停在车库中有点可惜,不如把文生那开了过多哩数、经常抛锚的老爷车子停在他家的车库中当作备车,平常有什么事情,还是开他的车比较好,因为他的车子较新,性能较好,开起来比较安全且不易误事。

「那怎么好意思,等你腿骨的伤好啦,你还是需要开车的。」文生尚有点不好意思,所以还客气地推辞婉拒。

「不碍事的,我若临时有需要,可以开我老婆春花的车,反正春花不爱开车。只要我去把我的汽车保险加上文生的名字就行了。」白老先生还坚持。

  文生一听大喜过望,连连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的老爷汽车三天一熄火,五天一抛锚,若能开白老先生的车,办起事來一定方便得多。」

  「我还有一个建议,近来我们家的老墨西哥园丁无心工作,门前草地枯黄,后院花园杂草丛生,不知文生可愿意...。」春花姐也开口说。

不等春花姐说完,文生连忙接口道:「在孤儿院里我就喜欢浇水种菜,莳花弄草,现在有专门的前后院供我大展身手,真是太高兴了!」

  白家与老马家只隔了一条街,我们开车出门,经过白家,只见白陈春花手中拿着表格、証件以及皮包,后面跟着文生推了白老先生的轮椅由大门内出来。

老马踩了汽车刹车,我打开车窗,把头伸出去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出门喔!」

  「今天到阿拉米达医院替比尔做身体检查、看医师。」白老太太笑嘻嘻地回答。文生把老先生抱上后座,三人有说有笑地上车,由文生驾驶,把白老先生的汽车开出巷口。

  以前外出经过白家时,常常看见他家有一个墨西哥的园丁在他家浇水、割草。 现在换成每逢周末,就看见文生或在后院种菜,或者是在前院割草,我们每每就特地在他家门前停下来向文生挥手打招呼。

  文生见了我们也暂停工作,一面快乐地跟我们打招呼,一面用脖子上挂着的干毛巾擦额头上的汗, 這個把擦汗毛巾掛在脖子上可是亚洲男人的習慣呵。

  看见文生活得如此起劲,老马和我也非常欣慰。

「不必给我工资,这些事都是我从小就想做的,现在,有一个这么理想的地方让我工作,这就是酬劳!」文生常常这样推辞白老太太付的金钱酬劳。

  因为文生不肯收取工资酬劳,所以白老太太就常常买东西送给文生,并请文生吃饭,而我们也就经常就成了他们座上的陪客。

三家五人来往非常融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