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結婚去罷(04)

讓我們結婚去罷(04)

 

 

第三天一睜開眼睛,看看外面,一片漆黑裏夾著不停的閃電,大概是心理作用,偶爾好像也會聽到一、二聲極輕微被壓著的悶雷,起床看了一陣書,太陽仍然不曾露面,外面仍然一片漆黑。

 

再過了好一陣子,穿著濕淋淋雨衣的西班牙女管家瑪麗亞垃開落地玻璃門進來,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只見走廊外面狂風怒吼中夾著嘩啦啦的暴雨。連續不斷的閃電,閃得人心神不定,不絕於耳的巨大的雷聲震耳欲聾,遠處不停衝擊的海濤巨響此起彼落。

 

嘩啦一聲巨響,響聲就在後院,有一棵大樹連根拔起,倒了下來。

 

「呀,外面狂風暴雨將那麼大的樹根都拔起來了!妳只穿了這麼一件雨衣嗎?」我伸頭出窗,對瑪麗亞嚷道,就這麼朝外面張了一下,頭臉就濕透了。

 

「唔...。」瑪麗亞忙著用力拉上玻璃門,厚重的門一被拉上,屋內又是另外一個世界。原來這房子的玻璃門窗,都是用隔音、隔熱、防風、防雨、防震的不碎玻璃做成的,難怪坐在裏面問如磐石,一點也不知道外面已經翻江倒海,天翻地覆。

 

「哎呀!怎麼妳穿的塑膠雨衣被撕裂成一條一條的了,那還擋什麼風雨!」看見瑪麗亞脫下的雨衣,我吃驚地喊道。

 

「本來還撐了把雨傘,現在雨傘被吹得支離破碎,早就不中用,已經被我丟到樓下的垃圾箱中去了!」瑪麗亞一邊脫掉濕透的衣服,忙著找毛巾擰乾頭髮,一面說。

 

「沒有想到這房子隔音這麼好,一拉上門窗,外面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裏面什麼都聽不見、看不清楚了。」我用手拍拍那厚重的落地大玻璃門。

 

「我家的房屋實在太單薄了,昨晚一夜大雨,又打雷、又閃電,我與我母親兩人躺在床上,這些聲音猶如就在耳邊,嚇得一沒有睡好,今天早晨我母親風濕性關節炎又發作起來,痛不欲生,讓她吃了兩顆藥片止痛之後,我才來上班,所以弄到這麼晚才到,妳肚子餓了吧。」瑪麗亞一面抱歉的說,一面圍上圍裙,開始工作。

 

「昨夜的風雨那麼大嗎?現在怎麼樣,比較小些了嗎?」我問瑪莉亞,因為住在象牙塔裏,對外面情形一點也不了解。

 

「昨夜風暴雖大,可是與今天比較起來可以算是小巫見大巫了,因為今天的風暴更猛更烈,而且愈來愈兇,我的兒子約瑟夫昨天出去,到今天還沒有回來,一定是半路上被負責疏散的警察攔住了,現在我母親一人在家,實在令人不放心,余小姐,我回去看看我的老母,行嗎?」瑪麗亞向我告假。

 

在這種風雨飄搖震天憾地的時候,我能不准她回家去探望他臥病在床的老母嗎?

 

我站在後門內,目送瑪利亞的身影在雷電交加中奮力前進,看著她微胖的軀體轉過一叢香蕉樹,消失在怒吼的風雨之中,再看那原是非常巨大神氣的香蕉葉片,現在已被怒風撕成片片,猶在風中狂舞。

 

眼看那被狂風吹得撕成千千萬萬縷細絲的芭蕉葉尚自在風雨中順著風向掙扎求生,而那株枝葉繁茂盛強硬不缺的巨樹早已倒地,大自然界的威風,真是個“順我者生,逆我者死”呀!

 

將門關好之後,我十分不放心定宇的安危,忍不住撥了他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哈囉,這裏是凱友科斯達公園。」是副園長馬文接的電話,還好,電話線還好好的。

 

「哈囉,馬文,這是百合,定宇在嗎?」我問。怎麼定宇不來接電話呢?我的心又突突的跳了起來。

 

「他與湯姆一起,正在搶修島上水井的水管,萬一狂風暴雨將水管破壞了,天氣這麼熱,要防範不潔飲水會引起疾病,所以要火速修好。」馬文說。

 

「馬文,聽說凱友科斯達島在海的中央,所以要抽用淡水的水井一定得用“深井”,大風大雨中搶修水管,他們會不會跌進水井中爬不出來呢?」素以大膽自豪的我,生怕定宇會有不測,嚇得哭了起來,是不是所謂“關心則亂”呢?

 

「諾,諾,小姑娘,百合小姑娘,不要怕,我們島上所謂的“深井”是最先進、最現代化的。是在地底深處有水源的地方,放一個抽水機、過濾器,然後將清潔衛生的飲用水由水管中輸送出來,雖然叫做“深井”,但那井口絕不超過四吋,除了安全密封好的水管之外,沒有任何空間讓任何人跌進去的。」馬文柔聲安慰我。

 

「是嗎?」美國人真太可笑了,四吋的水管怎麼也能被稱作“井”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