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一场

我上小学一年时的老师叫高玉萍,不过也许是高怡萍。 她很瘦,教学很认真,但脾气非常急躁。那些“笨”学生经常受她呵斥,甚至有时被推搡几下也是正常的。有一次她因为一个学生不会用算盘珠计算,竟然把算盘摔在了地上,珠子撒了一地。有的学生也常常被她在课间的时候留下完成作业。我在班上成绩总是不错的,又很会表演讲故事(我妈妈那时买了许多童话故事书给我),常常因此得到她的表扬。但因为我喜欢卖弄学问,不谦虚,组织纪律性差,上课时一觉得懂了就转身去和同桌聊天,或睡觉,或埋在桌下看小人书,也就常常被点名批评。第一批少先队员居然没有我的份。又因为我一直体弱多病(几乎每个月都病一次),体育自然不好,所以三好学生也从未和我有缘。每学期高老师的评语都是“成绩优秀,但有点骄傲,要搞好群众关系,要注意锻炼身体” 云云。我妈妈如果还在世大概又会说“三岁看到老”,因为这些缺点仍在。有一次我带病去上学,竟然晕倒在黑板前,高老师亲自把我背到了医院,一直等到确认我没事才走。事后她又极为宣传我的“上进精神”和“超人毅力”,号召“后进学生”向我学习。

我的写作能力第一次被承认是在小学二年。高老师组织全班看了小兵张嘎的电影并布置大家写观后感。看了我的作文,她大为惊讶,连忙叫我在全班朗读范文。后来又写了闪闪红星的观后感,越发得到重视,索性令我抄写在教室黑板上了。

到了四年级,我们换了李老师。她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女人,不苟言笑,但有双月牙形的笑眼,我常常怀疑也许她是故作严肃-本性其实是有些幽默的。和高老师相反,李老师是沉稳缓慢的,但是不严自威。问她问题时,她有时不直接回答,而是眯起本来就小的月牙眼,反问你说呢。虽然小学老师文理都教,但高老师抓数学而李老师是偏文的。我的语文兴趣由此大为提高。李老师派我作为学校黑板报的编辑者之一,并且推荐一些儿童读物。我于是开始看封神演义西游记

可惜李老师没教够一年就调走了,来了个孙老师,高瘦,脸是凹进去的,一张薄嘴,为人却是极不好的。她常常在课间时坐在前面吃东西,有时还嗑瓜子,看见台下孩子们眼巴巴的样子就撇嘴轻笑,问你们想要点吗。我们当然知道她不是诚意的,就一窝蜂地跑掉了。她的备课很不严谨,不管是语文还是数学常常出错,写白字也是时有发生;我每每举手纠正,她于是很不喜欢我。班上有个叫小红的女生是有家庭背景的,孙老师就倍加关照,只称呼她小名,时不时的拍肩摸头探问她父母的身心健康。小红虽然功课并不出色,却一意要做学习委员,孙老师就不假思索的把做了四年学习委员的我换成了宣传委员以满足爱将的心愿。孙老师多半时候对我不理不睬,我同桌姓赵的男孩子特别喜欢欺负女生,经常在我们书包里放只毛毛虫或者在别人书上乱写乱画,我屡次要求换座,孙老师只当没听到。直到有一次那个男同学因为我的胳膊肘过了他画的三八线拿铅笔戳我,最后铅笔头断在了我的手腕皮肤里,我妈找到了学校,她只好给我们调开座位了,却还是说这是小孩子们开玩笑,俩人都有错应该各打几十大板。她虽然不喜欢我,偶尔也会满脸堆笑热情洋溢地赶着叫我的小名,我就知道她又要找我在医院工作的妈妈开药了。当然这样的云开日出只是几天,她就又不理我了。我曾赌气要求妈妈不要给她开药开条子,不过母亲做家长的心理自然是不肯轻易得罪女儿的班主任的。

小学临毕业,我这体育总不及格的病学生终于破天荒地达标了。全班同学压倒多数地选我做三好学生,然而孙老师还是决定她心爱的小红更符合标准,硬是把这个称号送给她了。我大哭一场,第一次真正体会社会的不公。

小学时的教导主任是位姓张的女老师,个子很高,有点运动员的体魄,黑幽幽的脸,说话本身底气就足,还总喜欢用喇叭,真是震耳欲聋。她对抓纪律搞运动非常有热情,而且精益求精,学生们就觉得很受罪,尤其是我这样不按拍子走的学生。每次课间体操她都举着大喇叭严厉地训一次话,然后对排列队形吹毛求疵,并点名批评站得不正确东张西望的学生。我因为是每个老师都知道的病孩子,就借故常常不去课间操,免得徒受蹂躏。每天早上,张老师都守在学校大门口检查每个学生的制服,红领巾和名签佩戴,总是丢三落四的我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多次被勒令回家去取。便是都有了,有时因为佩戴得不整齐还是被教训一通。张老师最热衷的是组织各种政治活动以弘扬学校业绩。我们学校好像频繁的有上级领导来视察,于是各年级大动干戈开始做花束,拍节目,打扫卫生,一遍又一遍地背台词练队形。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一个个穿着不合体的深蓝制服,高举着花束,一遍遍响彻云天的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场景还在我脑里栩栩如生。长大后有好长时间我最恨的就是深蓝色的衣服。这还不是最坏的,学校还总是有除四害活动,要求每个学生去公共厕所(那时都是旱厕所)捡苍蝇老鼠臭虫之类的,有最低数额的规定,交上最多的受全校表扬,评三好学生也被考虑。我总是交不上差,还是妈妈最后找了些放进瓶子里敷衍过去。后来张主任调到初中去了,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要求所有女孩子把头发剪短。从小就留着漂亮长发的姐姐剪完头发哭得眼睛都肿了。

周老师是我初一初二时的英语老师,很胖,佛一样的双下巴,不笑不说话。她本是南方人,上海外国语学院毕业的;据说是因老公被打成右派而双双发配到东北的。她老公任第一高中的校长。周老师的教学是少有的寓教于乐,上课时就像登了舞台,声情并茂, 激情万丈;重重的身子也好像一下子轻松了,孩童一样的手舞足蹈。我很快就被吸引了。作为她的课代表,我需要每天站在课堂前领读,还要帮她收集批改小测试。后来我和好友爽又被选为学校代表参加全省的英文演说比赛,好像得了三等奖——一只漂亮的钢笔。周老师的两年教育奠定了我对英语终身的热爱。她对于我是有厚望的,常常告诉我北京二外和上海外院有多么多么好,希望我和爽能够把它们作为未来志向。后来听说我俩都选了理科,她十分可惜。

当然语文永远是我的强项。初一初二的语文老师姓曾,长相很年轻丰腴, 白白的,满月脸上甜甜的酒窝。曾老师是部队家属,有三个孩子,其中两个是双胞胎。她的声音很好听,讲话就像读诗,有抑扬顿挫,只不过到了最后三四个字却总是低下来再低下来直到我们只能看口型,真正是只能意会 我于是爱上了诗朗诵。她的古文也讲解得有滋有味,打开了文学的另一扇窗。记得一次我将捕蛇者说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诵了出来,让来听课的上级领导们大为惊叹,也让曾老师面上很有光。后来曾老师又鼓励我写诗并把我引进了学校的浪花文学社

初三的语文老师姓甲。五短身材,却是为人清高而又桀骜不驯的。他的眼睛很大但白的多黑的少,就显得瞧不起人的样子。甲老师对于语法非常重视,也注意培养文章构思斟字酌句。在课堂上他不是总讲,而是留出时间提问。如果转了一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就把白眼珠斜到我这里来;我每每不负所望,给出正确答案。这当然让我很得意。一次在街上甲老师遇见我妈妈,就说,你女儿不久就可以教我了。老妈顿觉实在涨脸,尤其这话是从甲老师口中说出来。

不得不提一下我初二时的班主任,姓什么我想不起来了,估计是我的选择性记忆。他的形象却是一下子就在脑海蹦出来,挥也挥不去。高高瘦瘦,刀条脸,小三角眼睛总是凶巴巴的。他上任不久就赢得了反正拍之称,因为好多男生都被他一反一正抽过嘴巴子,当然练拳击或腿功的时候也是常有的。女生听说他也打过,不过一次踢到一个女生的小腹反响很大,经过校方警告后不敢再动手。他是教几何的,好像教得还不差,不过对我来说这是无关紧要的细节了。学生在他心中是按照学习好坏分成严格等级的,学习不好的除了经常受拳脚还加上歹毒的讥讽侮辱;而且他是绝对的法西斯政策,说话令行禁止,不容有任何迟疑。平时因为我是好学生他对我还可以,可是一次为了全校清扫卫生责任不清的事,他突然变脸,当着众人对我横加指责。我无端受责很委屈,立即大声反击为自己辩驳。他很受震惊,因为大概从来没人敢对他回嘴,无疑是摸老虎屁股,更何况是当着全班的面。这下同学们都不打扫卫生了,全班围过来观看事态发展。虽然他吹胡子瞪眼又拍桌子搞得我心里也是怕怕的,但此时退缩只能是承认自己原来是错的,我便一不做二不休,认认真真的和他摆事实讲道理。他骑虎难下的结果是骂骂咧咧的用了许多脏话,指责我侍宠而娇,并一声怒吼指着门口叫我滚出去。我一溜烟地跑回了家里,对老妈哭诉情形。从此我和他形同陌路,擦身过了都不打招呼。我的“犯上”的毛病,大概就在这时做下了根。这事发生不久,班上接二连三又有几个同学和他发生激烈纷争,按下葫芦瓢又起,感觉有点像在暴君统治下的农民起义。他于是对我愈加憎恨,觉得是我挑起了“不敬师长”的坏风气,小三角眼睛每次都是毒毒地盯视我。到了初三我终于逃出他的“魔掌”真是长出一口气。

吴老师是我初三的数学老师。她个子小小的,但声音总是高八度而且节奏像打快板,精力旺盛,凡事不容辩驳。她的教学理念就是题海战术,一刻不停地给作业,也很会押题。这方法显然适合当时的考试制度,所以她教的班升学率总是最高的。她虽然块头小,可是班上最大个子的男生也不敢顶嘴。她是敬业的一丝不苟的监工,拿着鞭子在后面一刻不停地赶。我对她最经典的记忆就是抱着几大摞测试题旋风一样的卷进教室气都没喘匀就开始布置作业。好多家长是喜欢这种方式的,认为这是对孩子们负责。有一次她气恨交加打了一个调皮男生的嘴巴,那男生父母说打得对,请你像教育自己孩子一样严格管教他

她对于自己的孩子的确也是这样教育,如果不是更甚。她女儿比我低一个年级,唯唯诺诺说话像蚊子一样。一次我到数学办公室问吴老师问题,她女儿迟迟疑疑地蹭了进来,把一张卷子递过来。吴老师瞥了一眼分数,头都不抬,挥手给了她女儿两个响亮耳光,喝道。她女儿连哭都不敢,乖乖地退下了。同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们好像并不以为然,可能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我到了高中不久她从初中转过来又成为我高二的数学老师。后来我猜想这是为了更好的监督她女儿学习和报考大学。吴老师对女儿对学生可谓是呕心沥血了,可是现在有多少人还信奉打是亲骂是爱?听说后来她女儿不负母望考上了天津大学。

初二到高三是我人生的第一个低谷期。家庭的变故让我觉得什么事情都是疙疙瘩瘩的。我也从小学时开朗明快的“话匣子变成了中学时忧郁沉默的问题少女了,和母亲的碰撞也愈演愈烈。到了初三我的心理问题就愈加严重,我开始失眠,每日浑浑噩噩。于是中考失手,没能考上第一重点高中。从认字以来学业一直所向披靡的我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苦酒。

初三重读一年的决定转变了我的一生,因为我遇见了生命中的恩师-秦老师。秦老师是那批上山下乡被文革耽误的一代,但靠自身努力考上了工农兵大学,然后回城做了教师。教我的时候他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他中等个子,皮肤黝黑,人清瘦,一双极大极有神的眼睛是让我们所有学生最的一项。我们班因为是高的没上去低的又不肯屈就的一群,学生各个都有点愤世嫉俗。然而上课的第一个星期我们就领教了秦老师的厉害,连最调皮的学生也不得不开始收敛。他在课堂上提高嗓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只要眼睛轻轻一扫,喧闹的教室即时变得鸦雀无声,我们都恨不得能不大声喘气。他也是教语文的,但一反传统的灌输理念,他更注重让我们从中悟出各自的道理;所以课堂中随时会有不着边际的提问,绝对是在大纲里找不到的。现在想来,他的每个问题都不是随便的,是在启发教育我们这些十四五岁孩子独立思考人生和建立价值观。他的话不多,不急不缓,却有一字千金的感觉,每个字每句话都缓缓地清晰地入我的脑海;他更在每个句子之间留有空白,抬起眼来在我们的脸上寻找思考共鸣的迹象。

碰到阳光明媚的一天,他就宣布下午的自习课我们去附近的山上。所谓的其实是一个小山包,离学校只有五分钟路程;从山底爬到山顶只需要二十到三十分钟,可以俯瞰全城。在我们这个风景文化贫瘠的北方小镇,这也算是我家乡可数的一景了。到了山腰,秦老师说你们各自寻找自己的小角落自习吧,我希望和自然的沟通能让你们寻找到真正的安静。。。这样才能提高学习效率。我们于是每人都选了个僻静的树下读书。这方法刚开始似乎不很有效,心也静不下,有的同学更是去观鸟捉虫了;但是慢慢的我们都接受了,竟然盼望着野外自习的时间。上了高中后我还常常想起秦老师的接近自然疗法,每当压力太大时就跑出去找个僻静的有草地的地方,躺下,静静地看蓝天白云,堵塞的思绪能量就会重新运转。

然而我还是他的,这里的当然更是,因是我在秦老师身上体会最多的。我那时从来都不敢完全正视他的眼睛,就像人的双眼不能正视太阳一样。他对我是有偏爱的。因为很快发现我对语文的热爱,我在课堂上被提问的次数很多。他又有时额外给我几个作文题目叫我交给他。我心里很害怕不能达到敬爱老师要求的标准,就十分地避免和他说话。

学年中途他被提升为教导主任,班里换了个老师。可是全班还是心里眼里只有秦老师,新老师压不住课堂。于是秦老师不得不三番五次回来训话,要求大家给予新老师应有的尊重。新老师很郁闷,不知道为什么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秦老师放的屁都是香的

秦老师的心还是牵挂我们的,显然对我们每个人的成绩表现依然了如指掌。他的办公室是在去我的教室的必经之路,我总是事前探测好他不在然后快步走过生怕不小心迎头碰上。不过有一次还是被“抓”了个正着,他从办公室走出,叫我进来谈谈。我硬着头皮只好跟进。

他看着我的眼睛,非常严肃地说:我最近观察你的出勤,你每天早上来得很晚,听说自习课也只在看小说,学习热情好像不是很高,是什麽原因?”  空气就越发紧张了,我不敢顶嘴,只能支吾搪塞。他就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对纪律规定不以为然。告诉你一件没几个人知道的事实,我也是。

见我 惊讶的表情,他继续说,我插队时,有个绰号叫自由战士,因为我总是转眼就不见,跑到哪个僻静角落去读书遐想了。。。他于是讲起插队经历。

是真的?

真的。不过现在我是教导主任——你知道的。他幽幽地说。 一刻间我们有了理解,我们的眼睛终于对视笑了。

他又提到班上勤奋的同学六点不到就来自习,我的脸上就露出些不屑的表情。  “你的成绩当然是好的,不过只靠聪明没有坚持的人是走不了很远的,你得记住我这话。

一直在为和我的沟通伤脑筋的妈妈偶然发现了我对秦老师的膜拜,窃喜找到了对付我的反叛行为尚方宝剑。估计从那以后我妈妈就常常到秦老师那里讨教方法,动不动就说你秦老师的意见是这样的。。。甚至后来我的大学就业工作事项等等妈妈都会咨询秦老师,知道秦老师在默默地关注我的成长,而他的话我是重视的——直到妈妈的离世。

高一过后要决定文理分科时我和妈妈发生巨大分歧。我受理科至上言论的影响,坚持要选理科,因为聪明人是要学理的。母亲对我其实看得很透,说我的理科是没有后劲的而文科是我的绝对优势。我说选文科可以那我就学中文将来写小说,老妈大惊失色说中文没有前途——不是被打成政治犯就只能当中学老师。你的秦老师这么有能力的人不还是只做了个老师吗?如此三番五次我俩像拉锯一样不能达成协议。秦老师听我说后沉吟了很久,说:我很想告诉你学文,因为你妈妈说你在文科有潜质是对的,可是你的个性很强——尖锐的石头变成鹅卵石是好多年的磨砺——一个人的尖锐个性被磨砺时是很痛苦的。所以我想如果你选了理科也许会少一点被打磨的痛苦。他说这话时眼光中有种少见的迷茫,现在回忆起来我怀疑他在说自己。

十几岁的我在懵懵懂懂中觉得秦老师是少有和其他大人不一样的人。生平第一次有人静静地认真的听我讲述自己的理想和对人生的看法,也是生平第一次有一个成人不加粉饰地告诉我他自己的童年少年与事业的挣扎。我是不知不觉地被他领出迷津的幸运儿。

高中老师中最值得一提的是我的生物老师——罗老师。理科中,我对生物化学一直最有兴趣,可是最终决定了我一生专业职业选择的是罗老师在高三生物最后一章对于生态系统的激情演讲。当讲到草原植被的破坏,野生动物的濒危,以及水资源的污染匮乏,罗老师的痛惜之情溢于言表。最后他说:今天我一个人对你们五十个人请求——保护我们珍贵的地球珍贵的生态。若干年后我希望你们五十人中至少有十个人还仍然记得我的话并像我一样把信息传扬下去。世界需要为大众后代着想的人,中国更需要珍惜自然环境的下一代——就是你们!说到此时,罗老师的眼里竟然有泪光。他那矮矮的身材顿时在我眼里变得高大有光环。

回到家中我就对妈妈说,我的专业定了,我要致力于保护环境,学习生态。妈妈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劝我报医学或建筑,当然无效。到了高三时妈妈已终于想明白对这个女儿是只能不能的,我们的关系就轻松多了。她最后手一摊,说随你吧你长了十七岁好像大事从没听过我的现在往后你自己做主不要后悔就行。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的心登时就像刘巧儿的这一回我可要自己找婆家那样从未有过的舒畅。这是我最终走上自然资源管理-城市规划-环境科学 之路的开始。我的人生就是由这许多一瞬间的契机组成的。

回首我幼时的读书生涯,不禁有诸多感慨。人生有许多缘分,和老师也是师生缘,每个老师都在我身上造成了影响-正面的和负面的,那时的他们塑造了现在的我。为人师表真是一门触及心灵的学问,尤其是对于幼小心灵。谁说老师是个简单的职业?

 

此文初写于2015 11 月, 修改于2021 4 月。 标题照片是2003年回国与秦老师和当年同班同学的聚会合影。中间黑衣男子是秦老师,笔者是他右边的红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