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马来西亚人 (2015.05.26)

我并不认识很多马来西亚人,确切地说,是马来西亚华人,总共也就见过或者认识大概45个的样子。那天说起小城,我想起来T

我在小城工作的时候,我们公司是香港最大的一家纺织品公司。公司在全球都有分公司,而当时亚洲区内部总审计长,是马来西亚分公司的T,他负责审计所有在亚洲的子公司的账目,除了他自己所在的马来西亚分公司。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经常出差来香港和中国。香港分公司的CFO是个中年帅大叔D,也是直接面试我聘请我的,所以D和我比较亲切,而部门的其他同事很有点敬畏他,而和审计总监T是好朋友,每次T都尽量找上D一起过来中国的生产基地,也就是我所在的工作地点,来进行内部审计。

T的皮肤有点半黑的样子,个子不高,估计也就162的样子,他衣着整洁不抢眼,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温和。他貌不惊人,平时又很低调,对同事非常和蔼,办公室的女同事们都暗暗地对他很有好感。TD的风格不同,D尽管也是低调的,但是更多的是威严, 这也许和他是亚太区CFO的职位有关,毕竟他是我们的大老板,而T是来审计的,更多的是要本地的职员的配合。

T那时候应该是四十出头,是马拉西亚淡马锡大学的MBA毕业, 并且是英国伦敦会计师公会会员ACCA。公司里的女孩子通过路透社消息,传闻他已经离婚,有一个女儿在槟城他的父母家里,还在念小学,有人去过公司给他留的公寓,看过他女儿的照片,说是很可爱的样子,还说T只要说起女儿,就完全变了一个人,那略带忧郁的脸马上换作甜蜜要融化的样子。

公司总部的办公室在内地有直属的部门,例如我们部门,都是年轻的大学毕业生,尤其很多女生。她们有时候凑在一起就总是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男生的事情,T,那个马来西亚人,是大家口中的黄金王老五,她们对T很好奇。

有一次,T过来做中期审计,过了几天,D也过来接待他,顺便请我们部门一起吃饭。珠三角的交通四通八达,记得那时候在西樵山附近有一家巨大的海鲜酒楼,叫旺阁,很出名的,物美价廉,我们通常会开车过去吃。那天我们就是去了那家酒楼。

酒楼有三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来到门口的时候,能看到门口的笼子里养着的各种家禽,鸡鸭鹅等,还有一笼的蛇,穿山甲等,进去里面有檐篷的地方,有巨大的水池和鱼缸,里面有各色各样的海鲜,鱼虾蟹,各种贝壳类,有大得惊人的鲟龙鱼缓缓地游来游去,是镇店之宝,估计价钱不菲。我们一行人大概有167人的样子,算是熟客,被店家引入二楼的雅座,坐下来奉上香茶湿毛巾等,然后谦卑地请问客官想吃什么。通常熟门熟路的人会跟了店家到外面亲自点的海鲜,店家一定给你看看称了的海鲜的重量以示没有偷工减料,这时候作为主人的DT想吃什么,T说我都不懂,客随主便好了,推让了一番,D带上我们的本地经理一起去点菜了。

这天例牌点了时令的蔬菜,我记得是很好吃的很无益的俗称抽筋菜的通菜,蛋炒苦瓜,白饭鱼蒸蛋,清蒸游水鲈鱼,蒜茸粉丝蒸圣子,最好的是还点了螃蟹,可惜同事都怕麻烦,没几个人肯认真地吃,我一个人耗费了好几袋湿纸巾,大快朵颐吃了好几个,才开始扒饭,抬头一看,所有的人都吃完了,坐在那里不吭声,跟领导吃饭大抵如此,没有人敢乱说话,何况还是不经常见面的领导,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正好坐在T的旁边,隔着TD,我跟D说,糟糕,你们都吃完了,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吃,怎么办?D还没回答,T很温和地说,不怕,我等你,慢慢吃。我猜是不是原本想催我的,哈哈哈,结果只好就不作声了。最后等我一个人吃完,D在这期间埋了单,我们整个部门才鱼贯而出,离开酒楼回公司去了。

回去的时候和T聊起天来,发现T是一个很令人舒服的人,虽然D每次过来总是在夸奖我,鼓励我,但我总觉得有点公式化的,T就不一样,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就有一份真诚,你愿意相信他。他家是马来西亚的华侨,他的普通话很好,比起中国的北方人,没有那种硬邦邦的感觉,但是比起台湾人的国语,又没有那种嗲的味道,须知男人说起那种嗲嗲的国语来总叫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还是宁可听硬邦邦一点的),马来西亚人的国语不软不硬,正好在中间,叫人听了很舒服。

后来我离开了那家公司,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个马来西亚人T了,不知道他是否找到了合心意的另一半,还是有公司里的女同事终于追到了他?